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17章 你待我至誠,我待你至真……(1 / 2)

秋夜無聲,粼粼水紋倒映在顧莞的臉上身上。

謝辭趕緊鬆開了。

顧莞不禁笑了起來,倒也不至於局促成這樣。

她拍拍謝辭的肩膀。

少年的肩膀已經長寬了很多,快十七了,謝家男兒都體魄早成,看來他也不會例外。

大腿還不夠粗,看來隻能養成再抱咯。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顧莞笑了一下,趕緊招手:“我們快走吧!”

謝辭點點頭,外頭人聲隱隱嬉笑不斷,這人得趕緊弄走才行。

兩人把地上這人的手腳和嘴巴牢牢捆住,一個抬頭一個抬腳,等打開後窗用繩子吊放到水裡後,再拖到黢黑的圍牆根,把他弄過去。

黑魆靜謐的室內,粼粼水色照在兩人手上,謝辭抬頭望了一眼顧莞,有她在身邊,他好過了很多。

是真的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他不敢想象,隻有自己麵對這茫茫前路。

“快點快點。”

“好。”

謝辭和顧莞動作很快,很快就將這人捆上吊下去了,入水這人就有醒轉的跡象,不過沒關係,困得牢牢的,包括嘴巴。

把人弄過去之後,兩人又重新折返,把剛才這人的夥伴全都設法放倒了,並且沒有驚擾花娘。

一路折騰到後半夜,連暗宅也安靜下來了,不管是粉頭還是嫖客,都在水榭廊閣內酣睡了過去。

這些副軍浪蕩子,眠花宿柳消失個一兩天甚至兩三天都正常得很,他們出來玩耍,一般都會挑第二天不是上重要差事或輪休的時候。

這正是謝辭和顧莞操作的時間。

回到小宅之後,謝辭把人都拖進了東廂開始拷問,而顧莞飛快將今天買了幾十個小碟排成幾排,開始調妝粉,高仿妝顧莞曾下過苦功,今天苦心搜羅一番粉脂工具還算湊合能用。

等謝辭拷問完出來,她已經把一個個小碟子整理調勻好了。

她挑了兩個身形臉型最合適,仔細打量,飛快給兩人的臉額塗抹了起來。

專心致誌忙碌到天色發亮,終於弄好了,把兩人衛甲都給扒了自己套上,兩人趁著天蒙蒙亮的時候重新翻過圍牆鑽進對應的水閣,等外頭天色漸明有人走離開的時候,兩人伸打著哈欠拉開閣門從大門光明正大離開。

一大清早,整個肅州城蘇醒過來,總督府後巷側門人進車出,倒夜香清理廢物的,趕著騾車出門采買的,上工上值換崗的,正是一天人最多最好混進去的時候。

這個時候,謝辭的優勢就出來了。

他對軍中和總督府的運作方式極熟悉,帶著顧莞從後巷進去,兩人一個伸著腰一個剔著牙,從專供副軍府衛行走直通值房衛營的側門進入了總督府。

兩人這回運氣不錯的,那個白皮子的青年副軍老子正是府中的副管事,前宅頗有分量,青年知道的事情很多——從這裡又側麵印證了一遍,荀榮弼應該是真的被囚了。

進了總督府,按照青年供述的信息,兩人又汰換了一次殼子變成府衛,廢了不少心思,最終成功接近囚禁荀榮弼的院子。

謝辭微微抬頭,神色有點複雜盯著那個兩進院落,一棵虯枝葉茂的老赤鬆如同傘蓋,栽種在前庭大院左側,九月西風冷,但大樹不見葉落,仍鬱鬱蔥蔥佇立。

他一時之間,心緒萬千,這個院子正是謝辭小時候住過的,那大鬆樹是他大舅荀榮弼帶著他親自栽種,其時荀榮弼教他,說人像樹,有遇冷敗葉的,也就曆經旱寒都始終葳蕤而立的。

我們應當做一個像大赤鬆一般的人。

往昔情景倏地翻湧,謝辭用力甩甩頭將它甩開,他告訴顧莞,“這院子有排水渠,我們從那裡進去。”

荀榮弼養病的院子當然不會守衛森嚴此地無垠,隻外鬆內緊是必然的了。但謝辭經曆過鐵檻寺一役之後,他知道有排水渠這個出人意表的漏洞,他忖度一下,應該夠用的。

兩人找個隱蔽點,掀開渠口試試,勉強能進,隻不過這肅州乃關門重鎮節點,修築得比鐵檻寺大獄還要慎密,爬到一半,發現一個鐵柵欄。

好在兩人早有準備,立即從小腿側抽出一條細竹,從裡麵各抽出一條很貴的鋸條。

兩條鋸條先後報廢,鐵柵欄也被他們鋸開了,謝辭顧莞最終順利鑽過排水渠,進入了荀榮弼養病的院子。

兩人很快發現,人其實都是集中在第一進院子的,進進出出端藥送水步履匆忙神色焦急的仆役,進了第一劍院子後就停下步伐,沉默垂首的神色中流露出一種惶惶。

應該在擔心事了之後被滅口。

如果荀榮弼病囚的事情是真的話。

至於第二進院子的門則是鎖著的,隻有一個啞仆用鑰匙打開門鎖把早飯端進去,沒多久沉默地出來重新把門鎖上。

荀榮弼被關在第二進院子裡。

內裡看守的人不多,院內四角分彆一個心腹衛軍,謝辭和顧莞小心觀察過後,發現不遠處三個製高點將整個二進院收入眼底。

二進院的正房大門窗戶都用木板釘得死死,僅餘在正門底下留出一個送飯的窄屜,其上大鎖鋥亮,是一把密碼鎖。

古代的密碼鎖也挺麻煩的,最起碼沒辦法快速將其打開。

這總督府衛森嚴,製高點一覽無遺,但謝辭顧莞通過耐心觀察,最後發現,還是能設法進去的。

門窗再怎麼釘死,裡麵有活人,還是得留氣窗的。北地冬季燒炕燒炭甚多,氣窗開得偏大,目測一下,能勉強容他們鑽過,這個勉強主要是謝辭,顧莞就不勉強。

這個氣窗在一個小後牆的頂端,寬簷遮擋風雨,也遮擋了製高點的視線,留下可供操作的空間。院落原來的設計不錯,氣窗下花木扶疏一直到廊下,深秋花木枯黃,卻沒徹底敗伏。

等夜晚光線昏暗的時候,應該能閃過去。

現在他們要麵對的問題有兩個,其一,氣窗也是封上了的,用一塊帶蜂窩狀孔洞的鐵板裡外相夾反鎖,並且鎖頭不在外麵。

想開鎖,得用細鐵絲伸進去,再探進鎖孔,隔空操作難度非常大。

而第二個,才是最凶險的。

此行要麵對的真正凶險。

如果是陷阱,一進即觸發!

可以想象到的埋伏和天羅地網,饒是他們有府衛的偽裝,也反複勘察過逃離路線和商量了好幾個備用方案,也難說得很。

顧莞謝辭反複觀察、商量,這廊梁藏身也隻適合一個人。

而這種情況下,兩個人抱團一起去冒險沒什麼意思。隻一個人去打開氣窗入內察看,另一個離開到安全位置才是最優選擇。

萬一事發,目標更大也更加脫身艱難。

“隻能一個人過去。”

顧莞觀察之後,小聲對身後的謝辭說。

外麵風聲嗖嗖,夾雜著枯黃花木搖擺的沙沙咯吱聲,她躊躇了一下,“還是我去吧。”

謝辭立即說:“不,我去。”

“可你有把握開那個鎖嗎?”

謝辭沒法出聲。

顧莞碰碰他的肩:“況且,萬一真的是陷阱,我也比你好跑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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