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什麼都不懂, 看著帶著狗鏈的就以為是隻狗。”
易秋回答的很坦誠,“對了尤姐。”
“嗯?”
易秋側頭看向尤曼靈,“你覺得人有權力, 馴服另外一個人嗎?”
尤曼靈怔了怔。
她是一個生意人,一個沒有婚姻和子女的純純粹粹的生意人,這樣的問題對她來說過於觀念化, 不商業, 也不日常,沒什麼太大的現實價值,尤曼靈從來沒有想過。不過,畢竟問她的人是易秋,尤曼靈還是嘗試著給了一個自己的回答。
“我覺得人是不能被馴服的,這種關係很不健康,你想啊,你想要他做什麼,他就去做什麼, 他倒是做得很開心,但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比如,你恨一個人,恨得不行,你把這個觀念灌輸他, 他就跑去把那人殺了,這個罪算你的還是算他的?”
尤曼靈說的時候,覺得自己這個例子舉得挺到位的, 說完了卻發現,易秋沉默了,回過頭來想, 才猛的反應過來,這個例子舉得有多極端。
“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你說得挺對的。”
“哎。”
尤曼靈歎了口氣,在風裡挽了挽自己的頭發,“沒我說的那麼絕對。也有可能,他想被馴服。這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對吧,但是,他為什麼想呢?”
“因為喜歡嗎?”
尤曼靈也側過身,兩個人的胳膊碰在了一起,尤曼靈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你看,我不說你自己也懂。”
易秋看著擋風玻璃上自己的輪廓,“我不懂。”
“彆裝了。”
尤曼靈拍了拍方向盤,“雖然我覺得,感情它屁都不是,但我不否認,這世上還是有很多一根筋的人,一旦認定了,就死也不回頭。小秋,彆想那麼多,他自願的,哪怕有一天他死在你手裡,他也是開心的。”
易秋笑了笑,“走吧。”
“啊?”
“不是說去你那兒嗎?今天有技師在嗎?我想按個頭。”
“那必須有,就是可能剛回來上班,我還沒有給他們開會,這個服務態度啊,工作狀態啊,不算太好。”
“無所謂。”
“也是,你也不算客人,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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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慕山在更衣室換上了工作製服,然後去吳經理的辦公室裡報到。
吳經理拿出他的出勤記錄單給他算了一筆賬,陳慕山心不在焉地聽著,聽到最後,居然發現自己不僅沒有工資拿,還欠店裡一百八十塊錢的服裝費,聽的他當場就想把製服脫了。
“我們的工資是這個行業裡開得最高的,你看,像人劉豔琴琴姐,正兒八經一個人養活了孩子不說,現在還存了一筆首付,準備在縣城裡買房了,你就是沒好好乾,這種思想態度是不行的。”
“我身體不好,我請病假很正常。”
“身體不好更不能請病假,不然哪裡來的錢治病?”
咋一聽好像也沒什麼毛病。
陳慕山附和著他點頭,“經理說得對。”
“行,你先出去吧。”
陳慕山走出辦公室,下樓到大堂,因為明天重新開業,技師們都還沒有來,隻有做保潔的員工在做大掃除。尤曼靈給陳慕山的要求是,十點以前到大堂迎賓。陳慕山走到大堂門口站住,停車場上的雜草長到三寸來高,除了送貨的車之外,一輛車也沒有,所以尤曼靈讓他迎誰呢。
陳慕山抱著胳膊靠在門上養神,一晚上基本沒怎麼睡,他有點困了。
十點左右,尤曼靈的車高調地開了過來。陳慕山聽到一聲喇叭的提示音,剛一抬起頭,就看到了坐在副駕上的易秋。
很少看見沒有化妝的易秋,和濃豔的尤曼靈站在一起,她的眉眼淡淡的,長發垂肩,從容而平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經曆過地,對著陳慕山笑了笑。
尤曼靈帶著易秋走到陳慕山麵前,上下打量了他一通。
“嗯,衣服穿得還行,發型沒對。”
“你就給了半個小時讓我過來,要求可以不要那麼高嗎?”
“我沒說要扣錢啊。”
陳慕山“切”了一聲,“你隨便扣。反正欠你的我已經還不起了,我直接賣你了算了,你把我吃住管了,我可以不要錢。”
他說完看向易秋,“你來點我的?”
易秋看向尤曼靈,“他是幾號?”
“你忘了,我是十八號。”
易秋回過頭,“你貴嗎?”
“初級技師,有什麼好貴的。”
尤曼靈打斷他,“陳慕山,你能不能按培訓你的程序流程走。”
陳慕山站直身,很刻意地放平了聲音,“貴賓歡迎光臨,請到沙發上坐一下。我找我們同事給你拿拖鞋。
尤曼靈滿意地點了頭,對易秋說道:“你好好在我這裡休息一會兒,彆的什麼都不要管,我還有事要出去談,晚上我開車回來接你,我們出去吃飯。中午你就在我這兒簡單吃一點,我讓阿姨給你做點清淡的。”
陳慕山問了一句:“我呢。”
“你跟員工一起吃啊。他們今天要做飯。”
“我說晚上。”
尤曼靈笑了一聲,“晚上吃火鍋,你不是有肺傷嗎?你不能吃。”
“嗬,真行。”
“好了,小秋我放這兒了,好好服務,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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