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腹滾燙,像是跳舞發力時那般繃緊。
少年人的特征起來的格外明顯,元寶腳趾頭蜷縮,身體整個貼在歲荌的床單上,雙臂枕在臉下,紅著雙耳朵忍了許久,那股熱意才慢慢淡去。
他抱著歲荌的枕頭哼哼唧唧,如果是姐姐在,他立馬學冰粥,賴皮地躺在她床上,翻著肚皮撒嬌,非要讓姐姐摸摸才行。
元寶就這麼在歲荌床上睡了一夜,第二日天沒亮就爬起來收拾床鋪,恢複成沒人睡過的樣子,把中衣放好,然後抱著自己的書袋子悄悄回自己房間。
一連十天,他都做賊一樣睡在歲荌屋裡。
有幾次實在沒忍住,對著歲荌的被子蹭了出來。
因為是頭一回,他羞恥到全身泛紅,好半天沒敢承認那是自己乾的事情,並連夜給歲荌換了床單被罩,第二日栽贓在冰粥身上,說貓貓跑進去了。
冰粥:“……”
它習慣了喵~
本來他換房間睡,何葉全當不知道,隻是見他這兩日眼底有些疲憊,不由心疼起來。
何葉趁元寶不在家,歎息著問劉長春,“元寶這樣來回折騰怪累的,要不然我主動提出讓他去大寶房裡睡呢?省得他半夜去清晨再回來。”
元寶以為自己睡在歲荌房裡這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悄無聲息沒有半分痕跡,殊不知他第一夜過去的時候,就被摸黑起夜的劉長春看見了。
礙於孩子臉皮薄,她跟何葉就沒當麵說出來。
元寶甚至以為劉長春跟何葉還不知道他跟歲荌好上的事情,然而——
何葉親眼看見他跟歲荌親過嘴。
嘖嘖,傻小狗。
劉長春笑著撇嘴搖頭,“讓他折騰去吧,你要是說出來,元寶臉皮那麼薄,肯定羞死。”
“我就是覺得他這樣太累了,眼底都有青色了。”何葉歎息。
前幾天還好,最近兩日元寶可能沒睡好,眼底明顯有了青色。
劉長春撥動算盤,笑著道:“小年輕身子好,你我不用管。”
何葉這才作罷。
傍晚散學回來的路上,元寶靠在沈曲肩上昏昏欲睡。
沈曲疑惑地探頭看他臉色,輕聲問,“元寶,你最近是不是沒睡好啊?怎麼瞧著這麼困?”
他好奇,“想歲荌姐姐啦?”
元寶閉著眼睛,用鼻音輕輕應,“想。”
元寶額頭抵著沈曲的肩膀,蹭了兩下,軟軟糯糯的聲音,含含糊糊說,“我好想她。”
沈曲聽得心都軟了,伸手攬著元寶的肩膀哄他,“乖哦,歲荌姐姐辦完事情就回來啦。”
“不過~”沈曲雙手捧起元寶的臉,看他眼底的淡淡青色,嘿嘿笑,“老實說,想歲荌姐姐的時候是不是乾什麼壞事啦?”
元寶本來耷拉著眼皮,聽沈曲這麼問,眼睛陡然睜大,“啊?”
他裝傻充楞,身子試圖後撤,把臉從沈曲掌中收回來,“什麼、什麼壞事啊?”
沈曲伸手撓元寶側腰上的癢癢肉,“小元寶,長大了啊,跟我裝起來了。你說不說,說不說?”
元寶怕癢,邊笑邊躲,被沈曲避到了角落裡,隻能握住他的兩隻手腕求饒,“哈哈我說我說哈哈,曲曲大人饒命,我都交代哈哈。”
沈曲這才收回魔爪,“快坦白。”
元寶眼睛裡都笑出了淚水,他抬手擦掉,被水洗過的眼睛更顯清澈乾淨,加上眼尾泛紅,透著股說不出的柔弱委屈勁,讓人想把他拉進懷裡親親抱抱。
沈曲險些沒扛住元寶的美色,從而心軟的放過他,幸好他更想知道元寶乾了什麼事情。
被沈曲這麼盯著,元寶開始不好意思起來,他捏著腿上的衣服,揉搓了半天都沒想好怎麼開口。
最後還是沈曲問一句他答一句。
沈曲睨著元寶,“想歲荌姐姐的時候,是不是看《避火圖》了。”
元寶詫異地抬眼看沈曲,心道他怎麼連這個都知道,不由輕咬下唇,紅著耳朵點點頭,“嗯。”
“看的時候,是不是摸摸了?”沈曲伸手戳元寶小腹,指向甚是明顯,元寶想裝傻都不行。
元寶這下連臉都紅了,連頭都不好意思點,隻彆開視線,心虛地煽動眼睫,沒看沈曲。
他的表情已經給了答案。
沈曲笑,單手遮在唇邊,湊近元寶滾燙的耳廓邊,小聲說,“元寶,要節製啊。”
怪不得當初他拿這書去問明鈺姐夫的時候,明鈺姐夫含糊地說了句要節製。
元寶從頭紅到了脖子,雙手捂著臉企圖遠離沈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羞答答地從指縫中露出一隻眼睛問沈曲,“你怎麼知道的?”
沈曲伸手摸元寶臉蛋,“因為我突然覺得你長開了。”
元寶疑惑,“長開?”
“怎麼說呢,”沈曲手指點著下巴,皺眉想詞,隨後眼睛一亮,說道:“就跟周山長院子裡的白月季花一樣,從原本的花骨朵一夜之間慢慢變成含苞待放的花苞了,離徹底綻開隻差一點時間。”
元寶以前臉上還有些青澀,偶爾看起來像是沒長大,如今卻趨於青澀跟成熟之間。
眉眼雖然還是那個眉眼,五官也是那個五官,隻是猛地看過去,好像變了很多。
更精致好看了,也更像個可以說親待嫁的小公子了。
元寶聽完卻是皺起眉,擔憂起來,“我長開了會不會不好看啊?姐姐會不會不喜歡這樣的我?”
沈曲捏元寶的臉蛋,“傻寶,歲荌姐姐肯定稀罕死現在的你。”
他這種半開不開的模樣,太誘人采擷了。
沈曲不信歲荌姐姐忍得住,元寶這樣鮮嫩肥美的翡翠白菜,歲荌姐姐這種餓了好多年的“老”牛,恨不得把他連根都吞掉,怎麼可能不喜歡。
“怪不得最近跟你示好的人變多了,”沈曲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因為你更好看了。”
褪去了幼態,更讓人心動。
元寶被沈曲誇到臉蛋泛紅,抱著他在他肩上蹭臉蛋。
元寶想,自己這種變化連沈曲都看出來了,師父師公說不定也知道了。
知道他喜歡姐姐。
回到家以後,元寶挽袖子做飯,特意燉了條魚。
“今天這麼豐盛啊?”劉長春人還沒坐下,就已經先拿筷子彎腰嘗了口魚。
她品了品,隨後朝元寶讚揚地豎起大拇指,“不錯不錯,手藝跟大寶不相上下。”
元寶笑,“那師父多吃些。”
劉長春雖口口聲聲說歲荌走了她就克扣元寶口糧,然而實際上三人夥食比之前還要好。
何葉怕元寶沒胃口,還張羅著叫席麵過來。劉長春更是天天溜達著去糕點肉脯鋪子給元寶買零嘴,換著花樣讓他吃。
她主動出門花錢,這還真是不常見。
起初糕點鋪子老板還伸頭朝外看天氣,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再後來習以為常,直接招呼,“劉掌櫃來給兒子挑零嘴啊,今日有新貨。”
連零食都不缺元寶吃,更彆提魚肉了。
何葉洗完手過來,也柔聲說,“今日飯菜好香啊,元寶辛苦了。”
等兩人坐下,元寶才深吸一口氣,看向劉長春跟何葉,“師父師公,我跟你們坦白一件事情。”
劉長春跟何葉納悶地看向元寶,見他坐得筆直端正一臉認真,也跟著放下筷子。
劉長春跟何葉對視一眼,不知道元寶要說什麼,劉長春道:“元寶,你有什麼事情直說就是,沒什麼坦白不坦白的,反正我們都支持你。”
元寶心裡軟了一下,更覺得不能瞞著兩人。
他神色專注認真,搭在腿麵上的雙手緊攥衣服,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定,開口說,“師父師公,我喜歡姐姐,想嫁給她當夫郎。”
場上安靜了一瞬。
元寶忐忑起來,掌心裡的衣服都被他抓皺了,琥珀般的眸子在劉長春跟何葉之間看來看去。
劉長春又把筷子拿起來,伸胳膊夾魚,“哦~這事啊,我還以為怎麼了呢,這不算事兒。”
元寶:“?”
這還不算事兒?
何葉笑,柔聲說,“我們早就知道了。”
元寶:“??”
早知道了??
劉長春點頭,“大寶瞞不住事兒,早說了。”
元寶:“???”
他怎麼不知道???
元寶一臉懵,看起來呆呆傻傻的,很是好玩。
何葉笑著撫他的臉,“你嫁給大寶我更開心了,我本就舍不得你外嫁,如今更是兩全其美。”
劉長春跟著補充,“嫁妝跟聘禮都是自家的,不會便宜外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讓元寶根本插不上話,隻懵懵地聽。
“還有啊元寶,”何葉說,“大寶那屋空著也是空著,你要是想她了,直接進去住就是,彆來回折騰,眼底都青了。”
元寶跟隻被扔進油鍋裡的蝦一下,瞬間就熟透了。
他看何葉,何葉隻是溫柔的笑,劉長春招呼兩人,“吃飯吃飯,孩子臉皮薄,不說這些。”
元寶握筷子的時候,連哪邊是頭都沒分清。
他坦白之前,還擔心何葉跟劉長春會說什麼呢,雖說不擔心兩人凶他,但可能會說落兩句,比如“姐弟情啊”“比如他分得清什麼是喜歡嗎”“比如要不要再想想”,結果都、沒、有!
她們甚至早就知道了!
感情他最近做的這些事情,是自己捂著自己的眼睛啊,彆人其實看得清清楚楚。
元寶臉紅死了,但又有點開心。
她們知道了,卻很支持他。
元寶大口吃飯,掩飾嘴角笑意。
以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姐姐,可以隨意在藥鋪裡親吻她而不怕被師父師公看見。
戀情被發現,元寶當天晚上就搬進歲荌的屋子裡住。
光、明、正、大!
何葉笑他,“怎麼像個獨守空房的小嬌夫一樣。”
元寶隻是抱著他撒嬌。
結果正式住進歲荌屋裡後,他便來了癸水。
元寶,“……”
這時間趕得也太巧了吧!
元寶看著被染紅的被罩床單,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師公解釋。
他今天真的很清心寡欲,都沒想那事,更沒有心緒波動,但卻來了月事。
其實算算時間,他的確該來癸水了,曲曲跟他一般大,上個月就來了,還跟他分享了月事帶的用法。
那時元寶陪他去買這些東西,也給自己買了一份,現在正好用上,不至於手忙腳亂。
男子來了癸水意味著真正長大,可以嫁人生子了。元寶想,自己長開了可能也跟癸水來了有關係,才不是他不節製呢!
……反正他不承認。
知道他來了月事,何葉甚是高興,說元寶長大了,還給他包了個紅封。
“我帶你去買些要用的東西,”何葉挽著元寶的手,“怎麼用你會嗎?不會沒事,我教你。第一次來肚子疼不疼啊?如果腰酸肚子疼一定要說。”
何葉讓劉長春去煮銀耳紅棗蓮子粥,“回頭讓文元去酒樓給你買隻燉好的雞回來,好好補補。”
元寶感覺自己不像是來了月事,反而像是坐月子。
他被照顧伺候的太好了,坐在床邊軟軟唧唧地抱著何葉撒嬌,“想吃魚。”
“買,都買,”何葉撫著他的長發笑,“想吃什麼都買。”
彆說魚了,鮑魚跟魚翅也有。
“姐姐要是在家多好。”元寶又想歲荌了。
他晚上寫信,把來癸水一事在信中告訴姐姐。
信雖寄不出去,但卻記下了他此時的情緒跟感情,日後可以拿出來讀給姐姐聽。
元寶夜裡還在想歲荌,誰知第二日,朝老太太便親自上門,說打算親自送他進京見歲荌。
元寶:“???”
驚喜來的太突然,他有些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