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一聲驚恐的吼叫在寂靜的房間響起,原本還在熟睡的白發少年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冷汗直流,棕金色的瞳孔不斷顫抖,看起來像是被嚇到了一般。
“涼君,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樓下傳來了一個略帶擔心的女聲。
大口呼吸的吉良涼介努力平複著劇烈的心跳聲,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我沒事,外婆,就是做了一個噩夢。”
“啊啦,噩夢嗎?肯定被嚇到了吧,快來,外婆給你熱杯牛奶。”蒼老又慈祥的聲音令涼介緊繃的心緩和了許多。
“好!我馬上起床。”回應了外婆的話後,涼介一把捂住了臉,明亮的光線從窗簾縫隙照射進來。
卻沒有照亮寂靜又黯淡的少年。
是啊,都是噩夢,都過去了,彆想了···
現在他有了新的人生,不會再怕了。
安慰著自己的吉良涼介在深深籲出了胸腔的那股濁氣後,穿上拖鞋走到了洗手間。
用冷水洗了一把臉的涼介抬起頭,認真的看著鏡子中的少年。
約莫十五歲左右的年紀,白色的短發,棕金色的眼睛,右眼下的淚痣為他帶來了一絲魅惑感,那張俊秀的臉上還帶著未散去的驚懼。
真是···
一個糟糕的夢啊。
隻見他垂下長睫,拿起一旁的牙刷擠上牙膏後,開始仔仔細細地刷起了牙。
沒關係,一切都是新的,他的選擇也完全不同。
十分鐘後。
穿著棕色格紋長褲和白色西裝的吉良涼介背著斜挎包走下了樓。
餐桌前,一個頭發銀白,長相慈愛的老人正擺放著碗筷,見孫子下來後,對他招手。
“涼君,早飯已經做好了,牛奶也熱好了,快點吃吧,今天不是要去新學校報到嗎?”
沒打算麻煩外婆大清早給自己做早餐的涼介連忙大步走過去,接過了老人手中的餐具,有些愧疚地說道。
“外婆,不用這麼麻煩的,我自己在便利店買點吃就行了。”
木下美惠對與小孫子的想法十分清楚,隻見她親昵地拍了拍涼介的手臂後,笑盈盈地說道:“你來外婆這裡住,外婆心裡高興,我平時也是這個時候醒,就是多做一份飯的時間。”
吉良涼介因為了一些個人原因,在初中卒業後,並沒有選擇東京的學校。
而是一意孤行地報考了宮城的學校。
恰巧的是,這座城市是他的外婆居住的地方。
相當開明的吉良夫妻雖然不理解涼介為什麼要放棄足球,也不理解他為何要跑去宮城上學。
但是也願意尊重他的選擇。
而且在宮城的話,涼介也有家人照料,他們至少不會擔心他吃不飽穿不暖。
“我知道了,那就辛苦外婆了,我以後會早點起床幫忙的。”吉良涼介也明白外婆的愛護之心,沒有選擇拒絕老人。
聽到小孫子的話後,木下美惠臉上的笑意加深,因為上了年紀有些渾濁的雙眸中溢滿了對他的喜愛。
“好好好,快吃飯吧。”
祖孫兩坐定後,雙手合十,說道。
“我開動了。”
十五分鐘後,吃完早飯的吉良涼介穿好了鞋子,對著玄關處大聲說道:“外婆,我去上學了。”
“一路平安。”
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吉良涼介內心的鬱氣散了許多,原本出門後便緊縮的眉頭逐漸放鬆。
隻見他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後,俊秀的臉上洋溢出一抹對未來的憧憬。
新的城市,新的開始,一切都不同了。
吉良涼介是重生的,上一世的他在藍色監獄被潔世一一腳踢出了藍監,職業夢想也隨之破滅。
本來他在出了藍色監獄後還抱著一絲希望。
希望那個眼鏡鍋蓋頭男說的都是假話。
可是,現實就是那麼無情,不管他在後麵的足球賽中多麼努力,多麼亮眼。
等到高中卒業後,不管是職業隊還是國家隊,都無一例外地都拒絕了他的入隊申請。
這時的吉良涼介好似終於從美夢中驚醒。
繪心甚八說的都是真的,因為他在潔君的那一球中逃避了。
所以他被淘汰了。
他的足球生涯結束了——
他是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腦子亂成漿糊的他走在街上被一輛失控的轎車直接撞死。
然後回到了初一那年。
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較勁還是因為彆的原因,吉良涼介乾脆利落地放棄了十多年的足球生涯。
毅然決然地轉去了排球部。
幸運的是,吉良涼介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運動天才,經過他的刻苦練習。
開發出了潛在的排球天賦。
初中三年的時間裡,他作為主攻王牌,為學校排球部帶來了不少榮光。
駐足在學校門口的涼介看著麵前的幾個大字,緩緩出了一個微笑。
【青葉城西高等學院】。
這是他選擇的學校,也是他未來會在球場上閃閃發光的堅實靠背。
四月是櫻花綻放的季節,也是開學季。
各大社團都會在這一天招納新的部員。
走人滿為患小路上的吉良涼介態度溫和又不失禮貌地拒絕了許多向他介紹社團的學長學姐們。
“後輩,你要不要加入我們足球部啊?”
一個響亮的聲音在吉良涼介耳邊響起。
他有些怔愣地看著麵前的足球部招募廣告,上麵的少年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做出了一個射門的動作。
看到這幅景象後,吉良涼介那棕金色的眸子瞬間變得暗沉無比,原本自然垂在身側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
“不,不用了,謝謝前輩邀請,我想要去排球部。”垂下長睫掩蓋住眼底無儘厭惡的涼介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堅定。
他不會再踢足球。
足球是他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