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可這會兒,望著他的眼瞳,她竟隻能從那雙眼睛裡看出未經世事般的澄澈與無瑕,和他上百歲的年齡半點也不符。

柳善善總覺得,自己是不是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大秘密。

她心內大震,下意識問他:“師父……之前都沒有想念過某個人嗎?就是特彆想見到那個人,見不到就會覺得心緒不寧,焦躁難安,心裡癢癢。”

師父沉默了會兒。

似是不願意承認自己也有做不到的事,緩緩將頭轉向一旁。

隔了會兒才道:“沒有。”

猜想是一回事,聽他親口承認又是一回事。

活了幾百年,沒談戀愛就算了,朋友也沒交嗎?

柳善善大張著嘴巴,及時在師父視線望過來的時候把下巴摁回去,然後不敢置信問道:“那師父您……以前都做些什麼了?”

師父答:“修煉,伏魔,收徒。”

聽上去十分寡淡無味呢。

但隻要想到這個人是師父,一切又顯得如此理所當然。

怪不得他說,此前從未生過魔念。

想來也是,就連朝夕相處的幾位師兄姐,似乎對師父也是畏懼崇拜多於親近。

可是,幾百年都如此,會不會孤獨呢?

柳善善不由感性了起來,蹭到他腿邊表忠心:“師父,徒兒以後一定會一直陪著你的!”

師父神情若有所思。

片刻後,出聲道:“既然如此,過來修煉吧。”

柳善善:“……!”

你自己聽聽,說的這是人話嗎?!

她唰站起身,伸手抹掉了臉上的感性。

最後,等她滿臉滄桑從修煉堂離開時,外麵天色已經黑了。

師父看在她昏迷剛醒的份上,沒對她進行過多要求,但還是讓她原地打坐修煉,練習吐氣納氣。

於是,她坐著睡過了大半個下午。

上課打過瞌睡的人都知道,坐著睡覺真的很痛苦。

等出了修煉堂,柳善善隻覺得渾身骨頭都酸疼難耐,不由攥緊了拳頭,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感性了,再也不去說什麼想念師父了。

代價太大。

修煉堂距離住處相當遠,可恨她也不會飛,一路靠雙腳前行,走了大半的路,忽然聽到“嗖”一聲響。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裹挾著冷風,貼著她的發絲,射進漆黑的前方。

是暗器!

天,居然有人要暗殺她!

柳善受了驚嚇,下意識扭頭,一轉身,就看到後方某百年老樹的粗壯樹梢上,正坐著個滿臉掛著吊兒郎當笑意的少年。

少年生得實在邪性,身上穿著不知名野獸皮製成的衣服,半個肩膀裸露在外麵,唇角勾著笑,眼睛半眯著,在高處打量著她。

雖然不太想承認,可柳善善還是看到了他身後的劍。

這家夥居然是個劍修。

她代表全體劍修拒絕承認這樣子的劍修!

可大概是確認了對方的劍修身份,柳善善竟莫名不害怕了,她抬頭看他一眼,也不生氣,轉頭就走。

隻是邊走,邊在心裡暗暗給他記上了一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她拿了武器,發誓一定第一個揍他!

可能是見她扭頭離開,少年有些急了,柳善善沒走兩步,又一個暗器“嗖”地擦著她的頭頂射過。

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無一例外,都是同她擦肩而過。

少年惱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還敢繼續走?!就不怕我……”

在這個時候,柳善善停下了腳步。

她看他一眼,望向散落一地的暗器,表情誠實且無辜地道:“可你的準頭又不好。”

少年:“……”

他顯然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拔出劍,人猿泰山一般拽著枝條腳點虛空,三兩步就到了她麵前。

臉上已然多了些戾氣,少年眯起眼,盯著她:“嘖,你倒有意思,比我想象中膽子要大一些。”

柳善善心道。

那當然,也不看看她背後的大佬是誰!

說著,他的劍,悄無聲息地抵到了她的脖頸上,壓低了聲音道:“莫非是斷定我在這宗內,不敢傷你?”

柳善善猶豫片刻,還是誠實地點了下頭。

少年一愣,繼而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仿佛被刺激了一般,麵色變作狠厲,手中劍又向前一分,惡狠狠道:“我最厭惡的就是你們這種自以為掌控了一切的姿態,你敢篤定我不敢傷你,就沒想過……我可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你嗎?”

柳善善著實驚了下。

什麼仇什麼怨?

咱們不認識吧大哥!

“應該……不會吧?”呆滯片刻,柳善善猶疑著道,“……你師父不是還指望我讓你們四殿在弟子大會裡奪榜首嗎?”

話說完,就見那少年當場傻在原地。

滿臉癡呆,臉上明晃晃寫著一行“你怎麼知道我是四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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