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妃慢她一步,緊接著便是眾多妃嬪,皇後含笑看了年嬌一眼:“免禮。年妹妹十分喜歡我這兒的茶,不如多帶些回去。”
話中顯現的非同尋常的溫和,叫更多的盤算落了空。
寧貴人失望之下,再也按捺不住了。難不成皇後察覺不到年貴妃的威脅,察覺不到年家的風頭,有朝一日將會蓋過皇後的母族烏拉那拉氏嗎??
也隻有皇後出手,才能遏製年氏的風頭,她們唯一的指望便是皇後娘娘了。
聽著皇後與貴妃拉家常的對話,寧貴人心裡火燒火燎,找尋時機而不得。就在這時,長春宮外,傳來高昂的報喜聲:“四川戰報——年羹堯年將軍大勝,斬敵數萬,肅清叛賊!”
一片長久的寂靜。
年嬌麵頰浮現驚喜的紅潤,皇後愣了愣,眼底也露出喜色。
順嬪微微有些失態,隨即便是長久的怔愣,誰能想到呢?
難不成是上天要幫著年貴妃?自家二哥打了一場勝仗,這個時候傳到京城,簡直是獻給皇上登基的最好的賀禮,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備齊了!
就連懋嬪和裕貴人的臉上,都浮現些許失神。
就在昨日,貴妃的大哥年希堯憑借救駕之功,被敕為三等忠成侯,加封從二品學士。
三等侯爵的敕令,不少人覺得高了,即便有外戚和抬旗的加成,再怎麼說,年希堯從前也隻是個籍籍無名的漢軍旗知府而已,頂了天就是個伯爵。再說了,年遐齡作為貴妃的父親,本就有爵位敕封,如此,年家豈不是一門兩爵?
可不等有意見的臣子們說話,聖旨的開頭,叫所有人啞口無言——“秉承太上皇聖喻”。
什麼意思?這是太上皇的意思,從二品學士這個官職,才是皇上真正授予的。
無數人感歎年希堯聖眷之隆,後宮也隱隱約約聽說了,就在這時,年羹堯又打了勝仗,還是這樣關鍵時候,振奮人心的一場仗。
她們幾乎能夠想象皇上該是多麼龍顏大悅,寧貴
人怔愣許久,回過神,拚儘最大的努力,叫自己笑得好看一些:“嬪妾恭喜貴妃娘娘!貴妃的兄長各個出息,指不定過些時日,年家便是一門三爵,彆家都比不上。”
齊妃麵色一變,這話怎麼陰陽怪氣的?
年嬌覺得寧貴人的笑很是刺眼,瞧著有些不舒服。
她壓住上翹的嘴角,臉拉得老長:“什麼一門三爵,皇上難不成把聖旨給你看了?”
年嬌越想越氣,這個武氏明明比她大幾歲,常識比她還欠缺。
一時間把謙遜的人設拋到九霄雲外,年嬌絞儘腦汁,發揮最為伶俐的口齒,學著四爺訓斥她的風範,板著臉道:“什麼彆家都比不上,皇後娘娘的外家可是承恩公。本宮都知道公爵比侯爵尊貴,再說了,皇家個個都是親王郡王,封爵的數都數不清,你的意思是皇家也比不上?”
她頭一次抬出“本宮”這個詞,頓時有了更大的底氣,幾乎複製了四爺板著臉的神態,連罵人都流利了起來。
那副模樣叫齊妃目瞪口呆,半晌回不過神:“……”
年嬌最後總結:“你這是在造謠。”
寧貴人萬萬沒有想到貴妃竟是不管不顧地訓斥了自己,且十分不走尋常路,這一頂頂的帽子扣下來,她哪裡還有活路??
那板著臉的模樣像極了皇上,寧貴人哆嗦了一下,以為自己產生了錯覺。
從前潛邸伺候的人都說貴妃脾氣好,久而久之,她竟是忘卻了年氏拒絕她分寵的事,寧貴人臉色變得蒼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嬪妾,嬪妾……”
百口莫辯之下,她猛地扭頭看向皇後,求助的希冀火焰,在接觸到皇後冷得刺骨的眼神的時候,驟然被澆熄了。
“寧貴人,揣測朝堂大事,你好大的膽子。”
皇後也是半晌才回過神,暫且把看向年嬌的奇異目光壓了下去。
她嚴厲道:“年將軍打了勝仗,自是普天同慶,本宮心底的高興絕不比貴妃少。而你說出這樣一番話,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