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劍名 枯榮(2 / 2)

飛升到了魔法界 暮沉霜 21367 字 6個月前

不過對於好戰的年輕人而言,能跟著一名聖階魔法戰士提前前往這種地方,的確是長見識的好機會。

幾隊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尤利西斯皺眉,沉聲道:“西普那大人要離開,飛舟這邊需要人保護,我留下吧。”

他剛剛看了一眼,隨行的工作人員大多都是專門維護飛舟的,戰鬥能力都不算強,如果遇到什麼強大的魔獸,他們將會非常危險。

一聽說尤利西斯要留下,原本已經準備跟著走的賽爾突然一愣,然後立刻改口。

“光靠他不行,我也留下。”

這句話說完後,賽爾對著尤利西斯揚了揚劍,戰意勃勃。

“尤利西斯,現在我們都從飛舟上麵下來,等會兒就開始你我之間的宿命對決吧!”

“……”伊莉絲幾人默默地扶額。

就知道,隊長永遠都是跟著尤利西斯跑的。

“既然如此,那就由阿瑞斯戰鬥學院和光明教會的兩位守在飛舟附近吧。”

或許是因為快要見到自己帶出來的兵了,所以西普那的心情極好,罕見地與這些少年們開了句玩笑:“彆亂跑,我去給你們帶點兒烤肉就回來了,遇到麻煩馬上給我傳訊,他們駐守的營地不遠,我能很快趕回來的。”

“是,西普那大人。”尤利西斯一本正經地回答。

西普那帶著東塔綜合學院和天劍宗的幾人朝著更幽靜的山脈那邊走去了,飛舟這邊的幾人瞬間安靜下來。

在看到那邊的背影漸行漸遠後,賽爾眼神一變,猛地抽出紅蓮劍。

無比強烈的魔法氣息開始在賽爾周身凝聚,他眼神灼熱地看著前方的那個光明騎士。

“來吧,尤利西斯!”

“兩百七十五天沒有交過手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這把劍即將讓你體驗到麵對紅蓮火斬的熾熱和絕望!”

“我要讓你知道,誰才是東塔城第一的天才勇士!”

宣布著賽爾決心和戰意的挑戰書,再次被丟到兩人對峙的中間,化作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焰,徹底點燃兩人之間的戰意!

約莫十分鐘後。

賽爾茫然地手腳攤開,直挺挺地躺平在草地上,紅蓮劍也落在不遠處。

即將入夜了,漸起的寒風吹過,將無數枯黃落葉飛掀在他的身上。

重重密布的陰雲籠在賽爾的頭頂,他麻木地看著那些雲聚集在一起,然後逐漸飄出細密的雨絲。

冷冷的冰雨胡亂地在矮子劍士臉上拍。

“埃西亞,要不要去看看隊長?他從剛才被打趴下開始就一直沒動了,會不會被打死了啊?”

伊莉絲憂心忡忡。

埃西亞幾人倒是毫無波動,經驗十足地開口:“放心,尤利西斯打了他二十九……不,加上這次是三十次了,下手很有數的,打不死。”

狂獅撓了撓頭:“那隊長會不會被打哭了啊?”

“不用管他,不出意外的話,過了今晚他就又會鬥誌滿滿開始籌備下一封戰書了。”

另一側,尤利西斯將大劍收好,步伐穩健地走回了希澤的身邊。

後者安靜地站在閃電身旁,不知何時已經將純白法師袍的兜帽戴上了,隻露出半張蒼白卻精致的臉。

閃電低頭,用腦袋蹭了蹭希澤的臉。

“嗷嗷嗷!”

它在催促著希澤展開魔法結界,替自己擋雨。雖然這場夜雨並不算大,但是獅鷲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的毛被打濕了。

“這次不行了,抱歉啊閃電。”希澤歉聲回答閃電,抬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尤利西斯皺眉看著希澤,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問:“希澤,你的魔力紊亂還好嗎?現在還是不能使用魔法嗎?”

自從幾年前接受了光明神的賜福後,希澤的魔力便不太穩定,偶爾會出現無法使用魔法的情況。

尤利西斯對此非常擔心,好在教皇親自為希澤檢查過,並解釋這是因為希澤被賜福過後的天賦太強,身體偶爾會承受不住,所以會正常出現的一些排異反應,隻要等他穩定到大魔導師等級就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光明教廷並不讚同希澤前往南塔城,原本尤利西斯也是持不讚成的態度,隻是這次希澤非常堅定地向好友表達了自己的意願,於是尤利西斯服從了。

所以當希澤提議兩人一起回東塔城看看,再一起坐著東塔城的飛舟前往南塔城時,尤利西斯毫不猶豫就同意了。

都知道東塔城的飛舟是最安全的魔法道具,遠比騎著獅鷲保險,而且還有一位聖階魔法戰士同行,這樣即便希澤暫時無法使用魔法也不用擔心遇到危險了。

唯一讓尤利西斯覺得奇怪的是,之前主教他們一直安排了人保護著希澤,這次希澤明明正處於最弱小的魔力紊亂期間,他們居然沒有隨行了。

或許也是考慮到有西普那在,不用太擔心希澤的安全吧?尤利西斯很快便釋然了。

兜帽將希澤的所有神情都遮掩住了。

“沒事的,在抵達南塔城之前會恢複的。”他非常平和地回答。

雨絲逐漸浸透他的法師袍,雨水順著他的麵頰往下滑落。

他用手擦拭掉袍子上的水漬,而後非常淡然地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

身為一個魔法師,他已經有兩年沒有摸過魔法杖了。

操碎了心的尤利西斯去邊上巡邏了,留下被雨水打濕的閃電還在不高興地嗷嗷叫,張著翅膀,一副委屈模樣然希澤看自己被打濕的羽毛,還焦躁地跺爪子。

哪怕是在獅鷲之中,閃電都是最討厭水的那隻,正因為如此,它才總是追著身為水係魔法師的科林斯打。

似乎是因為小時候的它練習飛行的時候掉進了水裡,差點被淹死,所以產生了心理陰影,以往下雨天都是由希澤為它施展魔法遮蔽雨水的。

閃電還在委屈地亂撲棱翅膀,偏偏飛舟上的魔法陣尚未檢查完畢,暫時還不能上去。

真是沒辦法,少年頭疼地歎了口氣。

無人看到的角落,他低聲地告誡獅鷲。

“你乖,彆讓他們知道啊。”

他抬起手,安撫一般地摸著獅鷲濕漉漉的翅膀。

夜色中,閃電濕潤的羽毛變得乾燥起來,且那些雨水再掉落的時候都從上麵滾落,似乎覆蓋了一層無形的保護。

“嗷!”

閃電貼著希澤的臉,心滿意足地蹭了蹭。

從頭到尾,這裡都沒有出現一點魔法波動。

……

邊界山。

“嘖,這附近的蟲子可真多啊。”西普那一邊往前,一邊皺眉打量著周遭的環境,笑容逐漸淡去,歎氣道:“唉,也不知道那些小子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這種地方可遠不如塔城啊,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怪我把他們調來這兒。”

“怎麼可能會怪西普那大人呢?這兒可是修行的好地方,我們現在可都是鉑金等級的高手了啊!”

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青年從不遠處的灌木叢中走出,他手上握著提著一盞樹油燈,在昏黃色的燈光下,寫滿滄桑的臉上遍布著細密的傷痕,隻是麵上的笑容卻格外燦爛。

正如他所言,他身上穿著的戰甲上麵亦是布滿了劃痕和摩擦痕跡,唯獨胸前的那塊鉑金色勳章格外耀眼。

西普那哈哈大笑,三步並兩步快速走到他麵前,上下打量一番後,欣慰道:“費克爾頓!好小子,看到你安全活著,我就放心了!”

費克爾頓憨厚一笑,而後視線落到了跟在西普那身後的那些年輕人身後,似乎愣了一下:“他們……”

黎離幾人安安靜靜地跟在西普那身後,很乖巧地沒有打擾他們敘舊。

“他們是這次前往南塔城參加大賽的學生,怎麼?你小子難道看到我帶了一群人來吃你的烤肉,不高興了?”

費克爾頓連連搖頭:“這麼可能?知道西普那大人要來,我們準備了很多好東西呢!”

西普那高興極了,重重地拍了拍費克爾頓的肩膀:“走吧,帶我去你們駐紮的營地看一看。”

那個叫費克爾頓的青年看起來非常尊重西普那,非常小心地走在前麵替後者領路。他手裡提著的那盞普通樹油燈在夜風中搖搖欲墜,燈油都染枯了,光線也變得格外微弱。

不過好在他對這周圍的地形似乎非常熟悉,摸黑都能前進。

西普那皺眉道:“怎麼看你們過得這麼寒酸?對了,這兩年好像都沒看你們派人回塔城來領取物資,怎麼?還擔心老子摳搜不知道照顧老部下?”

費克爾頓笑了笑,並不在意道:“超高危區域離不了人,而且我們平時不是在獵殺魔獸就是在訓練,都是些糙人,也用不著什麼東西。”

“那可不行。”西普那看著他身上破爛的戰甲,歎氣道:“我也是這兩個月才回塔城的,之前幾年都在外鎮守,你們再等我幾個月,這次回去我就給你們寫申請書,派一支新隊伍來來輪崗,也讓你們這群小子回塔城好好歇一陣子。”

這顯然是個好消息,隻是費克爾頓似乎對回到塔城並沒有什麼想法,含糊回答:“沒事的大人,我們現在已經習慣在這裡了。”

說著話,前方出現了明亮的火光。

費克爾頓回頭對著眾人笑了笑,高聲道:“邊界小隊的駐地到了!”

黑暗之中,一座石頭砌成的簡陋堡壘出現在眾人眼前,裡麵隱約透出溫暖的火光,夜風中,那股烤肉的香味連雨水都遮掩不住,非常誘人地往眾人的鼻子裡飄。

對於在寒冷的夜雨中走了遠路的年輕人們而言,堪稱是勝利的曙光。

東塔綜合學院的幾人心情愉快地跟著西普那幾人快速前往石頭堡壘了,科林斯和西壬也情緒極好地跟上。

暗沉的夜色中,黎離落到了最後。

她看著前方的堡壘,非常謹慎地打量著周遭的環境,這是她改不掉的老毛病,見到新的人先考慮怎麼快速斬殺,抵達新的環境先計劃好逃跑路線——這樣的扭曲習慣都是拜當初狡詐的魔修所賜。

“藥檀。”

她低聲喊了身側好友的名字,然後亮了個手勢,後者愣了愣,點頭低聲道:“所有人身上都留了。”

這也是藥檀慣有的謹慎了,他總是習慣在陌生的環境中,往每個人身上都留下靈力烙印。

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黎離放心下來。

隻是她一偏頭,卻發現站在自己身側的艾瑞爾的眼睛在夜幕中仿佛發著幽綠色的光芒,而他正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怎麼了?”黎離好奇問。

“有魔獸的氣味,而且是好幾隻超高階魔獸。”艾瑞爾沉默了片刻,開口就語出驚人。

“誒?”

藥檀頓時緊張起來,悄悄地擠到兩人中間,然後仔細打量著周圍。

然而這座密林裡除了風聲雨聲,便是前方堡壘裡響起的人聲了,根本沒有一點魔獸的動靜。

藥檀眨了眨眼,似乎想起什麼,指了指前方的堡壘,低聲詢問艾瑞爾:“你聞到的,會不會是他們之前殺的超高階魔獸屍體?”

艾瑞爾眯了眯眼,淡淡道:“活的魔獸和屍體的味道是不一樣的,身為獅心家族的人,這點我還是能辨彆出來的。”

雖然艾瑞爾還沒有完全獸化,但即便是人類形態的他,也繼承了來自黃金獅子血脈中的絕佳嗅覺,能夠非常清晰地分辨空氣中傳出的細微味道。

“不過……”艾瑞爾也有些遲疑,難得有些疑惑道:“那些魔獸的氣息非常淡……又非常強烈。”

“你這個說法有點矛盾。”藥檀皺眉。

艾瑞爾想了想,最後自己都無法解釋清楚那種詭異的違和感,隻能皺眉打量著周圍環境,企圖找出那些不知在何處的魔獸們。

就在這時,堡壘裡麵的人似乎發現了他們還沒進來。

剛才領著人進去的費克爾頓探了半邊身子出來,對著外麵的三人笑著招招手:“快進來,慢了可就沒烤肉了啊!”

三人對視一眼,最後默契地選擇閉口不談艾瑞爾懷疑周圍有魔獸的事,一起走進了那座石頭堡壘。

這座建立在深山中的堡壘裡麵和外麵一樣簡陋。

說是堡壘,其實更像是石頭堆砌成的一座兩層大屋子,這隊駐守在此的勇士應該住在二樓,一樓不拘小節地亂糟糟堆了不少雜物,裡麵還有許多殘破的魔獸屍體。

堡壘中間燃著一堆篝火,上麵架著個烤架,有個瘦高的戰士正在烤肉,對此事很有興趣的科林斯和西壬已經主動在幫忙了。

而東塔綜合學院的學生們正坐在角落,興致勃勃地聽另外幾個隊員說著他們駐守超高危區域時的各種趣事,時不時發出驚奇的讚歎。

西普那坐在門口,打量了一下周圍,擔憂道:“格魯呢?我怎麼一直沒看到他,是出什麼事了嗎?”

費克爾頓愣了愣,而後笑著搖頭道:“怎麼可能會出事?他這兩天受了點傷,正在樓上休息呢。”

“受傷?”西普那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來,順便從懷中摸治療卷軸:“我去看看他,正好還帶了兩張治療卷軸,這就給他用……”

“不用,西普那大人!”

費克爾頓連忙喊住西普那,製止道:“隻不過是普通的小傷而已,不要浪費這麼昂貴的東西了。”

“小傷還賴在上麵,不下來看看老子?”西普那在這些舊部下的麵前全無議員的架子,吹胡子瞪眼道:“趕緊讓他下來讓我檢查下,要是逞能,我非得拿兩道治療卷軸砸他身上不可!”

費克爾頓沒有辦法,隻能上去將那個叫做格魯的魔導師帶下來。

披著一襲陳舊黑色法師袍的中年魔法師緩緩走了下來,他似乎有些虛弱,光是走路的這幾步就仿佛耗儘了力氣,臉色也顯得異常蒼白。

西普那看得滿臉憂色,連忙走過去扶住他:“怎麼回事?哪裡受了傷?”

叫做格魯的魔導師搖了搖頭,勉強道:“西普那大人,沒事,我隻是不小心被魔獸撞了一下。”

就在這時,一直安靜坐在黎離身側的藥檀突然起身了。

他帶著非常友好又關切的表情,溫聲開口:“各位大人,我看你們似乎都受了傷,我是一個藥劑師,可以為你們查看傷勢然後配置藥劑……”

西普那讚許點頭。

他剛才從一進來,就看到這些勇士身上似乎都用繃帶層層包紮著,不是腿上有傷就是胳膊吊著,藥草的味道更是濃得連屋內的魔獸血腥味都蓋住了。

格魯壓抑地咳嗽了幾聲,不冷不熱地拒絕了藥檀的提議:“不用了,我們白天都用了藥了,隻要休息一下就好的。”

其他幾人也都表示不需要再額外治療了,而格魯則低聲地對西普那道了歉,裹緊了拖在地上的長披風,緩緩地一瘸一拐走回了樓上。

藥檀也不好勉強,隻能遺憾地坐回了黎離的邊上。

那邊,科林斯和西壬已經把肉烤好了,一群人開始熱鬨地分著烤肉吃起來。

外麵的風雨聲變得越來越大,而眾人身處溫暖的石頭堡壘內,好似將它們全部隔絕在外。

藥檀拿了兩串肉回來,遞給了黎離和艾瑞爾,用眼神示意這東西沒問題。

而他則安安靜靜坐在黎離身邊,又翻出記載著各種藥材的小冊子開始看了起來。

那邊的費克爾頓還想邀請他過來一起吃,西普那哈哈大笑道:“彆管他,他是個小書呆子,路上其他小家夥都在玩,就他一直看書。”

聽罷,費克爾頓便也不勉強了。

黎離兩口把烤肉吃完,將簽子一丟,手上握緊了枯榮劍。

而她的目光,卻默默地落在了藥檀的小冊子上。

他在上麵寫著字,非常潦草,看起來和魔法界的蝌蚪文很像,但仔細辨認能看出,這是修真界的文字。

“他們繃帶物。”

藥檀飛快地碰了碰黎離的胳膊,而後在上麵落下另一行字。

“他們身上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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