“香皂要列為皇家禦用了!”
“我就說嘛,內務府的東西,怎麼可以隨意發賣!”
“定是陳慶夫婦倆以權謀私,當今陛下一時疏忽才被他們蒙混過去。”
“相裡尚書已經澄清巨舟不是用來獵殺蛟魚的,香皂也不對民家發售了,這……”
“咱們的提貨券還能用嗎?”
“上麵蓋著百巧樓的章,還有公主殿下的私人印鑒,怎會不能用?”
“是啊,皇家還能賴你這點東西?”
“各位,咱們發了呀!”
“誰還有券?我出票價二十二倍!”
外麵的嘈雜聲傳入一間偏僻的客房裡,衣衫狼藉的馮誠皺起眉頭,從氈席上抬起頭。
短短大半天時間,他已經不複昨日的風光,好像一下子老了十餘歲。
酒液與菜肴沾滿的綢衫的前襟,淚水與鼻涕乾涸在臉上。
“小二!”
“外麵為何吵鬨?”
“可是要去百巧樓討個公道?”
馮誠扶著酒案搖搖晃晃站起身,說話的時候噴出濃鬱的酒氣。
他一連喊了幾聲,酒肆的夥計才匆匆趕來。
“客官您弄岔了。”
“外麵的客人不是要討什麼公道,都在爭搶著買百巧樓的提貨券呢。”
夥計耐心地解釋。
馮誠一瞪眼:“都瘋了嗎?如今還買那廢紙做什麼?”
“客官您醉得久了,不知外麵的情形。”
“小的聽了個大概,也不知真不真切。”
夥計諂笑著停下話頭。
馮誠立刻摸出袖袋裡的散錢,也不管多少,直接塞進他的手裡:“快說!”
“誒!”
夥計哪曾見過這麼大手筆的打賞,樂得嘴巴都快咧到後腦勺去了。
“外麵的客人說,工部的相裡尚書澄清原委,巨舟是去往海外萬裡之外的美洲,不是獵殺蛟魚的。”
“還有,公主殿下放出話來,往後這香皂就不賣了,要列為皇家貢品。”
隨著他的講述,馮誠的眼睛越睜越大,一口氣越吸越深。
“二十四倍票價,敞開了收!”
“有券的儘管拿過來!”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像是洪鐘大呂般回蕩在馮誠的腦海。
他顫顫巍巍返回身去,手忙腳亂地四下尋找。
終於……
一遝厚厚的提貨券靜悄悄躲在酒案下麵。
馮誠飛快地伸手掏出來,然後一遍遍打量上麵的字跡。
足足二十五張!
十三倍票價收回來的。
現在差不多翻了一倍!
馮誠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麵目扭曲得嚇人。
“客官,您怎麼了。”
夥計看他笑得滲人,小心地湊上來問。
“哈哈哈,我猜中了!”
“貴人誠不欺我!”
“我中了!”
馮誠仰天大笑著,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大堂裡傳來雜亂的呼喝聲。
眾人眼睜睜看著一個瘋瘋癲癲的人,手裡攥著大把的提貨券,狂笑著衝了出去。
“噫,好,我中了!”
“我發大財了!”
“你們見過這麼多錢嗎?”
“來,看看,知道這是什麼嗎?”
“想瞎了你的心,看進眼裡去我摳掉你的眼珠子。”
馮誠遇到人就拉著對方看他手裡的提貨券。
等彆人定睛看時,又迅速收手藏起來。
“中了!”
“我中了呀!”
馮誠像是扭秧歌一樣,在大道中間手舞足蹈。
路人見其似癲似狂,不像正常人,紛紛躲避。
卻有一名身材高大,麵相威嚴的男子不閃不避。
馮誠看到他,眼眸頓時清亮起來。
“貴人……”
他跑丟了一隻鞋子,跌跌撞撞朝著陳慶猛衝過去。
“該死的畜生,你中了個什麼!”
陳慶早有準備,掄圓了狠狠地一記耳光抽了上去。
啪!
兩顆帶血的牙霎時間從馮誠的嘴裡飛了出去。
他的臉頰差點被抽扁了,打橫著撲倒在泥塵裡,一時間眼前金星亂冒,差點昏迷過去。
陳慶甩了甩發麻的手心。
“一下怕是抽不好。”
“信兒,你去把他過來,我再給他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