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1 / 2)

若換成弘晝要將熏兔帶給十三爺或者旁人,四爺定不會答應。

但帶給老十四……四爺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

四爺見弘晝這裡忙活的是熱火朝天,從上到下一個個是興高采烈,便又去看了看弘曆與弘時。

等著所有的兔子都搬走後,弘晝隻覺得自己院子真大真寬敞啊!

他更是與瓜爾佳嬤嬤兩人商量起來:“……嬤嬤,我覺得原先養兔子的地方可以種上幾l棵果樹,到時候這幾l棵果樹結出來的果子定是又大又甜。”

瓜爾佳嬤嬤點頭說好。

在很多人看來,弘晝每每想到什麼好東西都往院子裡搬,故而院子裡顯得略有幾l分雜亂,對四爺這等完美主義者來說更是一種折磨。

可對弘晝和瓜爾佳嬤嬤等人來說,這院子卻是溫馨的很。

接下來的幾l日裡,弘晝就忙活起移栽果樹一事來。

冬日雖不適合移栽果樹,卻是先將果樹選好,到了春日再移過來。

弘晝選了兩棵櫻/桃樹,兩棵核桃樹,一棵桃子樹,一棵杏子樹並一棵梅子樹,主打的就是一個五彩繽紛。

當四爺聽說這事兒時,已經能想到到了春天弘晝的院子是何等的絢麗多姿,可到底沒說什麼。

到了十一月十五這一日,四爺就帶著福晉,弘曆與弘晝到了老十四府上。

按理說耿側福晉如今是側福晉,也是該跟著一起去的,但她向來是個不喜歡熱鬨的性子,所以四爺便沒有勉強她。

弘晝照舊與弘曆同坐一輛馬車。

相較於弘晝的興高采烈,弘曆卻有些殃殃的。

從前他是巴不得去十四叔府上做客,這樣就能與弘暟堂兄一塊玩,但如今,弘暟堂兄卻不是從前那個弘暟堂兄,十四叔府上對他來說也沒什麼吸引力。

弘晝是一會掀開簾子看看天上的雪,一會掀開簾子看看路上的行人,一會又將手中的暖爐滾來滾去……過了好久,他終於察覺到弘曆的不對勁,隻道:“哥哥彆怕,咱們難得出來玩一趟,總要開開心心的才是。”

“就算不和弘暟堂兄一起玩,但十四叔府上卻有很多好玩的。”

說著,他想了想,更是認真道:“我聽說十四叔書房有很多古籍,待會兒我陪著你去十四叔書房看書好了。”

弘曆點點頭,麵上這才可見笑容。

兄弟兩個親親熱熱說著話,隻是說著說著,這馬車竟停了下來。

弘晝掀開簾子往外探頭一看,好家夥,竟然堵車了!

胎穿至今,弘晝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盛況,如今他們的馬車堵在巷子口是一動都不動。

弘晝的八卦魂再次被點燃,連忙差小豆子去看看。

小豆子沒多久就回來了,跑的是氣喘籲籲:“五阿哥,奴才打聽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弘晝聽小豆子說來,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原來今日老十四府上設梅花

宴,雖說老十四宴請的人數有限,但架不住套近乎的人多的很。

礙於情麵,有的人老十四差門房放了進去,有的人就委婉請他們回去。

可架不住被趕回去的人太多,一來二去的,就在巷子裡堵了起來。

有其主必有其仆,小豆子與弘晝一樣,也是八卦的很,指著堵在前頭的馬車道:“四阿哥,五阿哥,你們看,前頭那輛是兵部侍郎家的馬車,再前頭那輛是吏部尚書家的馬車,再再前頭那輛是大理寺少卿家的馬車……他們全都沒有接到邀請,卻都來了!”

弘晝驚呆了。

他小聲嘀咕道:“不是說讀書人最重風骨嗎?這些人啊,平日裡看著是道貌岸然的,沒想到做起溜須拍馬的事情來比我還熟練!?[]?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等啊等,等的都快要睡著了,馬車這才晃晃悠悠行至老十四府邸門口。

弘晝與弘曆跟在四爺身後去了外院。

如今他們已是七八歲的孩子,該跟在四爺身後屁股後麵學學如何交際。

雖然,弘晝覺得以自己的本事,是不用學的。

等著四爺到場時,老九等人已經到了,一眾人說話說的是熱鬨極了。

如此熱鬨的氣氛隨著四爺一行人走進來是微微一滯,似屋子裡每個人麵上都帶著心思。

老十四含笑上前道:“四哥來了。”

說著,他更是摸了摸弘晝的腦袋,道:“弘曆,弘晝,你們去找弘暟玩兒去吧。”

弘晝是知道弘曆心思的,知道他這個哥哥並不像自己一樣粗枝大葉,便笑著道:“不,我們就要和阿瑪在一起。”

老十見狀便打趣道:“四哥,你可真有兩個好兒子啊!”

老九更是皮笑肉不笑道:“弘晝,你這是怕我們一夥人欺負你阿瑪不成?你阿瑪可厲害了,他不欺負我們就不錯了,我們可欺負不了他!”

這話說的就不大好聽了。

但如今皇上並不在這兒,老九可不會在意這些。

弘晝像沒聽懂似的,笑眯眯道:“九叔,您這話就說錯了。”

“我阿瑪可不會無緣無故欺負彆人,若真的欺負彆人,也是彆人對不住他在先。”

對於曆史上的事情,他知道的雖不透徹,卻也是知道一星半點的,知道曆史上的四爺對老八,老九很是殘忍,但如今看來,四爺並不是個心狠手辣之人,若不然,為何會對十三爺這樣好?

老九訕訕笑了笑。

弘晝與弘曆就如小尾巴似的跟在四爺身後,聽大人們說話。

今日的主角自然是老十四,在隆科多的吹捧下,老十四仿佛成了戰神一般。

最後,隆科多更是道:“皇上曾與我道,能得其子,是皇上之幸啊!”

這話一出,在場不少人神色一變。

皇上心裡喜歡老十四是一回事,但從皇上嘴裡說出這樣的話,顯然是有將老十四立為太子的意思。

弘晝掃了隆科多一眼,隻覺得這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要知道自李四兒死了之後,隆科多狠狠大病了一場,痊愈後的他不僅與老八等人來往密切,當起差來也比從前儘心許多,更是與皇上說知道自己做錯了,待他的福晉和兒子不知道有多好。

皇上雖是天子,是隆科多的表哥,卻也沒有伸手去管隆科多家務事的道理。

再加上隆科多的確是有些本事的,故而皇上如今對他依舊很是看重。

隆科多當眾說出這句話來,誰都不會覺得他在撒謊。

一來這是欺君之罪,若是鬨到皇上跟前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二來他既是臣子,又是皇上的表弟,皇上與他親厚,私下與他說些悄悄話也是很正常的。

但弘晝卻是知道隆科多的小心思的。

隆科多這是將所有人往老十四的船上趕,大家同在一條船上,若老十四這艘船要沉,大家都會著急。

人多力量大,所有人都使勁發力,老十四坐上那儲君之位的勝算就大了許多。

頓時,眾人是連連吹捧起老十四來。

弘晝卻脆生生開口道:“舅公,真的嗎?皇瑪法真的這樣說十四叔嗎?”

他連連拍手,稱讚起老十四厲害來。

可這巴掌拍著拍著,他卻突然停了下來:“隻是舅公,不對啊,這話不像皇瑪法會說的。”

“皇瑪法時常教導我,說人說話要三思,他老人家又不是不知道您嘴上沒個把門的,若叫彆的叔伯們知道皇瑪法說這話,他們心裡會怎麼想?”

“我承認,十四叔很厲害,但有十四叔是皇瑪法的幸運,有彆的孩子們就不是皇瑪法的幸運?”

說著,他更是自顧自道:“不行,改日我得問問看皇瑪法,看他是不是說過這話,我還得問問他有我是不是他的幸運……”

旁人說這話大概是嚇唬嚇唬隆科多。

但隆科多知道,弘晝說這話,一定是動真格的。

嚇得隆科多忙道:“弘晝,大可不必,皇上事情多,他說過的話那麼多,不一定每一句都記得的……”

“真的嗎?”弘晝看著他一臉驚慌,心裡憋著笑,可麵上的表情要多鄭重就有多鄭重:“但皇瑪法說過,他記性好得很,若是他說的話,肯定是記得的。”

隆科多強撐著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是說……當時皇上差不多有這個意思,但並未說明白,這句話是我自己揣摩出來的。”

弘晝拉長音調“哦”了一聲:“那舅公,您倒是把話說明白啊!”

“方才您這話說的不明不白的,不知道的人聽了還以為這話真是皇瑪法說的。”

“一傳十十傳百,來日這話要是傳到皇瑪法耳朵裡去了,皇瑪法還以為舅公您在攛掇著眾人幫十四叔爭太子之位!”

隆科多是老臉一滯。

他就是這個意思啊!

可如今他說是也不是,說不是更不是,正猶豫著該怎麼開口時,四爺輕聲嗬斥弘晝道:“弘

晝,不可無禮!”

一時間,老十四看向弘晝時,麵上的笑容也淡了幾l分。

就在這時,弘暟來了。

老十四便道:“弘暟,帶著你兩位堂弟下去玩吧。”

“這裡是大人說話的地方,小孩子在這兒不合適。”

弘暟過來正是找弘晝和弘曆的,拽著他們兩個就下去了。

一出門,弘暟就開口與弘曆解釋,說上次弘曆生辰的確是十四福晉身子不舒服,所以他才沒能過去,最後更是遲疑道:“弘曆堂弟,你不會怪我吧?”

弘曆搖搖頭,含笑道:“自然不會。”

經弘晝安慰後,他意識到這世上他最親近的人也隻有四爺,額娘和弘晝,甚至連皇瑪法對他來說都不是那麼重要。

這事兒想明白之後,他對著弘暟就泰然自若,麵不改色:“當然是十四嬸的身體要緊,不知道十四嬸的身子可好些了?”

弘暟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點頭道:“額娘的身子已經好了,前些日子是因為突然降溫,額娘去花園吹了冷風,所以染上了風寒,喝了幾l副藥之後,額娘的身子已大好……”

在沒見到弘曆之前,他心裡是惴惴不安。

其實在弘曆生辰那一日,十四福晉並沒有生病。

而是他正要出門時,卻被兄長弘春和弘明等人攔了下來,更是言之鑿鑿告訴他,如今朝中人人都知道阿瑪最大的對手就是四伯,可他不僅沒能與四伯一家劃清界限,反倒來往密切,這像什麼話?

這等話,他已聽弘春說過好幾l次,並沒放在心上,甚至還說答應彆人的事不能食言

誰知道,十四福晉也出來勸他。

因他是十四福晉的幼子,一向最得十四福晉的寵愛,十四福晉更是耐著性子道:“弘暟,額娘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凡事得想的長遠些。”

“並非額娘將弘晝與弘曆兩人想的太壞,可他們為何不與彆人交好,偏偏與你交好?是不是想借你探聽咱們府中的事兒?”

“好,就算弘晝與弘曆不是這樣的人,但你阿瑪和你四伯之間必定有一個人會輸的,到時候你們兄弟間難道還能像如今這樣和睦相處嗎?”

“到時候情誼越深,隻會越發傷心。”

“弘暟,額娘難道還會害你嗎?你聽額娘的,與他們保持些距離,明麵上過得去就行了……”

最後,十四福晉更是派了他身邊的小太監去雍親王府傳話。

一想到這件事,弘暟心裡就覺得有些不得勁,看了眼弘曆和弘晝。

弘曆和弘晝依舊是老樣子。

弘曆一貫話少,弘晝一貫話多,如今更嘰嘰喳喳道:“弘暟堂兄,上次我聽你說十四叔有很多藏書是不是啊?待會兒能不能要我哥哥去看看?”

“你放心,我哥哥很愛惜書的,一定不會亂寫亂畫亂翻。”

弘暟私以為他們的關係還和從前一樣,笑著道:“弘晝堂弟,這事兒你得與阿瑪說才行。”

“不過阿瑪應該會答應的,咱們這些堂兄弟姐妹誰都知道弘曆堂弟最喜歡念書,一定會很愛惜書的……”

三個孩子笑眯眯說著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原本弘暟與弘晝,弘曆說話說的好好的,可是到了一眾皇孫們所在的花廳,弘暟卻不動聲色與弘晝,弘曆等人拉開了距離。

弘晝隻是小,卻不是傻。

這等感覺是很明顯的,就是弘暟刻意不看他們,哪怕與他們說話,也是先看看弘春等人,生怕他們不高興似的。

弘晝看出來了。

弘曆也看出來了。

連弘晝這般外向活潑的人在這裡都覺得不自在,更不必說弘曆,索性弘晝道:“……你們繼續玩吧,我和哥哥要去找十四叔要書看了。”

弘暟聽到這話的第一時間並不是覺得惋惜,而是覺得鬆了一口氣。

他決定改日再好好陪弘晝他們玩。

弘晝與弘曆兩人離開花廳時,誰都沒有不高興,反倒覺得鬆了一口氣——既然弘暟不在意他們,那他們從此以後也不必將弘暟放在心上。

弘晝與弘曆手牽手再次回到了外院。

弘晝明顯感覺到他剛到外院,老九等人就緊張起來。

他含笑道:“十四叔,我和哥哥聽說您收藏了一些古籍,想借您的書房看看書。”

老九等人下意識掃了四爺一眼,隻覺得是不是四爺教的。

畢竟尋常人若有什麼秘密來往,大概都是藏在書房裡的。

但老十四卻是坦坦蕩蕩的,他之所以能得朝臣擁護,皆是老八等人的功勞,所以也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含笑道:“好啊。”

說著,他就叫小太監將弘晝和弘曆帶去他的書房。

兩個孩子到了老十四書房。

弘曆是個乖孩子,進去之後叫小太監幫他取了他要的書,則乖乖坐在炕上看起書來。

弘晝一開始是坐在炕上看弘曆看書。

可對他來說,看書都沒意思。

更彆說看人看書。

沒多久,他這屁股下麵就像長了刺似的,扭來扭去,扭去扭來,更是參觀起老十四書房起來。

老十四書房與他的人差不多,看起來極為簡潔,書房裡牆上掛著佩劍,他這裡瞧瞧那裡看看,一旁的小太監笑道:“我們家爺吩咐了,他說他知道您好動,是個不愛看書的性子,若是看到書房裡有什麼感興趣的隻管拿起來看看就是了。”

弘晝連連道:“那就多謝十四叔了。”

他覺得比起老九等人來,老十四可好了太多。

原本弘晝隻敢看不敢摸,既得了老十四首肯,他就摸摸牆上掛著的佩劍,又拿起多寶閣上的擺件看一看。

最後他的目光更是落在了多寶閣最上麵的一塊玉石上。

這塊玉石與尋常玉石不一樣,是墨黑色的,看起來是稀奇古怪的。

弘晝對看似伺候他們,實則盯著他們的小太監道:“我

能看看這玉石嗎?”

這小太監是在書房伺候的,弘晝不說,他還真沒注意到這塊玉石。

他跟隨老十四多年,也算得上是見慣了各色好東西,瞧著這玉石的樣子,大概是綠鬆石之類不值錢的材質,便點點頭,甚至還幫弘晝取了下來。

弘晝眼光刁鑽得很。

他認得多寶閣上的寶貝,唯獨拿著這玉石看來看去,實在看不出這玉石有什麼特彆之處。

正當他舉起這玉石準備好好研究研究時,卻是手一滑,“哐當”一聲。

玉石落地。

碎了。

弘晝應聲道:“完了,我又闖禍了。”

這小太監直到這一刻還在安慰弘晝,畢竟老十四一貫是個性子不錯的人,想必不會因為這塊黑不溜秋的玉石生氣,卻還是差人送了口信與老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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