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第 55 章 四歲的愛情軍師(三合一……(2 / 2)

他失魂落魄走出了納喇府。

誰知更傷心的事來了,瓜爾佳·滿宜知道弘晝今日要來找納喇·星德,已坐著馬車在納喇府邸門口等著,她一瞧見弘晝出來了,就忙迎了上去,期待道:“弘晝,怎麼樣?”

弘晝唉聲歎氣,搖了搖頭。

瓜爾佳·滿宜的眼淚頓時就像不要錢似的掉了下來,她向來情緒外露,如今竟不顧在納喇府邸門口,竟放聲大哭起來。

一聲接一聲。

弘晝隻覺得這聲音比寒風還要刺骨。

他就要拽著瓜爾佳·滿宜上馬車,可瓜爾佳·滿宜的犟性子上來了,說什麼都不肯上去,抹著眼淚嚎啕道:“弘晝,你不是說你這法子一準好使嗎?你不是說你幫我把他狠狠罵一頓,他就能回心轉意嗎?”

“弘晝,你這法子怎麼一點用都沒有?”

弘晝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一麵勸瓜爾佳·滿宜彆哭了,一麵又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他從前看電視上可都是這樣演的啊。

瓜爾佳·滿宜站在寒風中狠狠哭了一通,最後還是弘晝拽著她上了馬車,更是再次打包票將這等事包在他身上。

瓜爾佳·滿宜的眼淚這才止住。

她雖知道弘晝隻是個四歲的小娃娃,卻也是見識過弘晝的聰明伶俐的,更何況除了弘晝,她也無人可相信。

如此一來,接下來弘晝是更忙了。

他每日陪著弘曆前去誠親王府後,就像狗皮膏藥似的黏著納喇·星德,為了瓜爾佳·滿宜的終生幸福而努力。

今日說瓜爾佳府上又有人去提親。

明日說恒親王府的弘晊對瓜爾佳·滿宜一見鐘情,十分喜歡她那灑脫外向的性子。

後日說算命的道士誇瓜爾佳·滿宜有旺夫之相,誰人若是能娶了她定能眾生幸福。

……

隻是,弘晝就差將嘴皮子都說破了,納喇·星德仍是不為所動。

弘晝是萬萬沒想到自己不過四歲就要因感情之事而煩心,還是因為彆人的感情煩心。

可他向來是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性子,隻覺得是自己的藥下的還不夠猛。

這一日,他前去誠親王府學堂難得沒有告假,老三與柳老先生都覺得奇怪的很,但並沒有多問。

正偷偷打盹的弘晊隻覺得不對勁,即便他睡著了,也能感受到一陣陣目光緊緊追隨著自己。

弘晊睜眼一看。

弘晝正盯著他。

弘晊換了個姿勢,繼續打盹,卻感受到那目光愈發炙熱。

他沒法子,繼續換了個姿勢。

接下來整整一堂課裡,不管弘晊變換了何等姿勢,弘晝那炙熱的眼都一直緊緊跟隨著他。

下課後,忍無可忍的弘晊找到弘晝,耐著性子道:“弘晝堂弟,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弘晊乃恒親王府次子,十五六歲的年紀,乃瓜爾佳側福晉所出,性子純善,模樣出眾,唯有一點,就是與弘晝一樣不喜念書,喜歡玩鬨。

正因他與弘晝臭味相投,不,應該說是誌同道合,所以兩人即便差著十來歲,也能玩的到一起。

畢竟整個學堂就他們倆不愛學習,弘晊不和弘晝玩,也實在沒人玩了。

弘晝笑嘻嘻將滿滿一匣子柿餅遞到弘晊跟前,笑眯眯道:“弘晊堂兄,喏,我記得你與我說過一次的,你最愛吃柿餅,這是我專程給你帶的了。”

若換成機靈些的人定會覺得不對,但憨憨的弘晊半點沒多想,拿起一塊柿餅就咬了起來:“嗯,好吃。”

“弘晝堂弟,你不愧是剛過了生辰的人,的確是長大了。”

弘晊連吃兩三塊柿餅,弘晝這才道:“弘晊堂兄,你吃了我的柿餅,就要幫我的忙。”

他眼見著弘晊要將嘴裡的柿餅吐出來,好在他早有防備,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就將弘晊的手捂住:“可不準吐,皇瑪法說過不可浪費糧食的。”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我不管,你就得幫我的忙。”

“這事兒簡單得很,你就跟著我去納喇府上走一趟就好了,演一場戲就行,以後我天天帶柿餅給你吃……”

在弘晝的軟磨硬泡下,弘晊沒辦法,隻能答應下來。

到了下午,弘晝便帶著弘晊一起告假,兩人去了納喇府上。

弘晝最近對納喇·星德很有些意見,這些日子隻要納喇·星德在家,他每日都過來,可與納喇·星德說起彆的事情來,兩人關係仍像從前一樣和睦,唯獨說起瓜爾佳·滿宜,納喇·星德就一臉沉默。

弘晝將弘晊一帶到納喇·星德麵前,介紹道:“星德哥哥,這就是我時常與你說的弘晊堂兄,他打算過幾日就與滿宜姐姐提親啦。”

納喇·星德麵上仍沒什麼表情,含笑道:“小阿哥。”

弘晊瞧著這位堂姐夫,想著弘晝與自己交代的話,到底還是有些難為情的,磕磕巴巴道:“姐夫不必見外,我,我……今日來找你是為了告訴你,我打算過幾日就與滿宜姑娘提親的,她,她實在是個好姑娘。”

“你錯過了她,是你沒福氣。”

“雖然我知道她的心思,但不要緊,那樣好的姑娘,隻要我對她好,相信她總有一日會知道我的好的。”

納喇·星德頷首道:“你說的沒錯,滿宜……她的確是個好姑娘。”

弘晊下意識看向弘晝,一副“快,告訴我接下來怎麼說”的表情,他雖年紀不小,可對男女這等事卻一竅不通。

弘晝衝他直使顏色,恨不得就差脫口而出:你繼續看著辦啊!

兩人就這樣眉來眼去。

納喇·星德就這樣靜靜看著他們兩個表演。

到了最後,弘晊隻能磕磕巴巴道:“嗯,我,我……覺得滿宜是個很好的姑娘,姐夫,你要是不娶她你肯定會後悔的……”

他越說心裡越沒譜,生怕落得明日真要求娶瓜爾佳·滿宜的下場,他連瓜爾佳·滿宜長得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嘴巴一癟,道:“弘晝堂弟,我,我編不下去了,這簡直比我念書還難。”

“你送我的柿餅,我明天多帶給幾盒還給你就是了。”

“弘晝堂弟,我,我就先回去念書了,若是回去晚了,先生該說我了。”

話畢,他便是逃一般的跑了,唯恐遲上一步,就要被弘晝抓住問罪。

弘晝怯怯看了納喇·星德一眼。

他還是第一次在納喇·星德麵上看到這等難看的表情,當即就嗅到危險的氣息,抬腳就要跑。

可他剛跑沒幾步,就被納喇·星德提溜了起來。

納喇·星德正色看著他,道:“弘晝,從前你不管怎麼胡鬨,我都沒說過你,但滿宜是姑娘家,你怎可拿她的終身大事當作兒戲?”

“我知道你向來與弘晊關係好,可弘晊是男兒,粗枝大葉的,若一時酒後將這件事說了出去,你要滿宜如何自處?”

“自古以來,女子的處境本就比男子更艱難,這等事若真叫旁人知曉,旁人定會將此當做笑料,笑話的是誰?還不是滿宜?”

“這件事,你是做的不對。”

弘晝梗著脖子道:“星德哥哥,我知道分寸的,早在弘晊堂兄過來之前,我逼著他對天發誓過的,若是他將這事兒告訴彆人,就要以後一輩子再也吃不上柿餅……”

他是越說越沒底氣,最後苦著臉道:“星德哥哥,這次我知道錯了。”

納喇·星德怎會與他一般見識,搖搖頭苦笑道:“弘晝,我知道你是好意,隻是如今我並無心談情說愛,也無成親的打算。”

“若你想要來找我玩,想來納喇府上,我敞開門歡迎,可若你再要因滿宜而來,那就不必來了。”

“弘晝,你還小,很多事情都不懂,世上男女之事,就像當初我與郡主一樣,有了希望才會失望,當初我與郡主剛成親,郡主對我愛搭不理,我隻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好。”

“如今想必滿宜也是如此想的,你一次次將事情包攬在你的身上,給了滿宜希望,更會叫滿宜失望。”

弘晝懵懵懂懂點了點頭:“星德哥哥,這次我真的知道錯了。”

納喇·星德摸了摸他的頭,沒有接話。

弘晝失魂落魄離開了。

他去找了瓜爾佳·滿宜,瓜爾佳·滿宜聽到這話許久未回神,好一會才臉色蒼白道:“弘晝,我知道了。”

“這事兒,就多謝你了,以後就不必再提了吧!”

弘晝還想再勸上幾句,可瓜爾佳·滿宜卻已噙著眼淚搖頭道:“不,不要說了,弘晝,你走吧,我累了,想要歇一歇。”

弘晝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沉默的瓜爾佳·滿宜,他雖不放心,卻還是被瓜爾佳·滿宜身邊的丫鬟給送走了。

那丫鬟是瓜爾佳·滿宜的貼身丫鬟,從小與她一起長大,如今見自家主子受到這樣的委屈,眼裡也是噙著淚花:“五阿哥,這些日子您還是彆來了吧,奴才跟在格格身邊十幾年,還是第一次見格格這樣子,可見格格是真的傷心了。”

弘晝自責極了。

接下來幾日他都愁眉苦臉的。

到了臘八節這一日,皇上派人請四爺帶著福晉與幾個孩子進宮喝臘八粥。

如今李側福晉被軟禁,年側福晉名義上在養病,實則也在被軟禁,所以一大早四爺就帶著嚴肅的福晉,沉默的弘時,老成的弘曆,愁眉苦臉的弘晝。

隔著老遠一看,眾人就知道這是一家子。

四爺帶著一家去壽康宮與永和宮轉了一圈後,這才去了大殿領臘八粥,相較於高高興興的旁人,他們這一家子則是氣壓低沉沉的。

皇上步入大殿,率先看到的就是四爺這一家子。

不過即便沒有格格不入的這一家子,皇上一進來也定會下意識找尋弘晝的身影。

若換成往日,皇上一進來,弘晝的眼神也會直勾勾追隨皇上,祖孫兩個更會相視一笑,彆提多有默契。

難得瞧見愁眉苦臉的弘晝,皇上多少有點不習慣,下意識皺了皺眉。

莫不是老四又訓斥了弘晝?

這個老四也真是的,大過節的訓孩子做什麼?

皇上心思篤定。

等四爺帶著福晉上前磕頭時,皇上臉色淡淡,態度更是冷淡。

四爺隱約猜到了什麼,但剩下的一眾皇子們卻忍不住泛起嘀咕來——皇阿瑪前些日子惱了老八還說得過去,如今老四怎麼了?他最近老老實實啊,皇阿瑪又在不高興什麼?

皇上作為上位者,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著在場每個人的心。

等著宴會開始後,皇上的眼神更是時不時落在弘晝麵上,眼瞅著弘晝還是苦著一張小臉,麵前的珍饈並未怎麼動過,是愈發擔心。

很快,皇上就說殿內地籠太熱,所以想要出去走走。

一眾皇子們心裡更是七上八下的。

大過節的,皇阿瑪肯定是心裡不高興。

不然好端端的,怎麼要出去散心?

一個個的頓時回想方才可有說錯了什麼話。

皇上一出去,就吩咐魏珠道:“想法子將弘晝帶過來,對了,再命禦膳房做幾道弘晝愛吃的菜,如今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不吃東西可不成。”

魏珠應聲下去。

不過一刻鐘的時間,一臉苦兮兮的弘晝就跟在魏珠身後走了進來。

平日裡他看到皇上十分高興的就衝了過來,今日卻怏怏請安道:“皇瑪法。”

皇上心疼道:“好端端的,這是怎麼了?朕瞧著你一晚上都不高興似的,也沒有什麼吃食。”

說著,他更是道:“可是今晚上的飯菜不合你胃口?看,這是朕命禦膳房給你另做的幾道菜,來,快趁熱吃了。”

弘晝拿起筷子,長長歎了口氣,卻又將筷子放了下來:“皇瑪法,我沒有胃口。”

這等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實在是稀罕!

皇上正色道:“這是怎麼了?你阿瑪訓斥你了?”

弘晝搖搖頭:“不是。”

皇上狐疑道:“那是怎麼一回事?你說來與朕聽聽,興許朕還能幫你出出主意!”

弘晝想著納喇·星德與自己說話,顧及到瓜爾佳·滿宜的名聲,原不想再與眾人說這些事的,可想著皇上是他最相信的人之一,便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說了。

當然,他也不是那等沒分寸的人,會將懷恪郡主做下的那些醜事都道出來,隻說納喇·星德與懷恪郡主關係不好而已,最後更是叮囑道:“……皇瑪法,滿宜姐姐是姑娘家的,這等事你可千萬彆與旁人說。”

皇上連瓜爾佳·滿宜是誰都不知道,倒是對納喇·星德也幾分印象,卻也是印象不深,自不會有閒心與旁人說這些事:“你居然因這等事不高興了好幾天?”

弘晝點點頭,怏怏道:“對。”

皇上笑道:“這有何難,朕幫你出出主意就是了。”

弘晝是眼前一亮。

皇上是誰啊!

在曆史上,皇上不僅以千古一帝著稱,更是妃嬪,子嗣眾多而出名,可謂真正的大情聖,要不然光孫子都已過百人了。

皇上瞧他這般模樣,給他夾了一筷子鬆鼠鱖魚,笑道:“上次你在乾清宮住的那些日子,朕記得你最愛吃的就是這道鬆鼠鱖魚,來,嘗嘗看還不是當初的味道。”

“朕既說幫你,就不會食言,隻是你得先乖乖吃飯才是。”

弘晝自是相信皇上的,當即就大快朵頤起來。

他心情一好,話也多了起來,喋喋不休起來:“皇瑪法,您不知道,滿宜姐姐真的是個很好的人,若我是星德哥哥,定連夜上門提親,這樣好的姑娘被人搶走了怎麼辦?”

“偏偏星德哥哥不知道珍惜,可真是把我氣壞了,您說說哪裡有他這樣的人?”

……

他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不知不覺竟比平日裡吃的好多些,到了最後更是正襟危坐道:“好啦,我吃好了,皇瑪法,您快說吧。”

真·海王·皇上不急不緩道:“弘晝啊,如今你還小,覺得自己付出一片真心就該有回報,可有些時候,旁人不會不珍惜你的真心,還會嫌你腥得慌。”

“這也是朕要教你的道理,不管何時何地,你最愛的那個人隻能是自己,若是連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還能指望彆人來愛你嗎?”

“聽你所說,納喇·星德的品性極好,怕耽誤了瓜爾佳·滿宜,暫不論他這個想法是對還是錯,但許多時候,感情這等事也是講究技巧的,我若是納喇·星德,隻怕我也不會接受瓜爾佳·滿宜。”

“世間情情愛愛,最下等的是一片癡心,要什麼給什麼,中等的是若即若離,最上等的則是求而不得,琢磨不透……”

弘晝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皇上。

不愧是康熙帝!

說起這等話來,真是一套一套的,真是行家啊!

即便他聽的懵懵懂懂,也不耽誤他一臉憧憬看著皇上:“皇瑪法,您說的有道理極了,那滿宜姐姐應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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