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第47章 抓手,明疑,東窗事發……(1 / 2)

荀逍和顧莞對視, 本來以為她要磨磨唧唧一番的,不料她這麼乾脆就應承下來了。

秦瑛歎了口氣,勾著顧莞的肩拍了拍, “我們要瞞著小四做壞事了。”

不過她很快重新打起精神來, “我負責搞定我哥!”

秦關有調遣秦顯的人的權力。

荀逍目中精光大放:“我這就動身去探聽和送信給拓額墩部。”

“那……”顧莞說:“我就負責到時調開謝家衛吧。”

噯,沒想到第一道命令就這麼搞啊,是不是有點太辜負他的信任?

隻能希望謝辭到時不要太生氣。

......

天蒙蒙亮, 山林鳥雀吱吱喳喳,靜謐又喧鬨。

謝辭一行已經迅速收拾起帳篷,離開了這個這個不大的隱蔽山坳。

天還沒亮全, 山林裡黑乎乎的, 挑開山澗兩側的茅草和枝杈, 騎馬涉水而出,回到山道上。

這邊丘陵起伏,地勢比之平原要高,從這裡往南眺望,可以望見延綿方圓數十裡的大魏營區, 破曉未明的天光下,黑乎乎的龐大一眼望不見邊際, 火把的亮光星星點點。

清早的晨霧裡, 謝辭駐馬, 久久站立凝望,他輕聲說:“我當然知道現在知悉幕後之人是當務之急, 是最好最合適的時機。”

原來,荀逍私下去找秦瑛顧莞之前,已先和謝辭說過他的主意。

謝辭想不到嗎?

謝辭當然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方向。

但他從來都沒有過一絲這樣的想法,他勃然大怒, 斷言拒絕了荀逍。

兩人已經不歡而散過一次。

謝辭和荀逍雖互看對方不順眼,但昨夜是他們第一次爆發的激烈爭吵。

最後荀逍嘶聲怒罵“冥頑不靈”,拂袖而去。

謝辭一夜無眠。

但次日的清晨,他已經平靜下來,沁涼的晨風徐徐拂過,帶來了山林中靜謐的芬芳,他久久眺望連綿的大魏主營,輕聲說:“但我們總不能和他們一樣的。”

“如果我們也因私欲和北戎交易,那和那些人區彆很大嗎?!”

你一個不得已,我一個不得已,有所為,有所不為,錚錚鐵骨,謹守底線從不跨越。

謝辭長吐一口氣。

顧莞:“……”

我艸,荀逍坑爹啊,他來找她和秦瑛之前,原來已經和謝辭說過了。

顧莞不敢吭聲,謝辭看過來衝她一笑的時候,她趕緊也露齒一笑。

隻不過,顧莞除了心裡罵罵咧咧荀逍一把之外,卻並沒有後悔的。

答應之前,她當然知道謝辭不可能同意的了。

謝辭憎恨北戎,而他父兄正是死於被構陷與北戎走私交易,最後被冠以通敵罪名斬首的。

謝家世世代代,和北戎血戰,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答應這件事的。

謝家兒郎的錚錚鐵骨深入血髓,一個原軌跡國家風雨飄搖之際能為此掙紮後放棄家仇的人,從小塑造的觀讓他心裡有一道無法逾越的底線在。

這是謝辭的雷區了。

顧莞都知道,但權衡後她還是這麼做了,因為死的人已經死了,謝辭得活下去,荀逍有一句話說到她心坎上了,誰知道下次什麼環境呢?眼下就是揭開幕後之人麵具的最關鍵節點了。

謝辭有比死更重要的東西。

但她和秦瑛卻希望謝辭能好好活下去,危機能少一點是一點,趕緊把這個坎邁過去了,大家都要好好的。

他是男主,但萬一男主光環不好使了呢?現在劇情前情已經麵目全非了。

現代兩國經濟戰個死去活來,必要時還能笑語晏晏互惠互利一把。

他們隻是私下交換一個個人消息,換回去的也隻是一個不咋樣的半大少年,並不是什麼有名大將。

隻盼到時候謝辭不要太生氣就好。

東邊破曉的魚肚白越來越大,謝辭眉宇間一片平靜的肅然,“北戎胡虜殺掠我大魏百姓,侵我中原國土,謝氏每一代先祖俱為拒寇而拋頭顱灑熱血,我父兄為此身亡,他們九泉之下,亦斷不會願意見我如此行事!”

謝辭眉目之間,一片堅毅,從未改變。

他側臉看顧莞,微金的晨曦一寸寸攀上他的眉眼,年輕麵龐在這一刻俊美得不可逼視。

因為他胸有錚錚鐵骨。

顧莞眨眨眼睛,“……對。”

她心裡不知怎麼說,這一刻謝辭,和她心目中的英雄形象無比重合,她一瞬不瞬看著這樣在晨曦下像是發光發亮的臉,心裡湧起情緒萬千,但無奈正好有點心虛,馬鞍像長了幾根釘子似的,她有些坐不住。不過好在這個話題沒有持續太久,謝辭神色一斂,衝她揚眉一笑,“我們走吧!”

有她陪伴,再難他不會感覺過不去,再苦他也甘之如飴。

頎長英武的少年男子伸出手,顧莞趕緊搭上去,兩人一揚鞭。

二騎率先而行,迎著破曉晨光遝遝飛奔而去。

......

謝辭一行快馬回了魏軍大營,到地方之後,他放緩聲音對顧莞說:“你先去歇歇吧。”

顧莞遲疑了一下,但被謝辭再催促,她想想應該沒這麼快,於是就去了。

顧莞連日奔波,她很累了,謝辭知道。

隻是待她去休息之後,他卻馬不停蹄繼續忙碌了起來。

回到東營,進帳之後,謝辭直接把臉上的東西去了。

這幾天大魏營中諸多戰後事宜和黑甲少將的事紛紛擾擾,謝家軍這邊卻借著這個機會將親部裡寥寥的最後幾個眼線給拔除乾淨了,在謝辭示意下,秦顯等人極力爭取,歸夷州並入東營,現今東營核心區固若金湯。

明暗外事紛雜,戰後的東營反而有條不紊的安靜。

謝辭回來之後,在翹頭案主座後坐下來,謝雲立即上前,低聲稟道:“主子,我們已經聯係過暗線,大體和秦將軍他們所知差不多。不過我們查到另一個事情,藍田案發之前,有這些幾個州部都頻繁進出過軍械鹽鐵等軍資。主子,這是他們半年來吞吐過的量。”

謝辭接過一看,霍參、盧信義、鄭守芳赫然在列,還有履國公何辛、夏州總督項伯謙和歸德總督王廣,下麵是他們手下詳細的吞吐量。

謝雲說:“細查下去,盧信義近年隱隱有些反常,還有鄭守芳,以他為首的這些人一直視我們公府為眼中釘肉中刺。”

鄭守芳有機會下死手斷不會放棄機會的。

謝雲說:“屬下以為,不排除他們兩人聯手的可能性。”

謝家也是有暗部和眼線的,謝雲他們一邊尋人,也是一邊竭力在查,查的方向稍有不同,他們已經察覺盧信義有些不妥當的地方,一改從前的尊敬口吻。

謝辭現今除了秦顯等人之外,終於有了他個人的消息渠道。

幾方的消息合一,很多事情都已經立體起來。

基本已經鎖定在盧信義和鄭守芳這兩個人身上了。

現今整個東營的部署安排,秦顯等人俱聽謝辭的指令,形成一個緊密的整體。

而謝辭一回來,除了關注北戎動靜之外,就是專心處理謝家衛這邊的最新消息,試圖在幾方交叉下,竭力尋找進一步的蛛絲馬跡。

秦顯蘇楨掀簾而入之際,正見一名眉目凝肅的黑甲年輕將軍正襟危坐在首案之後,座後是一夾楠木十二扇虎嘯山林折屏風,百獸之王仰首咆哮震徹山林,黑甲少將眉峰凜冽赫赫軍威。

歸夷州的賀元賀容劉榮思等胡裔首領已披上戰甲,正肅立在首座之下兩側。

秦顯一刹之間,兩人仿佛夢回從前。

——謝辭的大哥謝騂,事發時年十二,早已經開府,謝信衷年紀不小了,謝騂開始接受謝家軍,二十來歲的時候已經處理大部分事宜。

秦顯他們曾經無數次這樣挑簾被叫進來,看黑甲紅氅的少將軍謝騂在忙碌處理諸般事情。

舉止從容淡定,端坐凜冽軍威。

秦顯一瞬激動,和陳晏幾個對視一眼,大家顯然是想起同一樣的舊事,一時頗激動,連想得最多的寇文韶都深刻覺得有了盼頭,大家深深吸了一口氣,收斂情緒,快步入內。

大家都輕易而舉找回了彼此曾經的位置,“啪”一聲單膝著地,齊聲:“少將軍!”

“快起來,坐,何事?”

秦顯一抱拳,說:“稟少將軍!盧信義和鄭守芳那邊,還有其他的人的試探,俱已安排妥當,此事已無大礙了。”

很多人心知肚明這是謝辭,不知出於驚異還是什麼心態,試探的人還挺多的,不過不少人僅限眼神和語言,但到了這份上,反而容易了,秦顯幾人忙碌中一番操作,已經把試探都擋回去了。

就是秦永最近忙碌得很,戰戰兢兢整天擔心露餡。

不過這些就不管他了。

接下來,謝辭他們就北戎和藍田案謝家衛這邊的消息討論了一個多快兩個時辰,一直到午後才散。

謝雲有些心疼:“四公子,不,主子,我替您卸甲,先敷藥再歇息一會吧?”

他算看著謝辭長大的。過去幾多疼愛,謝辭差不多是家裡最小的,家裡人都最疼愛他。彆看謝信衷天天罵他,那是因為他調皮頑劣,受儘寵愛的孩子才有調皮頑劣的資本,每當他有長足進益,謝信衷表麵嚴厲私下驕傲,大家誇他,獎勵他;甚至謝辭把文先生問倒氣跑了,謝信衷雖被氣個仰倒,但過後私下怎會沒一點自豪。

曾經謝辭認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雖然家中老頭讓他跳腳,但他最大煩惱隻是將來長大以後就要去北疆從軍了,和小夥伴大概很久都見不上一回。

可一夕之間,這些就粉碎了。

謝辭連續鏖戰,他不累嗎?但他麵沒露出一絲倦怠,鎧甲穿上就沒卸下過,端坐在首席大案之後,全神貫注去分析去調度,去下每一道命令,挺直的脊梁從來沒有鬆懈過。

失去父兄之後,他自己一個人,挑起了所有東西。

謝雲可以想象到,今日軍威肅穆和言出令行入木分,每一字每一句,謝辭心裡是怎麼忖度過的。

謝雲憶起昔日的四公子,再看眼前肩寬背闊筆直坐在大椅子上已一瞬長大得他快認不得的少年將軍,才不過兩年不到的時間,他一刹有點熱淚盈眶。

但謝辭不感覺累,鐵甲在身坐在這個位置上,他反而心潮起伏。

他正在垂目沉思,聽得謝雲說話,才回過神來,點點頭,站起起來。

卸下甲胄之後,他才感覺一陣深沉的倦怠,隻不過上藥之後,眾人退出去闔上帳簾,帳內靜悄悄的,他反而睡不著。

謝辭翻來覆去,想了很多很多,最後想起的顧莞,心中思念如大潮浪汐,他立即翻身跳下地,想了想,套上靴子直接往她那邊去了。

她應該醒了吧?

......

顧莞今早也有點睡不著。

翻來覆去,一是因為惦記荀逍那件事,第二卻是……她想起謝辭。

其實顧莞隱隱感覺些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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