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48章 天啊,他竟真的喜歡她啊!……(2 / 2)

“荀逍,你麵目全非。”不獨獨容貌肢體。

當年那個溫潤正義、自持在心的荀大郎君,已經真正死去。

“荀逍,你還會想起曾經的自己嗎?”

“我娘見了,必定會很傷心。”

謝辭係上衣帶,重新披上戰甲。亭外的謝平衛真等人快步上前無聲幫忙,衛真瞥了眼荀逍,他父親弟弟都受重傷,衛真短短幾天瘦了不少,但他們這群人,包括秦顯衛欽等父輩,知道葉赫古磬,卻從來從來沒有想過私通北戎。

一代代在北疆血戰的他們,是極度抗拒的,他們有多少的血親和兄弟死在北戎人的手上。

“你好自為之。”

想起北戎,謝辭眉目中蘊斂深恨的憎色,他整了整衣領,快步出了軒亭。

……

月光無聲,幽冷照在起伏延綿的寨嶺。

一個清瘦的紫色身影站在軒亭之外。謝辭離開之後,這裡隻有她和他。

秦文萱抿了抿唇,她捏著拳,一步一步上了台階走進來。

她站在門口,看著這個曾經交頸相擁,把她捧在手心嗬護的男人。

亭子不大,她七八步就走到他身邊,她仰頭看著他,曾經不可想象疤麵膽子也不大的少女,此刻卻竟一點不害怕,她淚盈於睫,伸手抱住他,“荀逍,你不要變,和以前一樣?我們也和以前一樣好不好?”

荀逍大她八年,他馳騁沙場俊朗如風的年紀,她還是個黃毛小丫頭。

可兩人就是有這樣的緣分,荀逍定婚不順,兩次還沒見麵就不成,當年飛馬在靈州郊野相遇的時候,秦文萱驚了坐騎,荀逍幫忙控停,兩人第一次正式相遇。

相識相戀,相知相許,繼而傾心相愛。

家裡都是知情的,如果不是前年意外,兩人差點就要定婚了。

荀逍一直避著她,秦文萱都找不到他,她鼓起勇氣摟住他說話,渾身顫栗眼淚長流。

荀逍嗬嗬慘笑,在一起?“我都不是個人了?!”

還在什麼一起?!

他一把大力推開秦文萱,後者撲倒在石凳上,她哭著,荀逍旋風般衝了出去。

狂奔衝進他在歸夷州的房舍,“哐當”一聲踹開大門,荀逍孑然站在偌大的房間最中央,謝辭疾言厲色翻湧,荀夫人,秦文萱,慘死的母親,麵無全非的自己,眼前最後晃過的是荀榮弼、荀遜猙獰的麵孔!

他舉起那隻光禿禿的手臂,荀逍抱頭,“啊啊啊——”他瘋了一樣摔了所有東西!

……

謝辭快步行走在月光的土道上,胸臆中的憤慨幾欲翻湧而出。

他來到秦瑛在歸夷州的房間前。

在那個不甚高大的石磚屋舍前站了良久,秦瑛並沒有睡,今夜無人成眠。

門沒有關,一燈如豆,秦瑛坐在桌前。

她站了起來。

謝辭在廊下,站了許久,他進了屋,很久都沒有說話,最後,他喉頭滾動片刻,隻啞聲道:“嫂嫂,若是二哥還在,他肯定不會同意的。”

謝辭握著拳,極克製說了一句,他轉身快步走了。

可就是這一句,卻讓秦瑛刹那有點崩了。

謝辭走了之後,許久,她哭出聲,“是啊,是啊我知道他不會樂意的!”

謝家的男兒,就是這樣的啊!

頂天立地,卻要吃大虧的!

“他死了,所以我不想你死啊!”

她就是太知道他們了,知道他們意誌和信念不會改變,這些固執得閃閃發亮的男人們,可是她害怕小四會重蹈覆轍,所以,所有荀逍一來找她,她就同意了。

他們覺得有比死更重要的東西,可是她覺得他們的命更重要啊!

一霎之間,秦瑛心下大慟,她捂著臉,眼淚嘩嘩淌下來。

……

而這時候的謝辭,暴怒詰問過了荀逍,克製和秦瑛說了一句。

最後,回到了他和顧莞暫住的小院。

寬敞的三合院,東西廂房,一間正屋,顧莞也沒睡,在桌子前等著。

都住這一圈地方,荀逍和謝辭的衝突她親眼看了,他又去了秦瑛那裡,她也知道。

最後,她終於聽見那熟悉軍靴落地的鏗鏘聲。

謝辭放緩速度,夜風徐徐掠過,月光往東邊偏移,靜靜溫柔照在黑瓦黃牆的院落裡。

幾叢大大小小的瓦鬆,在隨風輕輕晃動。

想起顧莞,心中忿懣如潮水一般褪了去,他伸出手,夜涼如水,落在他的掌心。

謝辭轉過院門,銀白的皎潔月光輕紗一樣披在院子裡,暖黃的燈光籠罩著桌邊的人。

她側頭,立即站起來。

兩人對視半晌,謝辭跨過台階,沿著院子一路走到廊下。

他站在台階下,她也走出來,站在斑斑歲月痕跡的古樸廊道上。

他仰頭,可以清晰看見她的臉。

柔美潤膩,目光如水,隻是有點疲。

月光和燈光的交錯位置,有點暗,但仍能清晰地看見她眼下陰影裡兩抹淡淡的青色。

顧莞頭發有點亂,幾縷長短碎發散出來,身上穿著黑色軟甲,有點不合身,因為這身鎧甲原來也不是她的,是秦瑛出閣前的。

這身不合身的黑甲套上去,顯得她的臉特彆小,半舊的褐色發帶,淩亂的烏發,她舔了舔唇,有點緊張的樣子。

謝辭一下之間,卻感到很難過,他一刹淚盈於睫,“對不起。”

“是我無用。”

又要她,殫精竭力為他費心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能保護她一下的了,可結果又是因為自己的堅持,讓她在背後為他費心。

這一刻,他仰頭看著她,可以清晰看見他目中湧起水光,他很難過,伸手掩住左胸位置,那裡忽湧起一陣絞痛。

那雙璀璨如星的眼眸閃動淚意,一瞬不瞬凝望著她,月光落在他的俊美的麵龐,他情緒翻湧愛難自抑,滿瀉傾出。

顧莞震驚了。

剛才謝辭說的叛國罪真的震動了她,她下意識反思,自己是不是做得不對?

她以為,他怎麼也得克製說自己兩句,以表達自己的難過和失望。

然而此刻謝辭難過是難過,卻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他竟然還給她道歉了。

這種截然相反的雙標態度,和他此刻神態中蘊藏不住幾要傾瀉而出的情意。

天啊,他竟真的喜歡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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