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靜謐,冰冷,孤寂, 寂寥, 這些感受輪番湧現在徐隊長的心頭。
手腕上的光腦不見了,徐隊長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身上隻有衣服, 其他什麼都沒有。
置身於濃密的原始森林之中,被大自然包圍,仿佛天地間就隻有他一個人。
徐隊長站起身, 吐出一口白霧, 那些水蒸氣立刻就和周圍的白霧融為一體, 看不出來來源。
“北歐的森林?”
徐隊長默念這個灌輸進入大腦的概念, 覺得周圍的寒意更重了幾分。
自動浮現在心頭的可以理解, 用於解釋的具體名詞,讓人下意識相信, 生不出半點質疑, 這種表現是‘神話複蘇’的特征之一!
“我來到了一萬多年前被毀滅的地球上了?”徐隊長警惕。
這是倒轉時光?還是幻覺?
不管怎樣, 這是他接觸維達爾的唯一路徑,他有預感, 對方就在前方。
好像食肉生物站在食草生物麵前,不用前者開口,後者就能感受到壓迫感,那是來自基因的壓製,也是神和人的距離。
哪怕維達爾不說話,不發出任何聲音,可是他給人帶來的沉甸甸的感覺就在前方, 這種壓力是徐隊長從來沒有遇見過的。
食草動物會自覺知道對方是不是食肉動物,人也能自動區分麵前的存在是不是神明,對方的存在鮮明,如同在布做成的平麵上放上一塊沉重的鉛球,周圍都會被壓地凹陷下去。
往前走,往前走。
不知道自己死在這裡會不會真正死亡,但是徐隊長已然做好了死亡的決心。
他背後有上億人類在等著他,他背負的是全人類的期待。
跨過柔軟的草地,從樹和樹的縫隙之間艱難穿過,徐隊長小心翼翼,不去傷害周圍的一草一木,這很明顯是森林之神維達爾的地盤,要是對樹木造成損傷,肯定會大大壓低自己在那位神心中的地位。
他距離出發地越來越遠,心頭的預感也越來越近,在行走的過程之中,徐隊長沒有發現其他人類的痕跡,也沒發現過任何動物,整座森林似乎都在白霧中靜謐地沉睡,沉睡。
不過,他沒有感覺到任何不正常——因為他原本就不知道森林裡麵應該是什麼樣子。
漸行漸遠,大概走了幾百米,穿過一片北歐紅鬆,徐隊長到達了一片空地,白霧逐漸散開,顯露出一座純木的小木屋。
真正的純木,不是他在光腦上見過的,由砍斷的樹木堆成的木屋,而是那座木屋就由一整顆樹生長而成。
樹勾勒出了門,窗戶,屋頂等等一係列房子所具備的零件,整體又沒有絲毫縫隙,好像是天然長成一樣。
徐隊長屏住呼吸,站在木屋之外。
他能感受到那位讓他心頭沉甸甸的存在就在裡麵。
北歐森林之神,維達爾。
據說在奧丁被毀滅魔狼芬裡爾吞下之後,維達爾穿著鐵做的靴子,一斧頭劈開了魔狼的頭,結束了諸神黃昏,隨後他成為了新世界的神。
連吞噬日月之狼的父親都能殺死,肯定也能殺死吞噬日月之狼,拯救人類。
徐隊長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他腦海中浮現出在進入魔法陣之前,光腦芯片朝他腦海裡麵灌輸的常規話術。
那些話術的可以在即使在不確定對方性格如何的情況下,也能不激起對方的厭惡之情,創造出對話的空間。
神話複蘇現象是可以交流的,這是目前研究員們確定的一點。
懇求森林之神維達爾出手幫助人類,殺死吞噬日月之狼。
重複了一邊自己的任務,白霧靜靜地流淌著,在這片靜謐之中,徐隊長似乎能聽見自己心臟在沉重地跳動。
往空地踏出一步,又一步。
他目的明確,朝著那扇門走去。
*
在人類議會的中央星係,神話複蘇現象執行下屬分隊,徐重陽忽然一下子倒下,在魔法陣的中央。
“出現昏迷案例,檢測到其腦電波活躍。”他手腕上的光腦報告道。
在那麼多的魔法陣之中,隻有他出現這種異常,很快,後勤部隊的人圍住了他,間或夾雜一兩位神話複蘇研究員。
“他這是怎麼了,因為緊張所以暈倒了嗎?還是和那位神明溝通上了……”
周圍人議論紛紛,但是都沒有敢去動他,生怕對方正在進行儀式,自己要是進行乾擾的話,打斷儀式,導致求助維達爾不成功,那自己就是全人類的罪人了。
手腕上配帶的光腦能檢測人的身體狀況,是否存在危及生命的情況,光腦沒有報告,就說明對方雖然暈過去了,但是身體狀態良好。
“典籍裡麵有過服用精神類藥物,讓自己達到一種恍惚‘出神’的境界,從而接觸到另一個世界的存在的說法。”旁邊有研究員道。
“他現在的昏迷狀態,可能就是接觸維達爾的征兆。”
“神明的存在或許和天使,九尾狐都不太相同,比如說天上發生的那些事情,我們至今都沒找到它發生的地點,但是我們不能判斷也是幻象,因為恒星的光和熱減退卻是真的,很顯然天上發生的事情都是真的,隻是我們找不到他們在哪裡而已。”
“神明可能是另一世界的高維生物。”另一位研究神話複蘇的研究員道。
有了這兩位研究員開口,這下更沒人敢動徐隊長了,生怕打擾對方和神明的對話。
“讓一讓,讓一讓。讓我來記錄一下他的腦電波!”後麵有人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