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在諾頓·格蘭斯麵前站定, “為什麼不能公布,你要送他回葉家?”
門口的林秘書長訝異的看向阿諾,阿諾剛剛講話不是機械合成的電子音。
諾頓翻閱著麵前的文件, 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阿諾,“我不會允許一個格蘭斯流落在外麵。”
諾頓跟阿諾都很清楚, 一個完全失控的格蘭斯流落在外會有多危險以及悲慘,除了格蘭斯沒有人可以殺死格蘭斯, 當那個時刻來臨, 如果沒有其他格蘭斯終結, 痛苦就無法中止。
也正是因為清楚, 阿諾才會如此憤怒, 諾頓的行為就像是要將雄獅養在不見天日的籠子裡,他不能接受。
阿諾將手裡的東西重重的拍在諾頓·格蘭斯麵前的文件上,“那他為什麼不能作為一個格蘭斯活在陽光下?”
阿諾手裡抓著的是一個光腦,文件被遮住, 諾頓這才抬起頭, 看向阿諾,他沒有說話。
書房的門大開著, 阿諾在門邊的林秘書長震驚的眼神裡抓住了諾頓的衣領, “你還是那麼想的, 對嗎?”
諾頓的態度一直在放軟, 阿諾一度覺得,他改變了主意。
諾頓站了起來, 眼神冰冷, 跟阿諾對視著,“這是我們早就說好的不是嗎?你的軍功換他活到成年。”
這是兩個人第一次將事情赤.裸裸地都擺到了明麵上。
兩個人精神力都被釋放出來,但兩個人好歹還記得將精神力控製在一定範圍內。
門口的林秘書長開始隱約感到危險與不對勁, 他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離開還是留在原地,幸好,阿德萊德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書房門口,他禮貌地對林秘書長彎了彎腰,“請您跟我來,送您回家的懸浮車已經安排好了。”
林秘書長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快步跟著阿德萊德離開了現場。
書房裡。
阿諾抓著諾頓領口的手收地更緊,“這不公平,他是個格蘭斯,他是你血脈相連的孩子,目前為止還沒有犯過任何錯誤!沒有殺過人,也沒有失控過,也沒有像我們這樣,徹夜難眠!”
諾頓隻是看著他,嘲諷道,“你怎麼知道沒有?”
阿諾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諾頓,“他開始了?這根本不可能。”
葉默還沒成年,精神力還未發育完全,照理來說,要成年之後才會逐漸開始,他們兄弟姐妹包括父親,都是在成年之後才開始逐漸變成那副樣子。
諾頓依舊看不出什麼情緒,還是冷冰冰的敘述,“共調的時候,我看見他殺了一男一女,女人是葉知遠安排給他的養母,退役軍官,精神力b級。”
那就隻有兩種可能性,要麼,是葉默主動去做的,要麼,就是葉默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了。
如果是前者,弑母是阿諾也難以接受的罪行。
如果是後者,那麼葉默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阿諾最清楚不過,他親眼看著他的父兄姐妹,包括他自己都在走上那條已知的道路,最理智也是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及時終結。
阿諾抓著諾頓衣領的力道慢慢鬆了很多,他剛剛還要興致勃勃的跟諾頓分享葉默會纏著媽媽撒嬌。
他也終於明白諾頓當時為什麼要執意終結葉默了,也明白為什麼諾頓會說葉默比他想象的更像一個格蘭斯。
阿諾喊了諾頓一聲,“哥哥。”
他失魂落魄的將手臂撐在桌子上,支撐住身體,像是背負著難以承受的負擔,“繼父親還有家人之後,我們現在也要做好將葉默也送到墳墓的準備了嗎?”
這種準備,諾頓早在將父親刺死在王座上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
諾頓站的筆直,“站起來,阿諾,不用害怕,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顧慮,當那個時候到來,你可以放心在格蘭斯的地盤睡去,沒有人會打擾你們。”
就像背負起父親的命運一樣,他會背負起阿諾以及葉默的命運,在那個時刻結束他們的痛苦,給他們以安息。
最後這句話,諾頓沒有說出口。
但阿諾明顯放鬆了一些,有諾頓在,還有諾頓在。
……
葉默本來已經躺下,忽然又坐了起來,他穿著白色的寬鬆睡衣還有睡褲,睡衣很寬鬆,真絲材質,領口還有著簡單的係帶,睡褲是六分的,露出截纖細的小腿來,穿上之後有種少年感,還有有種模糊性彆的美。
他連鞋都沒有來得及穿,就赤著腳踏上地毯,蹲下身,從櫃子裡拿出來了一盒精神力撫慰劑,他這個年紀,離不開精神力撫慰劑,阿德萊德昨天剛剛就將他的櫃子裡放滿了成盒的精神力撫慰劑。
葉默將藥劑拿出來的時候,神經性的疼痛使得他的手都在無法控製地輕微顫抖,以至於將藥劑送到嘴邊的時候,藥劑都撒了一半出來,他仰著頭,藥劑就順著下巴流到鎖骨上。
頭又開始疼了起來。
“不疼的,馬上就不疼了。”
葉默自言自語著安慰自己,又從盒子裡拿了一支藥劑出來,這次他很小心,雖然指尖還在顫抖,但藥劑被他全部被咽了下去。
葉默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一直斷斷續續持續的頭疼,有時候會讓他無法忍受,奇怪的是,服用之前一直會使得他頭疼的精神力撫慰劑之後反而會好一點。
但自從那次共調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過這種疼痛了,突如其來的疼痛就讓葉默有些無法忍受。
他跪坐在打開著的櫃子麵前,等待著精神力撫慰劑起作用,旁邊是被拆開的藥劑盒子,很快,疼痛減輕了,葉默才放鬆地坐了下來,將藥劑盒子收拾起來,葉默剛關上盒子的手,突然又開始顫抖起來。
短暫地放鬆過後,熟悉疼痛又襲來了。
葉默很快將盒子重新打開了,又打開了一支藥劑,這是他第三支精神力撫慰劑,很快,空的瓶子從他手裡滾落到地毯上。
葉默從盒子裡拿出了第四支藥劑,藥劑被打開,顫顫巍巍地送到了嘴邊。
他的睡衣已經隱約印出了一道一道的血跡。
……
書房裡的諾頓還有阿諾突然都轉過了身。
一股強大的精神力正掃蕩過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