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睡得很香。
她伸手戳了下。
軟綿綿但溫溫熱的觸感不由讓人有些愛不釋手。
忍不住上手,捏了捏。
師父還是沒有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
她擔憂地長歎口氣,心道,明日起來,他若還是這般嗜睡,那麼不管怎麼樣,也得強行將之喊醒了。
這般想著,便往床上走去。
還未走到床邊,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順帶還打了個噴嚏。
也不知是何處的寒風吹了過來,柳善善看了眼,是屋外的窗戶沒關好。可等她關完窗回來,發現手腳還是冰冰涼,身體也半天沒熱起來,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天氣好像越來越冷了。
剛穿過來的時候還是秋天。
待了這麼多日,眼下莫非是快要入冬了?
冬天好啊,她想看雪景。
懷揣著美滋滋的期待,她爬上床,向來沾床就睡,可今夜,卻半天沒睡著。
無他——
躺在床上,柳善善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手腳冰涼了一日。
這被褥又買得是夏天的,太過單薄,躺下去後,身體半天沒暖起來。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小半宿,她再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氣溫的變化。
夜裡的溫度,似乎越來越涼了。
裹著被子瑟瑟發抖了好半晌。
腦袋裡把儲物戒能用的東西都想了一遍,卻著實沒想到有什麼東西能幫此刻的她取暖。
火靈球不行……容易把屋子燒掉。
至於各類發熱藥丸也不行,因為都不是專門暖身子的藥物,奇怪副作用一大堆。
心裡悲憤地想,自己該不會又要凍感冒一次吧?
可想著想著,飄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被她放在半開衣櫃裡的……某個東西。
對哦!
師父身上是暖的!
把團子版師父請上床,淺淺待一會兒,暖暖被窩,他應該不會介意吧?
這麼想著,她快速跳下床,將師父從它的小窩裡抱出來。
該說不說,瞬間便有了種暖爐入懷的錯覺,與之相接觸的地方,感受到軟綿綿的熱意,終於暖了起來。
她垂著腦袋,在心裡道了個不太真誠的歉,將軟綿綿的小團子放到被褥裡。
柳善善本來隻是想,把師父放被子裡一會兒,等被窩暖起來,就把它再抱回去。
她便站在床下等著。
畢竟是師徒倆,同待一個被窩,實在太過詭異。
即使她身上衣服穿得嚴嚴實實,即使師父此刻隻是個小黑雲朵的模樣。
隻是,柳善善錯估了被窩外的溫度。
隻待了片刻,她便感覺身體一點點被寒意包裹了起來。
瑟瑟發抖。
好冷。
明明門窗都關著,卻又有了種被冷風侵襲的錯覺。
她又打了個寒顫。
再度忍耐了會兒,手探入被窩,卻發現還沒完全熱起來。
有點等不下去了。
她自我說服道——
反正師父睡著呢。
反正他這會兒隻是個小棉花團的樣子。
反正隻是普普通通借點溫度。
反正馬上就把它還回去。
做了十幾遍心理建設,柳善善終於在寒風再一次襲來的時候,快速跳上床。
感受到被窩裡的熱意,被夜裡寒風吹冷的身體,這才逐漸活了過來。
她躺在被子裡,兩手輕輕地擱在黑棉花團的身上。
暖暖的。
心裡雖愧疚,躺在暖暖的被窩裡,身體卻無比舒適。
她迷迷糊糊閉上眼,心裡記著待會兒要將師父還回他的小窩裡,卻半晌舍不得動彈。
因為真的,好暖好暖哦——
被窩裡仿佛多了個發熱源。
又躺了會兒,直到感覺整個被窩都變得暖呼呼,柳善善終於依依不舍地睜開眼,伸手,將被窩裡小棉花團抱出來。
正待鑽出被窩,卻發現,手裡的棉花團好像……有那麼一些異樣?
呼吸呢?
均勻的呼吸呢?
她正訝異,就見手中的黑乎乎團子,竟在她的注視之下,一點一點、緩緩地變大。
糟糕!
變成心魔的師父又長大了!
沒料到會是這個局麵,柳善善嚇得手足無措,不知該把師父放回去,還是把師父抱出來。
於是就傻愣在被窩裡,就在這片刻的寂靜中,和他大眼對小眼。
就在她終於反應過來,想快速退出被窩的時候,眼前又發生了一幕叫她傻眼的畫麵。
仿佛有什麼黑煙似的、無色無味的雲霧,從眼前繚繞而過。
視線被阻礙了片刻。
待眼前重新恢複清明,柳善善傻傻地眨了眨眼睛。
率先感知到變化的,是她的雙手。
手上軟乎乎、溫熱的觸感,變成了……微微涼、有些粗糙的,疑似布料的質感。
緊接著,是眼睛。
師父的眼眸裡似有溫和但迷茫的東西在緩緩流淌,好半晌,他也隻是安靜地看著她,沒有任何言語。
寂靜無聲的夜裡,她同眼前的黑發青年四目相對。
倆人共躺在一個被窩裡。
師父變回來了。
她試過很多種方法,想讓他恢複原樣,也深深地篤定,他一定會變回來。
但獨獨沒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