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時走進精神力學院的實驗樓, 跟忙碌的專家、研究員們點頭問好。
可以看出他們對他的態度有了些變化，似乎不再像這學期開始前那樣不耐煩，但這種改變也不算太多, 還是能看出他們笑容中混著些敷衍。
【怎麼又來了？】
【老大難又來浪費我們時間。】
蕭寒時無視那些心聲，徑直走向他熟悉的那件精神力檢測室, 進屋隻看見了趙專家一個人。
他坐在椅子上，正在看研究數據。
看見蕭寒時到了，他打個招呼, 把光腦放下，起身解釋道：“越院長有些忙，估計要晚點。”
【唉, 跟一個小年輕耍心眼, 越活越回去了。】
趙專家去擺弄各種儀器：“來，我先給你做檢測。”
蕭寒時道了聲謝, 脫掉衣服躺下，配合對方給他接上各種機器探頭。
【不會要等我這邊測完了才過來吧？要不還是動作慢點。】
這一次趙專家給他連接儀器連得格外認真, 好不容易做好各種準備工作, 數據還沒開始顯示在屏幕上，越院長推門而入。
他跟趙專家打了個招呼, 轉頭看向屏幕，又看向蕭寒時。
“好久不見。”
他居高臨下的目光沒有什麼溫度，仿佛看的並不是一軍的優秀學員, 甚至不是人，隻是一個冷冰冰的實驗品。
而他打量這個試驗品的目的，隻不過是想看看這個實驗還有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
“寒時，你應該知道，帝國有精神力的人大約是1/3, 這其中能夠覺醒精神體的人又隻有不到一半，還有大約1/3的人覺醒精神體後，無法操控和利用……就像你以前一樣。”
“所以你今天能夠分享一下，這幾個月以來你精神體訓練的情況？這對我們的研究，對整個帝國的未來，乃至人類是否能夠戰勝蟲族，都很重要。”
光看這個站位，蕭寒時就已經處於劣勢，仿佛一條躺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而越院長穿著白大褂站在旁邊，像是要動刀的人。
他開口還要上綱上線，製造出如果蕭寒時不如實回答，就是整個人類的罪人的效果。
這一次的目的絕對不是簡簡單單的檢查。
蕭寒時平穩呼吸，點了點頭：“您問吧。”
越院長：“我記得你之前一直操控精神體不順利，最近怎麼突然變得厲害了？”
蕭寒時回憶了一下，說道：“藤蔓自然生長的時候是會纏住東西的。有一天我突發奇想，如果我用藤蔓纏住東西，再控製它移動，是不是就能實現攫取物品的效果？我當時是這麼想的……”
“前期也不算特彆順利，速度很慢，但逐漸變快。而且纏住也的確能夠實現控製技能。您要是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把當時的訓練視頻發給您，高級精神力訓練室應該有記錄……”
“再後來我在對戰中發現，的確能夠通過藤蔓捆綁來控製對手……”
越院長微微蹙眉。
【白癡嗎？我可不是來聽你講訓練心得和新路曆程的。】
“行了，這個我知道了。”他打斷了蕭寒時的分享，“你最近的比賽表現還不錯，不知道攻擊力的提升是如何實現的？”
“這個啊，其實是我不小心在星網看到了一種古代的兵器，叫做鞭子。”蕭寒時又洋洋灑灑地介紹了一堆鞭子的使用方法、控製技巧和注意事項，成功把越院長講鬱悶了。
【誰要聽你們這些莽夫的攻擊手段啊？】
他不耐煩地看向旁邊的控製屏：“怎麼樣？寒時的精神力狀態……”
趙專家之前一直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不斷把關鍵數據記錄下來，還沒收起臉上的震驚和茫然：“他的精神力提高了！這可是3S級……”
不管什麼級彆，想要提升精神力都不是簡單的事情。大家通常知道的提升方式，就是軍人們不斷地在戰爭中達到精神力的使用極限，在各種極端戰況中突破自我，才能在若乾年之後實現精神力的提升。
蕭元帥就是這樣，最終擁有了全星際人人羨慕的巨鷹精神體。
但蕭寒時的精神力是3S級，根本沒有經曆過正兒八經的戰鬥，也很難達到使用極限，怎麼會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提升這麼多？
“你說真的？！！”
越院長也驚到了，連忙走過去仔細查看。
果然，跟調出來的舊數據相比，蕭寒時新檢測出來的數據，精神力強度、有序、無序以及感知度都有所提高。
蕭寒時歪頭。
有序無序一起提高？這不符合精神力四象限的定義。
越院長轉過來剛好看見他這表情：“經過這些年的深入研究，我們又對精神力四象限進行了一些改進，估計很快就要舉行發布會了。這麼多年總不能原地踏步吧？”
【要是真的一點成績都沒做出來，帝國調查團一來，私底下的那些事情可就瞞不住了。】
蕭寒時笑：“您說的是。”
“你這個精神力的增長，是怎麼回事？”越院長又問。
蕭寒時：“不知道。我之前也發現過有提升，但當時還沒這麼多，也不太清楚為什麼。”
越院長打量他，明顯不信這套說法。
“聽說你這學期跟蘇元洲走得挺近……”
終於到了正題。
蕭寒時的聲調低了些：“是的，我被派去給他做助教。”
一個精神力3S級彆的戰鬥學院優秀學員，被派去給後勤學院新生做助教，注定不是什麼高興的事情。
越院長才懶得管那麼多：“怎麼樣，蘇教授安排你做什麼了？”
“您應該知道的吧。組織學生們一起分析自己的精神力屬性，想要推翻現有的四象限理論，還有什麼精神力活躍度……”
蕭寒時來之前已經跟蘇教授對過口供了。
蘇教授：“你就實話實說，我乾什麼他都知道的，根本瞞不住，反正重要的東西不說就行。”
蘇教授：“他要問你為什麼有進步，你就咬死是蘇教授說的，一定要分析自己的精神力情況，對自己的精神力有了更多了解。他愛信不信，反正沒證據。”
果然，越院長聽完他那些話，冷哼一聲：“我就知道，這家夥還是搞這些，一點進步都沒有。”
“那精神力活躍度，他好多年前就在弄了，根本沒結果，到現在還不改研究方向……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
【不管是帝國還是聯邦，目前星際範圍內，根本沒有能夠改變精神力活躍度的方法，就算研究精神力活躍度跟精神力其它特性之間的關係，又有什麼用呢？】
蕭寒時發現了問題。
據他所知，越院長基本都在帝國第一軍校研究精神力學科，幾乎沒有離開過帝國。也就是最近接待聯邦的交流團，才跟聯邦人有了一些互動……那“不管是帝國還是聯邦”是什麼意思？他能夠調動聯邦多少資源？
但他沒空去細細思考，因為越院長又開始問問題了。
他按照之前計劃好的方式，一一回答。
越院長沉著臉打量蕭寒時。
【他這個精神力的增長絕對有問題。】
【這小子現在是不是偏向老蘇那邊了？】
蕭寒時的手指彎了彎，克製住自己緊張握拳的衝動。
如果越院長懷疑他，或者懷疑蘇教授，後續關注他們的行動，泄露了研究的進度都是小事，最怕的就是夏安然的人身安全被威脅。
所以他應該……
趙專家突然驚叫：“院長，快看！！！”
“什麼？”越院長還是盯著蕭寒時，似乎想從他表情看出什麼，頭也不回。
蕭寒時不想表現出緊張，順勢看向了屏幕，然後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