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男人麵麵相覷,沈麗華拿包起來說道:“我也走了吧,今天有點冷。”
張鵬飛問尤曼靈:“楊釗?”
尤曼靈笑了一聲,“知道你的痛處。不過我做生意,不管人鬼,你張鵬飛要能包場,我現在就把他攆出去。”
“……”
尤曼靈見他沒說話,伸手到他麵前打了個響指:“這點,你不如人山哥。”
“你放屁吧尤曼靈。”
“嗬,還彆不認。山哥沒錢但能打,楊釗那條腿怎麼斷的?”
易秋站起身,“我走了,周末和你們聯係。”
“誒?小秋……”
尤曼靈沒拉住她,回頭白了張鵬飛一眼。“我覺得小秋不開心。”
張鵬飛揉了揉額頭,“一月二十號,陳慕山就出來了。”
“出來怎麼了?”
張鵬飛看了她一眼,“你今年怎麼過年?”
尤曼靈沒反應過來,“我跟小秋一起啊。”
張鵬飛抓起桌子上的鑰匙,丟下一句:“那你們讓陳慕山放炮給你們看吧。”
“啥意思。”
張鵬飛沒回答,跟一陣風一樣跨了出去。
**
陳慕山在禁閉室裡過了十五天。
國慶節前夕,張鵬飛終於簽字把他放了出來,頭頂終日長明的白熾燈熄滅,外麵月上中天,出陽山的山影近在咫尺。山風從天而降,陳慕山鼻子一酸,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真實困意。
管□□把他關進普監。
同監室的室友正在看普法的電視紀錄片。
陳慕山實在太困了,在床位上一倒不起,睡得昏天暗地。
等他醒來,電視已經關了,其他的獄友也都上床睡覺了。
陳慕山坐起來拿了一個口杯準備倒水,水瓶放在角落裡,離他的床位有點遠,他正想下床,隔壁床位的胖子突然翻爬起來。
“山哥,要喝水嗎?我給你接。”
說著就要去拿他的杯子。
陳慕山沒鬆手,“有手。”
胖子壓低聲音,“釗爺花錢,買你舒服。”
陳慕山的眉心驟簇,胖子看他不為所動,臉色惶恐起來,“山哥,你給兄弟一條活路。”
光線很暗,陳慕山眯起眼睛,“你誰啊?”
“劉胖子。”
“你說誰買我舒服。”
“釗……釗爺。”
“楊釗?”
“對。”
“四十歲不到,他成‘爺’了?”
他肆意調侃,劉胖子卻不敢接,“嗨,這個怎麼說呢。您十來歲的時候,不就是哥了嘛,釗爺說了,讓我照顧山哥在這兒的生活。三年前那事兒,那是個誤會。”
“三年前什麼事。”
陳慕山歪著頭突然笑了一聲,鼻子裡氣息撩起了劉胖子額頭上為數不多的幾根毛。
“處決我那件事嗎?”
劉胖子看著他戲謔的眼神,張口啞然。
“我已經被搞廢了。”
陳慕山往床一躺,“我現在肺有問題,養我的藥貴得很,我動不動住院,買我舒服?他楊釗沒事吧?啊?”
“哎喲……”
劉胖子顯然是個不知內情的人,被陳慕山問得啞口無言,焦慮地抓著頭上的毛。
“彆抓了。”
陳慕山煩躁地打斷他:“我強迫症。”
劉胖子忙說道:“山哥,你的這些情況釗爺其實都知道。有病治病啊,錢算什麼,釗爺最不缺的就是錢,等您出去了,給您送省城大醫院去住著,什麼病治不好。”
他邊說邊殷勤地把陳慕山掛在床下麵的腳鐐鏈子往床上搬。
“彆動。”
劉胖子手足無措起來,“您這戴著不方便啊。”
“放下,我很方便。”
劉胖子隻好丟開手,嘴上卻還說道:以後白天打飯,去醫務室看病,或者這個晚上起來上廁所,山哥你得把我使喚起來。”
陳慕山的太陽穴開始神經疼,“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