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皇上的偏愛(三合一)……(1 / 2)

弘晝頭點的宛如小雞啄米, 正欲開口時,一旁的四爺就連忙開口:“皇阿瑪,弘晝頑皮得很,若將弘晝留在乾清宮, 隻怕會打擾您休息的。”

這理由是其一, 其二則是他生在紫禁城, 長在紫禁城, 紫禁城中的齷齪他比誰都清楚, 若將弘晝獨自留在紫禁城裡,他並不放心。

弘晝嘴巴一癟, 可憐巴巴看向四爺:“阿瑪。”

他聲音拖的長長的, 像是不滿,更像在撒嬌。

四爺卻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正色看向皇上:“如今太醫也說了您要安心養病,兒臣今日就先將弘晝帶回去, 等著您病好之後再將弘晝帶進宮給您請安……”

皇上看著這對父子, 隻覺得他們還是怪有意思的,笑著道:“不必了,就叫弘晝留下來吧。”

“朕雖正在病中,想必你也知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朕的心情好了, 這病也就好的快了。”

“若有弘晝在朕身邊, 想必朕的病很快就能好起來……”

一旁的弘晝頓時又點頭如小雞啄米, 連連道:“皇瑪法說的是。”

這祖孫兩個一唱一和的,惹得四爺就不好再說什麼,隻能點頭稱是, 繼而交代起弘晝道:“……你皇瑪法正在病中,你莫要頑皮,知道了嗎?”

弘晝點點頭,正色道:“阿瑪,您就放心好了。”

四爺微微皺眉,到底沒多說什麼。

如今這情況,他說什麼也無用。

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原先但凡弘晝與皇上在一起,他的心就懸在嗓子眼,如今卻隻擔心弘晝會不會惹皇上生氣而已。

皇上掃了眼四爺,淡淡道:“這安也請了,朕你也見到了,就先回去吧。”

“有你在,我們祖孫兩個說話都不自在。”

弘晝雖沒接話,卻還是頗為讚同地點了點頭。

四爺沒法子,隻能先行告退。

四爺一走,弘晝的話就多了起來,絮絮叨叨道:“皇瑪法,您的病好些了嗎?這些日子您有沒有乖乖喝藥?”

“我可不愛喝藥,藥太苦了,一點都不好喝。”

“可額娘卻說,若是不喝藥病就不會好……”

說到這兒,他總算想起耿格格來,一拍腦門道:“完了,額娘知道我進宮了肯定會擔心我的,擔心我惹您生氣,擔心我在宮裡頭闖禍,擔心我身邊沒人照顧……”

他是一點都沒把皇上當外人。

皇上嘴角含笑,道:“這有什麼,朕過幾日派人賞些東西給你額娘,你額娘就知道你不光沒有惹朕生氣,還很得朕喜歡,這樣就能放心了。”

“至於你額娘擔心你受欺負,嗬,就你這性子,你不欺負彆人就不錯了,誰能欺負到你頭上來?”

說到這兒,他老人家更是道:“倒是你身邊沒人伺候是真的,乾清宮雖宮女太監不少,卻不知道你的習慣。”

“魏珠,你差人將弘晝身邊的瓜爾佳嬤嬤請進宮吧!”

魏珠應了一聲,轉身就下去安排了。

弘晝對皇上的安排很是滿意,笑眯眯道:“瑪法,您可真厲害,難怪是個好皇上!”

這等馬屁,皇上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什麼“千古明君”、“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等等,這些話聽的多了,他並不在意。

如今他隻看向弘晝,打趣道:“這話,你又是從哪裡聽來的?可是聽你阿瑪說的?”

弘晝搖搖頭,正色道:“阿瑪才沒有說過了。”

說著,他想了想道:“我倒是從前聽我身邊的乳娘說過的,說她聽她祖母說過小時候一家吃不飽穿不暖,不僅要吃野菜還要吃樹根,甚至還有人家裡要賣兒賣女了,當時我聽到這話就覺得他們可真可憐。”

“可後來乳娘與我說如今他們家日子好過多了,能吃得飽穿得暖,甚至連家中侄兒還能進學堂念書,偶爾吃上一頓野菜也是因為春日的野菜鮮嫩,這不是您的功勞還能是誰的功勞?”

上輩子的他即便是個曆史小白,卻也知道康熙帝居功至偉,如今這話說的是誠懇極了。

最後,他更是道:“皇瑪法,您吃過野菜嗎?我聽原先那個聶乳娘說春日裡有許多好吃的野菜,像薺菜,水芹菜,蕨菜……都很好吃,不過我就吃過薺菜餛飩,裡頭裹著鮮河蝦,還有豬皮凍,一口咬下去又香又鮮,可好吃了。”

他一邊說還一邊直咽口水,更是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老氣橫秋歎了口氣。

皇上掃眼看向他:“怎麼,這是想吃薺菜餛飩了?待會兒叫禦膳房給你做些就是了。”

弘晝點了點頭,極自然道:“皇瑪法,我還想吃蟹黃湯包。”

皇上點頭稱好,可旋即卻好奇道:“如今並不是吃螃蟹的時候,好端端的,你怎麼想吃蟹黃湯包?可是早上沒吃飽?”

弘晝搖搖頭,正色道:“吃飽啦,不過剛剛睡覺時夢到了蟹黃湯包,一籠子蟹黃湯包端上來,我好不容易等它們涼了,正準備將蟹黃湯包喂到嘴裡,三伯就把我喊醒了,可真是把我氣壞了……”

他話說到一半,這才驚覺自己說漏了嘴,嘿嘿一笑,此地無銀三百兩起來:“皇瑪法,其實我也不是每天上學都睡覺的。”

皇上懶得點破他,隻安排禦膳房再去準備蟹黃湯包。

如今雖並不是吃螃蟹的時候,可紫禁城卻是什麼好東西都有,哪怕這螃蟹並不肥,但多用幾隻螃蟹就是了。

到了用午膳時,弘晝如願在桌上見到了蟹黃湯包,有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他今日之所以會夢到蟹黃湯包是因為先前就與耿格格提起過一次,向來對他有求必應的耿格格卻為難起來,直說大廚房沒有螃蟹。

如今他很是滿意點點頭,更是嘟囔道:“怪不得人人都想當皇上了,原來當了皇上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

他這話聲音雖不大,卻也不小。

一旁的魏珠等人聽了腿肚子直打顫,已做好皇上斥責弘晝,他們跟著一起下跪請皇上息怒的準備。

誰知道皇上卻笑著給弘晝夾了一筷子蟹黃湯包,道:“那你倒是與朕說說,當皇上這麼好,為何你不願意當皇上?若是當了皇上,豈不是日日都有蟹黃湯包吃了?”

弘晝嘴裡被蟹黃湯包塞的滿滿的,含糊不清道:“那不行,我就算不當皇上,可您是皇上啊,我還是可以日日吃蟹黃湯包的。”

“這賠本的買賣,我可從來不乾,為了蟹黃湯包就將自己變成籠子裡的小鳥,實在不劃算。”

皇上哭笑不得:“你這話啊,就該對著你那些叔叔伯伯們好好說一說。”

祖孫二人親親熱熱吃著飯說著話。

可憐一旁的魏珠好幾次都做好了跪下的準備,到了最後,卻還是平安無事站在這裡。

等最後一頓飯用完,魏珠隻覺得自己的後背已經濕透了。

用完了飯,皇上則要看會奏折再午歇,弘晝便極有眼力見的走了出去,臨出門還不忘交代皇上道:“皇瑪法,如今您是病人,可不要看奏折看太久了,身子最要緊,知道了嗎?”

如此交代一通,等皇上答應後,他這才出門。

他一出門,就看到候在廊下的瓜爾佳嬤嬤,當即就湊過去歡喜道:“嬤嬤,您來了!”

瓜爾佳嬤嬤也是剛進宮不久,原以為離開紫禁城幾年,再次重返紫禁城多少有些不習慣,誰知道一進神武門,熟悉的感覺就撲麵而來。

瓜爾佳嬤嬤看向弘晝道:“是了,我進宮來照顧小阿哥的。”

弘晝麵上皆是笑,絮絮叨叨問起耿格格有沒有什麼話要帶給他,瓜爾佳嬤嬤一一作答,道:“耿格格再三叮囑要您小心些,說皇上正病著,切莫惹皇上生氣。”

弘晝滿臉驕傲道:“我才沒有惹皇瑪法生氣了,就連魏公公都說了,今日皇瑪法高興的還多用了半碗飯。”

他更是堅定道:“有我在皇瑪法身邊,皇瑪法的病肯定會早日好起來的。”

瓜爾佳嬤嬤並未像四爺等人一樣露出質疑之色,微微點頭表示讚成,更是試探道:“今日你進宮來,是不是也該去給德妃娘娘請安?”

不管四爺與德妃娘娘的關係如何,德妃娘娘的親額娘。

弘晝頗為讚許點點頭,道:“嬤嬤說得對。”

這話說完,他就牽著瓜爾佳嬤嬤的手去了永和宮。

隻是等弘晝過去時,並沒有見到德妃娘娘,迎出來的宮女綠波就笑著道:“……五阿哥來的真是不巧,德妃娘娘正在午睡了,不如您等一等?”

弘晝乖乖點頭稱好。

實則德妃娘娘並沒有午睡,而是坐在貴妃榻上眯著眼任由著宮女捶腿,聽見綠波說五阿哥正在外頭候著,微微點了點頭。

綠波見狀,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自四爺上次進宮與德妃娘娘鬨得不歡而散後,本就不親厚的母子兩人關係是愈發淡漠,甚至連大過年的四爺不過是前來坐了片刻就走了,連一炷香的時間都沒有。

德妃娘娘便是性子不壞,可心裡也是不舒坦的,對上弘晝,更不會有好臉色。

綠波衝給德妃娘娘捶腿的小宮女使了個眼色,那小宮女連忙退了下去,綠波上前半跪著替德妃娘娘捶腿,柔聲道:“叫奴才說,娘娘您的性子未免太好了些,正因您如此,所以雍親王才沒將您放在眼裡。”

“奴才聽說這幾日皇上病著,雍親王每日都前來探望皇上,卻從來沒有來過咱們永和宮一次,雍親王隻記得皇上的病,哪裡記得娘娘一到換季時就頭疼的毛病……”

四爺之所以與德妃娘娘鬨到如今這般地步,綠波也是功不可沒。

德妃娘娘睜開眼,不悅看向她:“綠波!”

綠波卻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更是眼淚漣漣,哽咽道:“便是您今日要打要罰,奴才也要說,奴才……奴才替您覺得委屈啊!”

“就算您對雍親王沒有養恩,卻也是有生恩的,您懷胎十月生下雍親王,何等辛苦,當年將雍親王養在孝懿皇後膝下更是無奈之舉啊!”

“您看看十四貝子,知道您頭疼病犯了,每日進宮陪您說話,還四處替您求醫問藥,這才是當兒子該有的樣子啊……”

到了最後,德妃娘娘並未狠責綠波,隻罰了她三個月的月錢。

原因很簡單,綠波這話說到她心坎上去了。

有人愛屋及烏,卻也有有人會恨屋及烏,德妃娘娘便打算多晾一晾弘晝。

弘晝足足在外頭等了大半個時辰,眼瞅著綠波紅著眼眶出來,當即心中就猜到了幾分。

他更是察覺到綠波狠狠瞪了他一眼,這下心裡是更明白了。

他自己倒無所謂,卻是替四爺覺得委屈,尋常祖母見到孫兒都是寶貝的不得了,可德妃娘娘見到他像仇人似的。

他都能看得出來,四爺更能看得出來。

可如今來都來了,他也沒有半道回去的道理,決定給自己找找事情做,總不能德妃娘娘將他晾半日,他就在這裡傻乎乎站半日吧?

三月的天氣還是很舒服的,陽光和煦,習習微風吹來,吹動花圃中的芍藥等花搖曳,很是好看。

弘晝便賞花起來。

可看著看著,他竟發現花圃中有薺菜。

正巧今日他與皇上說起薺菜,見皇上這樣子似有幾分興趣,雖說禦膳房什麼好東西都有,但若他親自摘了薺菜,皇上豈不是更加高興?

想及此,弘晝就小心翼翼鑽進花圃,唯恐將花圃裡的花兒踩壞了。

不一會,他就摘了一把薺菜。

誰知道他摘的正起勁兒時,綠波扶著德妃娘娘聞訊趕來,綠波更是驚聲開口:“五阿哥,您在說什麼!”

她的聲音太大,一下子就嚇得弘晝一個踉蹌,一屁股坐在了花圃中。

德妃娘娘隻覺得眼前發黑。

如今她不得皇上喜歡,兒子也不在身邊,閒來無事就侍弄侍弄這些花草,將這些花花草草看的像寶貝一般,扶著綠波的手就匆匆走了過去,揚聲道:“弘晝,快出來!”

她一貫是個好脾氣的,如今說這話時聲音中帶著幾分怒氣。

從小在四爺嗬斥聲長大的弘晝是個很有眼力見的人,知道德妃娘娘不高興了,生怕德妃娘娘要揍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他這一退,又踩到了一片花圃。

德妃娘娘與綠波聲音更大,弘晝愈發惶恐……如此惡性循環,不知不覺中花圃已被他踩壞了一大片。

德妃娘娘隻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渾身直發抖,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綠波更是連聲道:“五阿哥,您,您快出來,您可彆把娘娘氣出個好歹來。”

弘晝仍不敢出去,他時時刻刻記得耿格格與自己說的話——紫禁城中複雜得很,得好好保護自己。

他遲疑道:“要我出去也可以,隻是瑪嬤,您得保證不能揍我!”

德妃娘娘氣的眼眶都紅了,指著弘晝道:“你,你……”

她說了半天,卻是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綠波卻生怕這事兒不夠亂,連聲衝身邊的小太監吩咐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去請雍親王來!”

她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隻是她卻萬萬沒想到,這小太監還沒來得及出宮,皇上就親自過來了。

德妃娘娘就算再生氣,也忙上前給皇上請安:“臣妾……見過皇上。”

說著,她更是深吸一口氣,竭力將自己的委屈與不快咽了下去,道:“皇上您不是龍體不適,如何過來永和宮來?如今雖已至春日,風卻是涼得很,您當心身子愈發不舒服……”

皇上掃了眼仍站在花圃中的弘晝,再看了眼眼眶紅紅的德妃娘娘,含笑道:“朕沒事。”

“朕養了這幾日,身子骨都養乏了,多出來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好端端的,你這眼眶怎麼紅紅的?可是有誰惹你生氣了?”

德妃娘娘本就委屈,如今一聽皇上這話是愈發委屈,當即眼淚就落了下來。

她位居四妃已久,向來養尊處優,就連到了壽康宮,一眾宮女太監都對她客客氣氣的,已許久沒這般生氣了。

皇上的眼神落在弘晝麵上,明知故問道:“弘晝,可是你惹你瑪嬤生氣了?”

弘晝遲疑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薺菜道:“皇瑪法,我想給摘些薺菜給您包餛飩吃,瑪嬤方才在睡午覺,我閒著也是閒著,想著我摘下來的薺菜您肯定愛吃,晚點時就能多吃幾個餛飩,這樣您的病就能早些好。”

皇上這才記起薺菜餛飩一事,用午膳時他的確與魏珠說過明日早膳準備些薺菜餛飩。

他衝著弘晝招招手,道:“弘晝,彆怕,來朕這裡。”

弘晝這才邁著小短腿到了皇上身邊。

有皇瑪法在,他一點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