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淮微笑著回答,把它當成了自己的政績。
陳慶臉色陰沉,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
人頭稅暴漲,你就不想想該拿什麼養活一張張嘴?
“陳府令,咱們剛才在說糧價的事……”
鄭淮主動提醒。
陳慶低頭沉思不語。
玉米、紅薯、土豆這些高產作物必須搞到手。
這不是輕重緩急的問題,而是一顆已經啟動的定時炸彈。
不解決它,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短時間內可以暫時以新錢來平抑物價。”
“長遠計,本官需先與殿下商量過再說。”
“鄭尚書,這不是你一人之事,也不是世家公卿之事,而是事關天下!”
陳慶疾言厲色地說。
“我知道。”
“你先告訴在下,如何以新錢平抑物價?”
鄭淮連忙追問。
陳慶差點被氣樂了。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隻想著自己的官位?
“和你們這幫蟲豸在一起,怎麼能治理得好江山社稷!”
他緩緩站了起來,見對方還要囉嗦,不耐煩地說:“朝廷幣製改革,以新換舊。而新錢遠勝舊錢,百姓自然珍惜。”
“物以稀為貴,百姓手裡的錢更值錢了,豈不是抵消了糧價上漲?”
鄭淮恍然大悟。
“陳府令高見!”
“鑄幣一事如今歸於內務府管轄,不知新幣何時能發行替換百姓手中的舊錢?”
陳慶狠狠地瞪了對方一眼:“就在近幾日!”
他拂袖便走,準備去宜春宮找扶蘇。
降低稅賦原本不想提的,因為必然會引得始皇帝不滿。
但現在不提也不行了。
“陳府令,酒菜還沒上完呢。”
鄭淮抬手叫住了他。
“吃吃吃,你我吃喝是小事,天下百姓有沒有一口飯吃才是大事!”
“你自己吃吧。”
陳慶冷著臉拔腿就走。
鄭淮熱臉貼了冷屁股,臉色立時垮了下來。
我又沒招你惹你,還請你飲酒作樂,怎麼反而成了我的不是?
他轉念一想,陳慶素來如此。
無冤無仇卻遭其攻訐的人多了去了,他這樣的都算好的。
一旁作陪的舞姬給同伴打了個眼色,偷偷摸摸溜了出去。
“大人,請留步。”
陳慶快要出酒樓大門的時候,一個窈窕的身影從酒樓裡追了出來。
“您的前襟臟了。”
“這裡有件衣袍,給您披上。”
她不知道從哪找來一件輕便的罩衫,雙手捧著遞了上來。
“多謝姑娘美意。”
陳慶瞥了一眼,布料尚可,雖然舊了些卻漿洗得十分乾淨。
舞姬體貼地上前幫他穿好:“奴婢去年遇到一名公子,也是像您一樣心懷蒼生百姓,立誌要做出一番事業來。”
“可惜他再也沒來過。”
“大人您身居高位,定然能比他做得更好。”
陳慶啞然失笑。
這特麼是什麼鬼?
“姑娘,你和那位公子睡過沒有?”
驟然間如此直白唐突的問話,舞姬目瞪口呆,怔怔地不知如何作答。
許久之後,她才微不可查地點點頭。
“那好。”
“本官就繼承他的誌向,為蒼生立命,為萬世開太平!”
陳慶趁著她沉浸在豪言壯語之中,聲音陡然小了很多:“也替他摸摸柰子。”
飛快地伸手摸了一把之後,他大笑著跨上馬車。
舞姬呆若木雞,直到馬車走出很遠後才緩過神來。
她羞臊地四下掃視了一圈,心中才略略安定。
“自古成大事者多有異於常人之處。”
“希望你真能如自己所說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