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們出發之前, 路邈並沒有告訴他們完整的計劃，柳默也是到了最後才把整件事情串聯起來的，但冷靜下來回頭看, 他發現路邈的計劃有一個非常大的不穩定因素。
那就是孫學通和妖妖之間的關係。
如果孫學通沒有屢次被妖妖製止, 他們可能早就被他活生生吃掉了。
又或者但凡孫學通沒有鬼迷心竅，追殺路邈的途中被奄奄一息的陸喵吸引，兩個A級麵板玩家圍攻之下, 哪怕他的鈴鐺乾擾能力再強, 路邈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說白了, 這麼冒險的計劃能夠成功, 很大程度上歸功於孫學通和妖妖之間的不合。
可他們先前隻跟那兩個人打過一次照麵, 還是從礦井離開的時候匆匆逃離，他當時都沒有發現那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齟齬, 路邈到底是怎麼看出來的？
柳默實在是好奇極了，不然以他的性格, 也不可能主動問出口。
路邈用柳默提供的道具, 在周圍劃出了一塊剛剛好容納個人躲藏的空間。
透明的半圓罩子將周圍落下的礦石都朝旁邊彈了出去, 不光可以避免被掉落的礦石砸到，而且還能阻擋那些在土中穿行的怪物。
他把臨行前周東風買給他的營養液讓給了陸喵, 正有些肉疼，聞言挑了下眉毛：“你沒看見他們前兩天的宣傳視頻？”
“什麼宣傳視頻？”陸喵不甘寂寞的插話。
“就是孫學通生啃了幾個人脖子和胸口的那個視頻。”路邈說完，如願看到陸喵蒼白的臉色又白了一層，有些惡趣味的笑笑, 這才繼續：“他承諾說會在這次副本裡，按照打賞的積分，讓妖妖吃我的心臟。”
陸喵剛剛是真的差點被孫學通吃掉，一直到此刻都還有些心理陰影, 聞言惡寒的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過他還是不理解，這跟路邈推測孫學通和妖妖關係不和有什麼的聯係。
“這有什麼問題嗎？”
他是真的沒想通，明明和路邈用的是同一套數據，關於智商的那部分數據似乎直接對他關閉了大門一樣，搞得他頻頻跟不上路邈的思維。
孫學通吃肉，妖妖吃內臟，這兩個人還搭檔了那麼多年，為了營銷一起吃同一個人，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柳默擰眉沉思，很快似乎有了頭緒，跟路邈異口同聲的說道：“妖妖從來沒有出鏡過！”
“什麼？”陸喵茫然。
他第一次以玩家的身份出現，就是在這個副本裡，還沒有去過遊戲大廳，對外麵的規則和玩法都不清楚。
路邈解釋道：“我的情報販子鬱潛告訴我，在他們過往的視頻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妖妖為了打賞的積分，表演吃內臟這種環節。從他們的通關視頻也可以看出來，孫學通和妖妖的相處當中，也是孫學通一直在被妖妖牽製著。所以雖然孫學通的排名在妖妖上麵，但這兩個人當中，妖妖才是占主導地位的那個人。”
一個捕食者，可以跟自己的獵物合作，但絕不會跟獵物一起吃同一盤菜。
這就跟人們養了寵物，跟寵物同進同出，一起睡覺，卻鮮有人會吃寵物吃過的東西一樣。
妖妖看不上孫學通，更看不上他沾過的人肉。
“——孫學通說他們兩個一起吃掉我這件事情，估計是沒有得到妖妖的同意。”
當一個下位者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上位者的臉的時候，兩者之間的關係當然就會變得緊張起來。
但這並不足以讓路邈做出判斷，義無反顧的去執行風險那麼大的計劃。
路邈摸了摸先前沒丟出去的一個彩球道具，笑得很是輕鬆：“我的情報販子，鬱潛還說了，孫學通在過往的通關視頻裡麵一直是聽從命令的那一個，幾乎沒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是妖妖手邊的一條聽話的狗。而且還是管不住自己嘴巴的那種。”
路邈睡覺恢複精力的那段時間，鬱潛一直在替他刷孫學通和妖妖的通關視頻，總結整理情報。
孫學通和妖妖的組合並不算多麼合拍，過去合作的過程中也遇到過很多次意見不合的時候，而這種爭吵大多數都出現在孫學通忍不住偷吃之後。
妖妖是個控製欲很強的主人。
寵物不聽話，教一次兩次或許可行，但作為一個自製力低下的寵物，孫學通又被憋了這麼久，甫一出現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低等級的副本裡大開殺戒，還挑釁妖妖的主人地位……
種種的一切加起來，妖妖不可能對他容忍太久。
訓寵物就是要不斷地重複訓誡和獎勵這兩個動作，妖妖發現孫學通不聽話的時候，肯定要通過反複的要求和命令來確認自己的主導地位。
而孫學通向來是個沉不住氣的，他以新人區榜首的身份成為準高玩，在那個虛無之地中又待了十多年，沒有再跟妖妖一起合作下副本。
脫離了主人的約束，再溫順的小狗也會回憶起一些野性。
這時候隻要放個可口的食物在他麵前，他總會失控頂撞妖妖。
“……所以我就是那個‘食物’？”陸喵暈乎乎的聽了半天，就聽懂了這一句。
柳默淡淡的瞥他一眼，沒說話。
路邈卻沒給他這個隱身的機會，一攤手，很欠揍的表示：“準確的說，你們兩個都是。隻是妖妖不讓孫學通吃柳默，所以他會優先選擇你。”
他一臉的善解人意，似乎在詢問陸喵：我這麼說你有感覺安慰一點嗎？
柳默：“……”
陸喵：“……”
謝謝，並沒有覺得被安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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坍塌還在繼續，短時間內停不下來。
柳默喝了兩瓶營養液，閉眼安靜的休息。陸喵明明傷得最重，卻總是沒辦法保持安靜，灰藍色的眼珠子不停的往路邈身上飄。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總算憋不住了，問路邈：“你剛剛為什麼又給我買一套新的防護服？”
路邈掀了掀眼皮：“你不知道？”
陸喵理直氣壯：“不知道！”
他其實猜得到，但他就是想聽路邈自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