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她為了留他,使出了新的招數。四爺接招接得有些狼狽,耳朵也熱了,麵上冷冷地道:“這是大白天。”
年嬌當然知道這是大白天。
白天怎麼了?她聽見九州清晏四個字就怕,又怕他消失了人影,然後把她攔在外麵,所以說什麼也不能放手。
年側福晉腦中閃過這個念頭,從前的不安都化作了飛灰,心下底氣十足。
她貼上他的胸膛,半跪著去親他的耳垂,四爺微微偏頭,喉結滾動,冷意更盛了幾分。
雍親王明顯不是什麼蠢貨,他躲著她的親熱,問:“你在同我裝傻,還是想起來了?”
年嬌抬頭看他,眼底的蓄著的水光被星辰替代。
當然是都想起來了。
不太聰明的小花妖恍然大悟,原來王爺和她是同族。
既然是同族,當然可以生孩子,年嬌紅著臉,恨不能把從前的自己打包扔出去,也好過寫下“調味品”三個字,放在四爺麵前丟人。
隻是想起端著酒的陌生的婢女,她望向他的視線帶了控訴:“爺灌醉我!”
四爺:“……”
他就知道。彆指望她能在清醒的時候愧疚,不張牙舞爪都是好的了,隻是這件事上,他到底理虧。
年嬌繼續道:“晾了我半個月,不接我的湯水,無視我的偶遇,就連生病也不來看我……”
她越說越委屈,都快哽咽起來,自己真是全天下混得最慘的妖了,要是說出去,還不得被彆人笑話。
四爺抿了抿唇,前幾條還沒什麼,聽到最後,他不禁無言,握住她的手腕道:“你那是裝病,哪是真的生病。”
當他的人都是擺設?連大夫都沒有請,也隻有笨蛋會自欺欺人了。
年嬌才不管,淚花在眼眶打轉。四爺歎了一聲,不再擺出一副嚴苛的、不近人情的麵孔,語氣變得溫和:“是我的錯。”
畢竟她還小。總有一天,他能將她的依賴轉化為喜歡——意圖奪嫡的人連這點耐心都沒有,他便枉費了汗阿瑪的教導,不是嗎。
聞言,年嬌安靜了下來。
四爺掐住年側福晉的腰,讓人好好地窩回被褥,見年嬌乖乖看著自己,心也跟著軟了。
半晌,隻聽她嘟囔道:“我的湯……”
四爺:“……我喝。”
年嬌:“真的?”
四爺:“嗯。”
她的臉被擦乾淨,眼尾的淚痕被一點一點拭去,瞧他照顧的手法,熟練得不像一個親王。
年嬌眼眸明亮,隻覺今天高興的情緒和以往都不一樣,漸漸的,心撲通撲通跳了起來。
她竟是有些拘謹了。
待廚房的湯端來,四爺一飲而儘,洗漱過後,重新上了床榻。
時辰還早,可以再睡個回籠覺,也省的她抓著自己不放。
年嬌偷偷轉過身,明目張膽地去看他。
男人眼下的青
黑不是作假,這些天來→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他幾乎沒怎麼安眠。讓人覺得寧靜的困意上湧,四爺抱住年嬌,不讓她做小動作:“從明日起,爺叫粘杆處的人保護你。”
“以後每隔半旬,都有人去年家取你阿瑪額娘的脈案,放在你的桌前……”
思及年嬌或許看不懂——不,是百分百看不懂,四爺改口道:“我的桌前。”
“至於亮工那裡,我實在鞭長莫及。”四爺捏著她的後頸,不輕不重地教訓她,日後不許說出“早死”兩個字,“朝堂隻能得知戰報,叫他自己同你報平安吧。”
幸好他沒有年嬌這個蠢妹妹,四爺漫不經心地想。
算了,他收回前言,他與年家兩兄弟並無區彆。
四爺不放心地又問一遍:“知道了沒有?”
年嬌小小聲地回:“知道了。”
四爺這才心滿意足,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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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年嬌拉著四爺不讓走的時候,秋嬤嬤便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蘇培盛在外麵伸長脖頸,瞧著比年側福晉本人還急:“和好了沒有?”
“和好了,和好了。”秋嬤嬤重複了兩遍,蘇大總管大鬆了一口氣,竟有些喜極而泣。
王爺不高興,他們日子也不好過,連九州清晏戍守的侍衛都偷偷地來問他,能不能換個人攔年側福晉。
總覺得像是兩口子在鬨情趣,萬一年側福晉遷怒他們,有他們的好果子吃?
聞言,蘇培盛都想噴他了,哪家情趣是這樣的??
整整半個月,他心驚膽戰,眼睜睜瞧著十四爺遭了殃,九爺十爺與八爺,被主子離間得更加厲害,怕是永遠沒有重歸於好的可能了。他在心裡呐喊,幸好咱是自己人,頂多就是挨幾塊板子,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蘇培盛好說歹說把人安撫下來,說年側福晉才不是那等遷怒彆人的女子,如果要遷怒,她隻會遷怒王爺本人。
當然,後半句話是萬萬不能講的。
而今折磨終於結束了,蘇培盛笑開了花,決定今晚加加餐,喝口小酒樂一樂。
等到日上三竿,四爺起了身,年嬌還在熟睡,蘇總管如往常那般,跟隨主子去往書房。
四爺神色同樣如常,隻是步伐生風,丹鳳眼晦澀儘去,爬上了明亮的色彩。
他似閒聊般地開口,同蘇培盛淡淡道:“之前年側福晉送來的湯,倒是可惜了。”
蘇培盛:“……”
蘇培盛霎那間領悟了王爺想要炫耀的心,不,這不是炫耀,這隻是想昭告圓明園,他同年側福晉和好了罷了。
蘇總管絞儘腦汁地道:“不可惜。昨日的湯不是今日的湯,年側福晉記掛著爺,想必一日比一日的味道好!”
四爺瞧了他一眼,微微笑道:“去領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