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怒:“誰和你說的……雙、雙那個修?”
柳善善縮了縮脖子:“話本上寫的啊……”
事實上,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六師兄神情這才稍微和緩了些許。
但五官還是有些許僵硬,他轉過視線:“
以後不許再看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了。”
末了,還要嘀咕:我就說四師兄帶不了你一點兒好——
拋卻這些不談。
柳善善終於有機會發問:六師兄?[(,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
他表情極其不自在地轉轉脖子:“我用鼻子嗅嗅就能知道你在哪,還用找嗎?”
“是四師兄讓你來的?”
他怒不可遏:“四師兄能有這麼好心?”
柳善善:“?”
他這才勉勉強強答道:“好吧……其實是他同三師姐傳音的時候,被我偷聽到了。”
接著,便又和她說。
因為三師姐新接的任務恰巧便要從嘉遠城路過,四師兄昨夜得知這件事後,便托三師姐過來的時候順便照看一下小師妹——也就是柳善善。
柳善善聽明白了。
這些對話恰巧被六師兄聽到,他便順便得知了她所在的客棧名,隻是……
“隻是,正常人都是睡醒天亮才啟程,六師兄這是得知消息後便連夜趕過來了?”她表情狐疑地看他。
六師兄赤頭白臉,當場反駁:“什麼叫連夜?我隻是擔心你在外麵行差踏錯,惹了大禍,到時候若是受個傷流個血的,不僅會連累我師門上下的名聲,還會平白惹師父擔憂。”
柳善善嘀咕:“那不還是連夜嘛……”
六師兄一梗,不說話了。
眼看他氣夠嗆,悶聲不吭走在前方,她不由覺得又好笑又柔軟。
下意識往前跑兩步,追上他,小心翼翼拽拽他袖角。
他似乎還在不高興中呢。
袖子被扯,立馬下意識想揮開,但隻剛動作了下,用餘光瞥了下她後,便快速收回視線,繼續目不斜視,手臂僵硬在那處,任由她扯著。
她便用誇張的語氣表達她的感恩感謝與感動。
“六師兄,我知道你一定是擔心我安危才會這樣的,你對我真的太好了,你就是全世界最最最好的師兄了——”(此處省略五百字)
一番彩虹屁下去,終於將他的臉色捋平順了。
他看她一眼,做出勉勉強強接受她誇讚的樣子,道:“我就你這一個師妹,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
說著,便開始挖苦其他人。
例如四師兄——明知她沒什麼修為還要將她帶出來,帶出來就算了,竟還將她一人扔在此處,簡直沒有人性,枉做師兄!
例如三師姐——明知小師妹一個人在外,竟然也不趕緊過來,這會兒估計正在安安心心睡著覺呢。
還有其他幾個師兄世界,皆被他挨個數落了個遍。
說到二師兄的時候,神色尤其嘲諷!
“還有你二師兄,起先我看他滿宗門到處找人,還當他在尋你的下落,結果,嗬嗬!”
六師兄冷笑一聲:“結果他說是在找個藥花峰的小藥修?”
“世態炎涼,人心涼薄!”
柳善善:
“……”
沉默了片刻。
臨下山前,她便將字條和藥品都托人轉交給他了,他還找她做什麼?
莫非是還有毒未解?
六師兄越說越憤慨,最後連師父也沒放過。
“還有師父,他竟是第一個得知你要下山的人,我見他竟然一點擔憂都沒有!簡直過分!”
正沉默著。
那邊六師兄已經從批判他人,發展到了自吹自擂上。
一番自我吹捧完畢,還要她也跟上:“你說,是不是還是六師兄對你最好?”
她當然要先順著他,果斷點頭若小雞啄米。
六師兄這才身心舒暢了般,臉上是滿滿的得意與驕傲,還要拍拍她的肩:“患難見真情,這下知道瀾仙宗誰才是對你最好的人了吧?”
倆人一路說著,居然已經回到了客棧門口。
而這會兒,天色方才出現要破曉的跡象,遠處傳來聲聲公雞啼鳴聲。
柳善善正要繼續點頭呢,便見客棧中忽然飛出來了個身影。
是三師姐。
她仍是一貫的簡樸素雅至極的裝扮,一頭烏發簡單束起,氣質利落又乾淨,隻是看上去有些風塵仆仆,可能是趕了一夜的路,身上布料都是冷的。
見了柳善善,當即握住她的手,因為一向不善言辭,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有些磕巴:“你、你去哪了?我等你好些時候了。”
方才還在喋喋不休的六師兄,忽然便沉默了。
半天後,聽他憋出一句:“反正到得比我晚。”
三師姐這才注意到一旁的他,有些訝異:“六師弟,你怎麼也來了?”
大概是為了回答他方才的問題,她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地一笑,道:“想著小師妹一人在外,擔憂保護不當,出發前特意多準備了些東西,才來得晚了。”
說著,她便開始往外掏東西。
有金光閃閃,看著像護身鎧甲但質地卻又無比柔軟的護甲,有認不出作用的短笛,有長得奇奇怪怪但刻了滿身符文的靈器,還有一堆小盒子裝的不知名物品。
她一股腦塞到柳善善懷裡,挨個給她介紹用途,然後才囑咐她待會兒上樓便裝備上。
話音剛落,就見三師姐忽然扭頭,看著麵無表情離去的六師兄,疑惑轉頭看向柳善善:“你六師兄他怎麼了?”
上樓的過程中。
六師兄顯然是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他勉強接受了,另外一個人不僅和他一樣關心小師妹,還比他考慮得更周到的這個事實。
於是,臨進門前,他開始和柳善善道:“看來,整個師門上下,要屬我和三師姐對你才是最真心的了,其他的那些什麼大師兄二師兄,包括師父——尤其是師父!全都是虛情假意!”
正說著,門一推。
眾人看到了坐在圓桌後,正神情略顯困惑不知在思考些什麼,但聽到動靜聲後便被吸引了注意,所以微微偏頭,朝門外的他們看過來的,穿了身潔白寢衣的青年男子。
“……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