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作用地安撫了一下艾瑞爾之後, 那邊的藥檀也結束了今日的早課。
人魚小孩們的臉色都非常難看，或是蒼白或是鐵青，更有甚至, 有些小人魚還不能完全掌握化成人形的技巧，手腳上都還覆蓋著亮閃閃的魚鱗，而現在本該完美貼合覆蓋在皮膚上的鱗片卻都聳立著, 配合著它們主人失去光的雙眼，怎麼看都很可憐。
很明顯，藥檀當著人魚孩子們解剖魔獸的做法過於血腥, 對這些過慣了寧靜安逸生活的年輕人魚而言，無疑是巨大的衝擊。
但是黎離對此卻很讚同藥檀的做法。
孩童的成長固然應該在一個安寧向上的環境中, 慢慢引導，保留天真和單純。
但是在這樣一個隨時會丟掉性命的世界中, 任何人, 哪怕是三歲的孩童也好, 天真和單純都是多餘的東西了，他們必須儘快麵對世間險惡才能活下去。
在亂世, 是沒有慢慢長大的機會的。
但好在這些人魚小孩們在經曆了人魚海峽的動亂之後, 也好似在短短數日中快速長大，不再和先前那樣終日隻知道遊玩嬉鬨, 即便對那些猙獰血腥的魔獸屍體充滿了恐懼, 但是，幾乎每個孩子都忍著不適聽完了藥檀的授課, 還有幾個膽子更大些的人魚孩子拿著魔杖，按著藥檀的指示攻擊起魔獸的弱點處。
藥檀目送著這些孩子的離去後，這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等著自己的艾瑞爾和黎離。
他剛才還帶著寒意的雙眼一下子就睜大了，變成澄澈又無辜的小狗眼, 順便慌張地催動靈力用清潔術把自己手上沾滿的魔獸血清潔乾淨，快步走上前。
“哎黎離你居然已經出關了嗎？感覺怎麼樣了？藥吃完了嗎？還有哪裡感覺不舒服的跟我說說，我這陣子又給你對症煉製了好多丹藥呢。”
黎離淡定道：“還行，我感覺好多了，但是艾瑞爾現在好像很需要你的幫助。”
藥檀這才注意到邊上還有個艾瑞爾，轉過頭看了一眼，聽起來很禮貌的誇獎：“艾瑞爾的新假發套看起來也不錯。”
“……”黎離沉默了一下，同情的為艾瑞爾發聲：“要不你再仔細看看這到底是不是假發？”
藥檀愣了一下，皺眉觀察了一下艾瑞爾的頭發，而後表情變得和剛才的黎離一樣扭曲，好在作為天劍宗的良心擔當，他不會像西壬和科林斯那樣當麵傷害好友，第一反應是先質疑自己的水平。
“這個顏色很不對勁……是我給你的生發藥劑出問題了？！”
艾瑞爾雙目含淚往前一步，快速將自己的遭遇道出，然後滿含期望的看著藥檀。
然而藥檀的回答讓艾瑞爾的期望破滅了。
“想要讓它恢複原本的顏色好像辦不到了，而且染色藥劑的原材料我也用完了，現在隻有兩個辦法了。”
“什麼辦法？”
“第一，你把這玩意兒的顏色給看順眼了，習慣這抹綠色。”
“我不習慣，你直接說下一個辦法吧。”
“第二，你把身上的毛全部剃了，但是我得先告誡你，生發藥劑的材料也沒有了，我配不出第二份了。”
“……”
艾瑞爾臉上的肌肉劇烈扭曲了幾下，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摸了摸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轉過頭看著金屬牆壁上的倒影，聲音沉痛道：“那我就儘量習慣它吧……”
藥檀體貼的安慰：“沒關係的，回到天劍城後我就湊齊材料就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了，而且即便是綠色，也不影響你的英俊帥氣的。”
黎離也皺著眉盯著艾瑞爾的頭發看了很久，最後勉為其難憋出一個好屁。
“雖然你頭頂的綠色很辣眼睛且奇醜無比，但是比你之前的禿頭好看一些。”
“……”
“而且綠色更適合叢林隱藏身形，能夠讓你擁有更強的隱蔽性，我建議你要是能習慣，就長期保持這個顏色！”
“……”
艾瑞爾：“謝謝你黎離，但是我也建議你，下次安慰人的時候直接選擇沉默陪伴就夠了，真不用特意開口的。”
好在聽藥檀說自己引以為傲的金毛還能夠拯救回來，艾瑞爾的心情好歹好轉了一些，而且黎離雖然狗嘴吐不出象牙，但好歹有句話說對了，綠色再醜那也比禿頭好啊！
艾瑞爾的心情調整好後，藥檀也替他倆挨個檢查起了身體。
“好了，艾瑞爾的暈水症似乎緩解了不少……但是儘量不要去海底，這陣子你就在飛舟上守著吧，正好負責保護飛舟上的這群小家夥們。”
艾瑞爾也不是逞強的人，嗯了一聲沒有反對意見。
“黎離的傷現在也不致命了。”這句話剛剛說完，藥檀就發現黎離的眉毛好像抬了一下，再一掃，這家夥的左手手指也正蠢蠢欲動的往劍柄挪動，他當即瞪了黎離一眼：“但還是彆隨意動劍！更彆想沒事乾找聖階魔獸打架！”
“……”
被洞穿意圖的黎離隻能若無其事的把手縮回袖子裡，心不甘情不願：“哦。”
藥檀正想繼續教育這個最棘手的病號時，卻突然察覺到外麵有數道魔法波動在朝著這邊快速靠近。
他立刻閉嘴，警覺看向力量波動產生的方向。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