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猜會怎麼著?”
鹿仙翁上前揪住一個人的衣襟:“他不得一個個把你們推進熔爐裡,燒得渣子都不剩?”
“你們的全家老小,哪個能活命?”
“但凡留下一個喘氣的活物,那都得是陳府令格外開恩了!”
眾多方士紛紛麵露懼色,顯然害怕到了極點。
陳慶站在院門口,實在忍俊不禁。
我特娘的有這麼壞?
合著我好的地方你是一點都不學,這些手段倒是手到擒來。
“鹿少府。”
管事小心地瞄了一眼陳慶的臉色,輕喝一聲提醒對方。
“誰在大呼小叫?”
“沒看到本少府正……”
鹿仙翁在工坊裡橫慣了,擰著眉頭回過身來。
當看到陳慶笑眯眯地望著他,頓時悚然一驚。
“家主。”
“您什麼時候來的?”
“下官,哦不,小人有失遠迎。”
鹿仙翁的胖臉笑得像是一朵老菊花,低頭哈腰地邁著小步過來一揖到底。
“老鹿,可以呀。”
“如今風光更勝往昔,連本官剛才差點都被嚇住了。”
陳慶戲謔地調侃。
“哪裡,哪裡。”
“是這不至死的狂徒偷窺工坊內的密錄,小人才大動肝火。”
“要是驚擾了您,小人給您磕頭賠罪。”
鹿仙翁諂笑著雙腿下彎。
“行啦,起來吧。”
陳慶抬了抬手。
“念其初犯,把人放下來吧。”
“諾。”
鹿仙翁回頭打了個眼色。
一乾方士被他訓得服服帖帖,立刻把渾身是傷的受刑者放了下來。
“家主,您是不知道。”
鹿仙翁湊近過來,壓低聲音說:“京中窺伺玻璃秘方的人越來越多了,連工坊內采買、運輸物資的車馬都有人沿路追蹤。”
“小人之所以從重處置,也是怕手下的人犯了糊塗。”
陳慶了然地點點頭。
財帛動人心,擋都擋不住。
曆史上西方最早的玻璃工坊要麼設置在海島上,要麼設置在防衛森嚴的堡壘中,就是怕技術外泄。
“那你可有應對之法?”
陳慶隨口問了一句。
“當然有。”
鹿仙翁痛快地回答:“小人命工坊中采買物料的時候,一定是大批雜項混在一起,另外加上許多冗餘、無用之物。”
“雖然多花了一點錢,但多少能掩人耳目。”
“另外最核心的幾個手下,小人已經把他們的家眷接了過來,哪怕出門買菜都有人隨時盯梢。”
“絕不給外人可趁之機。”
“還有……”
他得意地笑了笑:“記錄成方的密冊隻經小人之手,交由主母保管,不入第三人之眼。”
“就算有賊子得了工坊中的試驗記錄,想製出成品也要費好大一番手腳。”
陳慶滿意地點點頭。
這貨雖然品行不佳,但辦事向來是一把好手。
“銀行的窗戶玻璃做得怎樣了?”
鹿仙翁笑容更加燦爛:“家主之命,小人豈敢怠慢。”
“近日來小人茶不思飯不想,晝夜不息,嘔心瀝血……”
陳慶伸手打斷了對方:“說結果。”
鹿仙翁這才訕訕地說:“五行相生相克,玻璃乃土石之屬,以火攻之,乃土生金。”
“故此以庚金之屬和之,生斑斕萬色。”
陳慶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你怎麼就死活忘不了道家的陰陽無形之說呢?
這是科學!
那叫合金!
“小人遍試天下庚金,得五色玻璃,名為五德。”
鹿仙翁搖頭晃腦,準備講述那套玄之又玄的道家學說。
“等等!”
“你做出彩色玻璃來了?”
陳慶驚訝地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