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殿下的話, 奴才剛剛的話絕無半點造假。”
德柱語氣堅定，他原本聽著也沒多想，但是後麵越回味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思考片刻後, 他才會在下了學後前來稟告太子。
“你和他住在一起, 不怕到時候他記恨於你？”
胤礽勾起一抹笑容，低頭饒有興致的看著德柱。
雖說德柱是他的哈哈珠子, 但是平日裡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再加上一直以來, 德柱看起來一直是個沉默寡言的性子，所以他們兩人也並不像胤禔和他的哈哈珠子那般會玩在一起。
更多時候, 德柱就像一個堅定的侍衛般站在胤礽的背後, 這就導致他們的關係十分一般。
“奴才從入宮侍奉太子殿下那刻開始, 便已是太子殿下的人。”德柱麵對胤礽的提問，並未露出往日那靦腆，老實的模樣。他臉上的表情仍然沉著冷靜的，與往常的模樣反差很大。
胤礽看著德柱那沉著穩妥的模樣，漸漸收斂了笑意。
有意思。他原本隻覺得這人是個木訥的，儘管性格有些不討喜, 但畢竟被選作他的哈哈珠子，總會有出彩的地方。
現在看來哪裡是性格木訥, 分明是個披著木訥羊皮的狼。
也是，畢竟是被家族選作在他身邊跟著, 怎麼可能會是個單純的性子。是他想岔了。
“起來吧。”
胤礽這樣想著，笑意又掛到了嘴邊, 隨即他又命一旁的小棋子給德柱賜座。
謝過胤礽後，德柱坐到椅子上。他看了眼從一開始到現在，一句話未說，一直在喝茶吃糕點的大阿哥。
即使聽到這樣的事情, 胤禔臉上也並未出現多餘的表情，就仿佛什麼都沒聽到般。
胤禔從剛剛開始一直在吃糕點，他本身食量就大，這下可算是肚子不餓了。
“呼——”胤禔緩緩呼出一口氣，現在肚子裡有點東西了，他宕機許久的腦子終於能動起來了。
剛剛胤礽和德柱的對話其實胤禔都聽在了耳朵裡，胤禔想了想後抬起頭看著德柱。
“既知道跟著太子殿下，便是太子殿下的人了，為何要偽裝性格？”
如果說之前的德柱平庸無奇，那麼現在胤礽和胤禔麵前的德柱就是鋒芒畢露。
儘管因為還年幼的關係，不甚明顯。但是一旦長起來，未來必定是個難纏的。
“回大阿哥的話，奴才是庶出，在家中不受阿瑪待見。阿瑪心疼嫡子，所以換成奴才送來宮中。額娘身子弱，總是抱病，奴才還有個年齡尚小的妹妹。奴才原本想著，表現的不好些，讓太子殿下煩了奴才，奴才便能被換掉...”說到這，德柱頓了頓。
他不受阿瑪待見，他遠離阿瑪，不去礙眼便是。但那嫡子卻是三番兩次找妹妹的麻煩，挑釁他額娘，讓他們原本便不算安穩的日子變得更不好過。
“那為何又突然改變了想法？”
胤礽將胤禔一塊未動的甜口糕點拿到自己這邊，塞了一塊進嘴，抬頭問道。
“奴才總會有離家的時候，護不住額娘和妹妹一輩子。”
說到這，德柱走到胤礽麵前跪下。
他突然想通，現在在他麵前的，是一條他阿瑪白送來的最好的出路。以前是他愚笨，一直未想明白。
若他得到太子殿下的賞識，那在家中的額娘和妹妹，處境必能比現在好上很多。
最起碼，不會如現在這般艱難。
“那麼，孤能幫你，你又能為孤帶來什麼？”
胤礽喝了口茶，將口中的糕點碎渣順下後，繼續開口問道。
“奴才一定誓死效忠太子殿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太子這樣說，便是大概率有戲，德柱聞言眼睛一亮，連忙表明忠心。
胤礽用手敲打著桌子，一時間沒有說話。
他看似是在看著德柱，思索著什麼。但隻有胤礽自己知道，他是在看著德柱頭上框框。
胤礽看著框框裡暴漲的紅色，眯了眯眼睛。其實原本他不親近這哈哈珠子的原因，也有這人框框裡的紅色一直未上漲的關係。
經過這些年的了解和觀察，胤礽多多少少對這所有人頭頂上的這東西有了些許更深的了解。
它不一定代表忠心，也不一定完全是喜愛。總的說，這東西隻能說是其他人對他的一個正向情緒的反饋。
也可以說是一個人對他的信任感。
就比如榮妃。其實她的框框已經填滿很多了，但是畢竟她是胤礽的阿瑪的妃子。他們之間有一層長輩的關係在這裡，這便導致了對方不可能完全對他敞開心扉。
但德柱作為他胤礽的哈哈珠子，本身身份上是沒有什麼顧忌可以讓他作為理由來不親近他的。所以如果有什麼原因，那一定是他的難言之隱。
所以，胤礽一直以來並未強迫著德柱對他有多親近，隻是由著他。
胤礽有注意到，這紅顏色的暴漲是從剛剛他說完最後那句話開始的。
人倒是聰明，能從他說的一句話便能知道這話語外的意思。這樣想著，胤礽將目光從那快要滿的框框上移到德柱的臉上。
“行了，起來吧。”
胤礽收回看著德柱的目光，隨即轉頭又從小碟子裡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巴。
德柱謝過胤礽，隨即站起身，垂眸安靜的站在原地。
胤礽沒說話，胤禔揉著肚子癱在座位上也沒開口，書房裡安靜了片刻。
不待多時，胤礽心中有了思量。這件事情有兩種處理法子，具體他要用哪種就要看德柱這阿瑪自己的運氣了。
“你阿瑪平日裡處事風格和性子如何？”
胤礽拍掉手中的糕點碎屑，開口問道。
一想到那人，德柱心裡便是一陣恨意，這樣的人不配他叫阿瑪，也配不上他額娘。
聽著胤礽問到那人，德柱眼底閃過一絲憎恨，彎腰開口回答道。
“回太子殿下的話，那人平日裡較為吝嗇，總是克扣奴才額娘和妹妹的份例。還好色，聽家中下人說，他平日裡沒事便愛去青樓。而且...”說到這，德柱的話頓了頓。
“接著說，無妨。”
看出了德柱的猶豫，胤礽伸手將已經吃完的幾個糕點碟子推遠，開口說道。
“平日裡他似乎和明珠走的較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