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浮生不知道辦公室裡的爭吵。
他將案件說明送到局長辦公室之後,便來到了張茂才的拘留室。
張茂才默默的坐在角落,劉浮生進來時他抬頭看了一眼,就繼續低頭不語。
“抽根煙。”劉浮生遞給他一根煙。
深吸了一口煙之後,張茂才紅著眼說:“離開家之前,我娘哭了,我對不起她。”
“後悔了?”劉浮生問。
“沒有。”張茂才搖頭說:“我娘從來都是對的,她生在解放前,據說那時候我姥姥家的家境很好,從小就教育她知書達禮。後來變天了,我娘為了活下去,才嫁給了我爹。一晃這麼多年,她沒有一件事說錯過,她讓我聽你的,我就一定聽你的。”
劉浮生了然的點了點頭,說:“你母親這次的選擇,同樣是對的,她應該還和你說了很多吧?”
張茂才說:“我娘說,如果我犯的是死罪,她一定讓我逃,但哪怕隻有一絲的希望,我都要走正路,一旦逃了,天地再大也容不下我……”
劉浮生也點了根煙,默默的抽著,靜靜的聽著,張茂才的母親把世事看得很透徹,隻可惜沒教出一個好兒子。
“劉警官,隻要你能把我娘的病治好,從今後,我給你當牛做馬。”張茂才忽然說道。
一秒記住m.
他似乎怕劉浮生誤會他這是要挾,急忙繼續說道:“我沒彆的意思,我就是說了心裡話,就是……”
“我明白。”劉浮生熄滅煙頭笑著站起身,說:“這本就是我的承諾,我會做好我該做的,你也做好你該做的。”
……
離開羈押室,劉浮生開車再次前往二道溝村。
張茂才的母親今天穿的很體麵,蒼老的臉上雖仍有病容,但卻已不是昨日那個鄉下老嫗。
“以前養成的習慣,出門總要體麵些,總不能給劉警官丟人。”張母微笑著對劉浮生說。
劉浮生笑問:“大娘知道我今天一定會來?”
張母搖頭:“我隻是在做最好的準備,並願意相信劉警官的為人。當然如果劉警官不來,我死的時候體麵些,也是沒錯的。”
“死?”
“我想劉警官明白我的意思,女子本弱,為母則剛,茂才雖然不肖,但卻是我的骨肉,他可以對我至孝,我也可以為他舍生。”張母平靜的說。
劉浮生輕輕點頭,他終究還是小覷了,這位母親。
……
市人民醫院的趙副院長,已經得到了宋三思的消息,市長大秘的人情當然不能怠慢,他親自接待了劉浮生和張母。
劉浮生並沒有把張母的真實情況告訴宋三思,隻說張母是他的表舅母,當年對他和他家有恩,現在他是為了報恩。
住院的費用,當然不是劉浮生出,無論是何建國還是宋三思,都是知道怎麼做事的人。
至於張茂才從何建國那裡偷走的錢,宋三思更是問都沒問。一方麵是不想節外生枝,萬一要錢或者還錢的時候,被留下證據得不償失。另一方麵,他們覺得劉浮生拿了那些錢,才更安心。
當然更重要的是,何建國根本不在乎那點小錢。
張母看病很順利,趙副院長態度熱情,親自給她檢查並看診。
劉浮生見這裡沒自己什麼事,便說:“趙副院長,你先忙著,我有個朋友恰好也在你們醫院住院,我先去看看她。”
“你朋友哪個病房?我這邊給你舅母檢查完,也過去看看!”趙副院長熱情的笑道,通過劉浮生和張母兩人的言談舉止,他已經認定他們並非一般人,自然要極力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