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
陳慶現在的狀況就是如此。
豪門世家的胃口太大,貪得無厭。
即使雙方真的按照契約執行,手中的權勢財富仍然會讓他們滋生出更大的野心。
陳慶手執利刃,卻要耐著性子與案板上的魚肉虛與委蛇,商談‘共謀富貴’,心裡也是憋悶得很。
所以嬴詩曼在家發了通牢騷,責怪他不關心家裡的事,陳慶立刻從善如流,與她一起去自家剛剛興建的工坊視察。
“夫君,你在想什麼?”
“該不會又在琢磨什麼壞心思吧?”
嬴詩曼與他說了會兒話,發現對方總是心不在焉的,生氣地嘟起了嘴。
“沒有,怎麼會。”
“我陳慶能有什麼壞心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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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慶坐在顛簸的馬車上,笑著回答。
“真的?”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嬴詩曼不放心地仔細觀察他的神色變化。
“千真萬確。”
“我陳慶絕對沒有任何不好的心思,我可以對天發誓!”
陳慶乾脆利落地舉起一隻手。
“算了。”
“你發誓比吃飯喝水還隨便,我懶得聽。”
嬴詩曼畢竟是土生土長的老秦人,對誓言無法等閒視之。
她怕萬一哪天真的應驗,致使陳慶遭遇飛來橫禍,及時掐住了話頭。
“夫人,最近天氣愈發炎熱,為夫想出了一樣好東西。”
陳慶壞笑著看向她。
“什麼好東西?”
嬴詩曼一見他的模樣,心生警惕。
“深衣、襦裙雖然端莊大氣,但耗費布料頗多,穿在身上略顯沉悶。”
“不如……把裙擺剪短一半如何?”
“你瞧。”
陳慶比劃著她膝蓋的位置:“兩條小腿露出來,既清涼又節約布料。”
“要不你先命裁縫做幾件,在家裡穿一下試試看?”
嬴詩曼皺起眉頭:“我就知道你肯定沒安好心,原來是在想這些齷齪事!”
陳慶據理力爭:“這怎麼能叫齷齪呢?我說得哪樣不對?”
同樣的花活兒王莽玩過,而且玩得還挺溜。
甚至讓妻子公開穿著短裙去見客。
最近他半夜難眠的時候,時常會拿自己與王莽相比。
此君篡位後,要是當個荒淫無道、沉湎酒色的昏君,說不定一輩子都能安享榮華富貴。
可他偏偏卻冒天下之大不韙,廢除奴隸製、推行土地公有,發展國營經濟……
最後落得個眾叛親離、亂刀分屍的下場。
前車之鑒就擺在眼前,但陳慶反複思量後,卻義無反顧走上了同樣的道路。
起碼人家還放肆過、痛快過。
他要是不看著家中妻妾每天穿著美美的小短裙,露出白皙修長的腿兒給他養眼,總覺得自己虧得慌。
還未抵近工坊,一股嗆人的煙氣撲麵而來。
嬴詩曼咳嗽了兩聲,露出欣喜的神色。
眼前的一切都是她親力親為興建起來的,就如同從小養大的孩子,感情非同一般。
每次開火燒爐,都意味著工坊裡生產出了大量值錢的商品,離她的豪門世家夢又近了一小步。
“家主、夫人。”
工坊的馬車瞧見馬車逼近,匆忙出來迎接。
嬴詩曼基本上每天這個時候都過來,陳慶倒是月餘都見不到一次。
不過管事仍舊不敢有任何輕慢,恭敬地肅立一旁。
“那邊是在乾什麼?”
“玻璃鏡最近不是賣得不好嗎?怎麼還擴建了。”
陳慶手指著外圍雜亂的工地問道。
“是做皮具的新工坊呀。”
“你不是說要做路什麼登嗎?”
“鼉魚皮你都買回來了,總不能放在庫房裡爛掉吧。”
“姐妹們說除了有點笨重,味道有點大,彆的都還好。”
“我想趁夏季的時候先把成品做出來,晾曬一段時間。等秋冬的時候再拿出來賣,她們就不嫌笨重了,味道也該消散乾淨了。”
嬴詩曼如數家珍般講述自己的想法。
“行呀。”
“你這賺錢的腦瓜像我,不枉為夫含辛茹苦地培養了那麼久。”
陳慶笑著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