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1 / 2)

弘曆想了想,認真道:“弟弟,你是不是說以後彆人問你什麼話,你答應就吹一聲哨子,若是不答應就吹兩聲哨子?”

弘晝是眼前一亮,認真點了點頭。

他們真不愧是好兄弟,心意相通。

這下皇上與四爺是哭笑不得,皇上更是指著弘晝道:“你啊你,便是病了也這般頑皮,叫朕說你什麼才好。”

弘晝雖麵容仍是憔悴,可咧嘴一笑,看起來高興極了。

皇上索性與四爺道:“昨日你剛回京,今日又來了,這弘晝的病隻怕一時半會也好不了,若要你回京,隻怕你也擔心的很,索性你也一並在暢春園住下好了。”

說著,皇上更是悵然道:“歲月不饒人,朕年紀大了,不過是略熬了一夜,精神就有些不濟,正好你在這裡也能幫幫朕。”

四爺連聲應是,更道:“兒臣看皇瑪法精神好得很,彆說您熬一夜受不住,就連兒臣熬一夜也是受不住的。”

“如今弘晝已經醒了,這裡有兒臣在,您就回去歇著吧。”

他這話音剛落下,還未等皇上來得及說話,弘晝就吹了一聲哨子,對四爺的話表示讚同。

皇上忍不住笑了起來,索性道:“好,朕就回去歇著好了。”

四爺送走皇上後,則問起弘晝想吃些什麼。

弘曆在一旁給弘晝報菜名,因弘晝病著,他的語速放的很慢,若遇上弘晝感興趣的菜色,弘晝就會吹一聲哨子。

隻是從頭到尾,弘晝就沒吹過哨子。

等著弘曆把話說完,弘晝更是忍不住吹了兩聲哨子,一張小臉上滿是不高興的神色。

弘曆安慰他道:“弟弟,我知道你最喜歡吃肉,這時候肯定是想吃肉的。”

“但太醫說了,如今你正在病中,飲食該以清淡為主,若是吃了大油大葷,胃裡會不舒服的。”

說著,他更是道:“不如就要膳房送一道魚片粥來,好歹也是有點葷腥的。”

弘晝目光哀怨看著他。

弘曆壓根不與他對視。

等著飯菜被送上來,弘晝垮著一張小臉,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更是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再次吹響了兩聲哨子。

但不管是四爺也好,還是弘曆也罷,根本都不搭理他。

這一刻,弘晝才知道什麼叫做欲哭無淚。

從前他就聽瓜爾佳嬤嬤說過紫禁城的規矩,小阿哥們但凡有個頭疼腦熱,且不說喝不喝藥,先餓上幾頓才說,如今他麵前擺的是清一色的素菜,唯一一道葷菜就是方才弘曆為他點的魚片粥。

還是這魚片粥裡隻聞得到魚的香味,見不到魚。

弘晝拿個勺子在裡頭找來找去,也沒能找到一片魚,氣的他又連吹兩聲哨子表達自己的不滿。

四爺淡淡道:“方才我已吩咐膳房將裡頭的魚片都撈了出來,你好好養病,等著病好之後想吃什麼我都不會拘著你。”

弘晝幾乎是

噙著淚喝了兩碗魚片粥。

但他很快發現,除去每日要喝藥與吃能吃素菜,生病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因他難得生病,不光皇上和惠妃娘娘這些真的在意他的人給他送來了禮物,但凡在暢春園的妃嬪都給他送了禮物,其中自然包含德妃娘娘。

甚至連老九等人也差人送了禮物過來。

畢竟皇上對外說的是石答應妄圖謀害弘晝,所以將弘晝嚇病了。

這消息一出,可謂眾人嘩然,忙不迭給弘晝送禮,一來是想要討好討好這位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二來是感謝弘晝終於替他們除掉石答應。

隻是弘晝卻沒想到他親愛的九叔給他送禮也就罷了,一出手竟是如此名貴的禮物。

弘晝病了幾日,飲食就清淡了幾日,倒是愈發瘦了,顯得他五官很是出眾。

如今他坐在床上,手中捧著老九送來的一個金懷表,看的是眼泛精光,彆提多開心。

即便如今大清已打開國門與西洋人做起生意來,但這樣一塊金懷表可謂價值不菲,表盤裡還鑲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鑽石,不折不扣的算是大手筆。

弘晝衝弘曆揚了揚手中的懷表,再次吹了兩聲哨子。

弘曆這幾天白日裡都在弘晝的屋子看書寫字,就是方便他能好好陪陪弘晝。

對他來說,念書寫字雖要緊,但弘晝更是要緊。

炕上的弘曆這幾日與他是愈發心意相通,抬頭看著他,笑道:“弟弟,你方才不是還很高興嗎?怎麼這時候就覺得九叔給你送東西過來不對勁起來?”

弘晝看著手中的懷表,微微歎了口氣,用小公鴨般的嗓子開口道:“因為九叔不是什麼好人。”

他這話一出,弘曆就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弘曆遲疑片刻道:“弟弟,你還是覺得是九叔將石答應送進宮的嗎?可是皇瑪法都沒有說什麼,好像也沒有派人去查的意思。”

“弟弟,當著九叔的麵你可彆瞎說話,萬一傳到皇瑪法耳朵裡就不好了。”

在他看來,不管皇上到底查沒查這事,結果又是如何,皇上的態度就已表明了一切。

不得不承認,像他這般性子,的確很適合生在皇家。

弘晝點點頭,有氣無力道:“哥哥,你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啞著嗓子道:“就算我想說話,也得我嗓子允許才是。”

說來奇怪得很,這些日子他身子好了不少,若是旁人不說,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尚在病中。

唯有他這嗓子還是啞啞的,讓他很是難受,甚至懷疑是不是從前因自己說話太多的緣故,所以老天爺叫他歇一歇。

弘曆聽聞他這話,卻仍是不放心,每日守著他。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到了第二日老九就來了暢春園。

這些日子老九心裡是七上八下的,雖說該除掉的人他都已經除掉,該抹去的證據也已經抹去,但他心裡就是不是個滋味。

用老八的話來說,正是因為他做了虧心事,所以心裡有鬼。

沒錯,送石答應進宮一事又是老九擅自拿的主意,如今爛攤子也已經收拾乾淨,便想著來探一探皇上的口風,看看皇上有沒有將這事兒懷疑到他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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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然,他怎麼會送給弘晝那樣貴重的一塊金懷表?

隻可惜到了皇上麵前,老九看不出任何端倪來,他親切的問候了皇上近來可還好,委婉問皇上近來有沒有因石答應傷心難受。

如從前每一次一樣,他遭受到了皇上的白眼,皇上更是訓斥道:“你若是閒著沒事乾,朕多的是差事安排你!”

老九懸著的一顆心這才微微放了下來。

一轉頭,他又來看弘晝了。

今日他給弘晝帶了不少禮物,半臂長的人參,肥碩的鮑魚……零零散散擺了半張桌子。

弘晝看到這些禮物,覺得自己的病已經全好了,甚至當即要起身給老九行禮起來。

老九卻是連連擺手,道:“弘晝,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氣?”

“我聽皇阿瑪說你病了,所以來看看你。”

他仔細看了看弘晝,一副好叔叔的做派道:“嗯,你的確是瘦了不少,不過樣貌是更加俊朗,等著長大以後,隻怕不少格格都要爭先恐後嫁給你的。”

“說起你生病的這事兒,連我都氣得很,那個石答應未免太過分了些,仗著得皇上寵愛,竟想衝著你下狠手。”

“弘晝,你可以與我說說當日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不光石答應死了,就連當初他在石答應身邊安插的桃香與一個太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雖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麼事,但想著石答應雖蠢,卻也不會蠢到去害弘晝。

他們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弘晝父子,弘晝死了,可老四還是在了。

弘晝掏出壓在枕頭下的金哨子吹了兩聲。

老九一愣,不知道他這唱的是哪一出。

一旁的翻譯·弘曆解釋道:“九叔,弟弟的意思是皇瑪法交代過了,這等事不能再往外說。”

弘晝點點頭,又吹了聲哨子。

金哨子好。

金哨子妙。

金哨子呱呱叫。

若是沒有金哨子,他今日肯定沒辦法成功忽悠老九的。

弘曆再次解釋道:“弟弟的意思是我說的對。”

說著,他看了眼一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老九,這才想起來老九並不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忙道:“九叔,是這樣的。”

“弟弟傷了嗓子,皇瑪法說要他少說話,所以這些日子他就用哨子說話。”

“他吹一聲哨子表示肯定,吹兩聲哨子表示否定。”

老九麵上浮現死灰一般的神色。

敢情他的那些銀子又打了水漂?

他的目光頓時落在帶來的那些禮物上,想著待會兒怎麼能合理的將這些禮物帶走,將他的損失降到最低。

下一刻,弘晝卻是指著桌上那一堆禮物吹了兩聲哨子,弘曆替他解釋道:“九叔,弟弟的意思是這些禮物您既送給了他,那就是他的,可不能帶回去。”

老九:……

到了最後,他是失魂落魄離開了暢春園。

因老九的到來,又收到了好些禮物的弘晝心情大好,過了五六日這病就已經好了。

但他卻是高興的太早。

皇上命太醫給他診脈之後,又給他開了另外的藥方子。

喝藥也就罷了,偏偏這藥是一天三頓,一次兩碗,喝的弘晝整個人身上都帶著一股濃烈的藥味。

喝的弘晝找到皇上求情了好幾次,拿出求爺爺告奶奶的態度來:“皇瑪法,我不想喝藥了,我的病已經好了。”

“昨晚上原本我做了個美夢,夢見您和阿瑪帶我去天香樓吃飯。”

“好不容易我千盼萬盼,總算盼著菜上桌了,可端上來的全是藥,說我得把桌上的藥喝完才能吃飯。”

“我喝啊喝,可是這藥卻是越喝越多……”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裡難得帶著幾分哭腔來:“如今我尿出來的尿都帶著一股藥味。”

向來縱容他的皇上這次卻是沒有鬆口,笑看著他道:“你尚未足月就已出生,平日裡是能跑能跳的,看著身體極好。”

“但太醫說了,比起正常孩子來,你的底子還是弱了些,朕就想著趁此機會好好將你的身子調養一番,免得以後再被嚇了一跳,就大病一場。”

弘晝正欲拿出殺手鐧,打算撒潑打滾起來,下一刻卻聽見皇上道:“從前你口口聲聲叮囑朕要朕愛惜身子,早睡早起,夜裡莫要操勞,這些事,朕都依了你。”

“怎麼如今朕關心起你的身子來,你就不肯答應?”

“弘晝,你與朕說說,天底下可是有這樣的道理?”

薑是老的辣!

正欲倒地的弘晝默默在心裡如此感歎一句,有氣無力道:“是,皇瑪法您說的是。”

回去之後,弘晝就再次乖乖喝藥起來。

縱然這藥他喝的是不情不願,卻也不得不承認好像自己的身子是一日日強壯起來,原先他跑上幾圈馬就有些累了,但如今一連跑上七八圈都沒什麼感覺,甚至爬起樹來,更是得心應手。

皇上還找了幾個諳達教起弘晝和弘曆遊水,更是給這兩個孩子畫起大餅來:“若是有機會朕再次南巡時帶上你們兩個,江南的風光比起京城來更為秀麗彆致,既要下江南,定是要坐船的,若是到時候天氣好了,你們還能在河裡比試一二。”

其實對學遊水一事,根本不用皇上畫大餅,弘晝就是願意學的。

畢竟多一項本事好傍身嘛!

原先他還與四爺與耿側福晉提起過這事兒,可惜四爺與耿側福晉都沒答應,一來是因他早產出生,二來是學遊水太過於危險。

如今弘晝與弘曆每到傍晚時,就與幾個諳達們泡在湖裡。

一個夏天下來,弘晝黑了,

也瘦了,但看起來卻是有精神極了。

就連從前看起來是文弱書生的弘曆,瞧著也是精神抖擻的樣子。

兩個孩子覺得暢春園很有意思,弘晝更是纏著皇上答應他以後每次來暢春園都不能把他們兄弟兩個落下。

皇上一口答應下來。

對於暢春園,皇上也很喜歡。

但這地方再好,總有回宮的一日,皇上下令中秋節後就回去紫禁城。

在中秋節前三日,被封為大將軍王的老十四平安回到京城,第一時間前來暢春園給皇上請安。

父子兩人闊彆大半年沒見,皇上看到黑瘦的老十四,心裡是五味雜陳,拍著他的肩膀道:“平安回來就好!”

老九等人更是湊上前去,這誇獎的話像不要錢似的,說的好像西北沒有老十四,就平定不下來一樣。

老十四雖知道他們這些話是故意說給皇上聽的,但還是道:“……我擔不起你們這般誇讚,西北之所以能夠迅速平定,年羹堯的功勞最大,其次便是富寧安和納喇·星德。”

“特彆是納喇·星德這小夥子,年紀不大,卻是很有主意,我更是聽說他在他孩子剛滿月,就不顧眾人反對去了西北,幾次軍中人心不穩時,他都以身為例,安撫將士,可謂功勞不小。”

他這話說的是坦坦蕩蕩,並沒有因納喇·星德的四爺的前女婿,是十三爺側福晉的外甥女婿就隱瞞其功勞。

老九神色一黯,覺得這老十四卻是太傻了點。

皇上卻對老十四的話很是滿意,道:“他們有功不假,可你也是有功的。”

“你洗個澡,換身衣服,和老四一起去給德妃請安,早在前幾日德妃知道你要回來的消息,高興的像什麼似的。”

皇上雖是天子,卻也是父親,早先他就知道四爺與老十四關係不親厚,但也不至於像今日這般,如今有心叫他們兄弟兩人單獨相處。

老十四含笑道:“兒臣遠在西北,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額娘。”

“兒臣先去給額娘請安,再回去洗澡換衣裳也不遲。”

皇上頷首答應。

方才與眾人相談甚歡的老十四在走出九經三事殿這一刻,就沉默下來。

更不必說四爺本就不是多話之人。

兄弟兩人走在一起,宛如陌生人一樣。

可誰都沒有率先開口的意思。

四爺也好,還是老十四也罷,都是聰明人,知道兄弟兩人已是形同陌路,虛情假意的寒暄,又有何意思?

他們就這樣一路無話行至德妃娘娘所居的院。

隔著老遠,四爺就看到德妃娘娘站在門口左顧右盼,德妃娘娘一看到老十四,也顧不得自己穿著旗鞋行動不便,匆匆走了過來。

綠波扶著德妃娘娘的手,連聲道:“娘娘您慢點,您慢點,當心摔著了!”

德妃娘娘一個時辰前就接到老十四前來暢春園的消息,在屋子裡坐了半個時辰的她實在是坐不住,索性迎了出來。

在看到老十四的這一刻,德妃娘娘的眼淚簌簌落了下來,麵上滿是心疼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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