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三更合一(2 / 2)

我在廢土合成萬物 龍柒 23623 字 3個月前

邱舒雨知道她想說什麼,笑道:“想什麼呢,我才不稀罕‘公平卡’。”

宋小竹見她提起,索性問道:“舒雨姐,真的有‘公平卡’嗎?”

“有。”

“多少錢一張呀?”

“嗯……”

“我知道很貴很貴,可隻要努力攢錢,總也買得起吧。”

邱舒雨看到了宋小竹眼中的向往,她不忍心打碎她的渴望,可又覺得與其沉迷這種妄想,不如好好地,過好當下的每一天。

“買不起。”邱舒雨的聲音很沉,一字一句砸在了宋小竹的心尖上:“社區的人,哪怕努力幾輩子,也買不起一張‘公平卡’。”

宋小竹:“那些小作坊的老板們也不行嗎……”

邱舒雨:“六十萬。”

宋小竹:“……”

邱舒雨是實打實在城裡待過的,她沒有“公平卡”,她不是真正的公民,而是被圈養的下等人。

但她比社區的所有人,都了解“公平卡”的概念。

“想要一張‘公平卡’,前提是得在堡壘中擁有房產,而墨城最邊緣地帶,最小的房子,唔,大概有三十平方的樣子,也得要六十萬。”

聽著邱舒雨的話,宋小竹恍如隔世。

竟然是這樣……

“公平卡”對應的是堡壘中的房產。

兩萬一平的房價?

還是最便宜的?

難怪邱舒雨說,社區的人幾輩子都不可能拿到一張“公平卡”。

彆說六十萬了,哪怕是六千,對於拾荒者來說,也是天文數字。

邱舒雨看到了宋小竹眼中的失望,握著她手安慰道:“城裡不好的,即便真拿到了‘公平卡’,也……嗯,還是會被排擠、打壓,日子不好過的。”

宋小竹懂。

三十平的房子是老破小中的老破小。

傾儘幾代人的存款,買下這麼一處房子,隨之而來的絕不是安樂無憂的生活,而是更加深切的痛苦,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何為階層。

“嗯。”宋小竹整理好情緒,對邱舒雨說:“不需要‘公平卡’,我們一樣可以生活得很好。”

邱舒雨連連點頭,又怕她心裡難受,說起了小石斧:“你做的斧頭可好用了,我就沒用過那樣好的斧頭。”

她說起這個,宋小竹也來精神了,詳細問起來:“是嗎,手感如何,用起來的效果怎樣,和鐵斧頭比起來差多少,嗯……你大概用了多久,我看它裂開了。”

提到小斧頭裂開,邱舒雨很是難過:“是我的問題,把它給彆人用了,他們隻會用蠻勁,糟蹋斧頭。”

宋小竹聽得眼睛一亮:“還有誰用了,你朋友嗎,他們覺得如何?”

邱舒雨蹙蹙眉道:“不算朋友,認識罷了。”

說著她又細細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先是羅六子用得愛不釋手,之後田滿也十分上頭,直接把小石斧給砍裂開。

邱舒雨惋惜道:“我隻用了一下,才一下,就……就……哎!”

宋小竹被她的語氣逗笑了,說道:“沒事兒,回去我再給你做一把。”

她想到那把小石斧的“暴擊”屬性,補充了一句:“可能會稍微差一點,但應該也能挺順手。”

邱舒雨沒跟她客氣,道:“好!”

宋小竹惦記著交易的事,又問道:“他們沒問你斧頭是哪來的嗎?”

邱舒雨正色道:“我正想和你說這個……嗯,我沒和他們提起你,隻說是撿來的。”

宋小竹先是一愣,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

邱舒雨是在擔心她的安危,所以瞞了下來。

關於這事,宋小竹是仔仔細細考量過的。

她不可能暴露“合成器”的存在,但她需要“工匠”這個身份,更需要通過這個身份來累積財富。

謹慎不意味著膽小。

一味地被動躲避,隻會等來無數個商保。

她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擁有強健的體魄,也很難提高自己的武力值,她能做的就是展現自己獨有的價值,憑此立足。

——除了她,這垃圾山無人能做出那樣好的工具。

這樣的話,那些試圖傷害她的人就會有所顧忌。

甚至,她還可以建立自己的客戶群,這些人在感受到工具的好處後,會主動維護她的安全。

—— 她死了,工具就沒了。

也許在堡壘中,一名“工匠”不算什麼。

但在這貧瘠的垃圾山,一名“工匠”足夠稀有了。

宋小竹耐心地把這些說給邱舒雨聽,邱舒雨也明白了她的考量,可仍忍不住說道:“你不了解那些惡人,他們壞起來真的很可怕,一旦知道了你的價值,隻怕會把你關起來,讓你沒日沒夜地做工具。”

宋小竹也想過這一點,可是……

“有什麼區彆嗎?”她看向邱舒雨,認真問道:“如果我因此怕了,什麼都不敢做,隻是在垃圾山中東躲西藏,那這和被關起來有什麼區彆嗎?”

邱舒雨愣住了。

宋小竹又道:“況且,哪有絕對的安全,即便我不暴露‘工匠’的身份,隻是低調地在社區苟活,依舊有商保闖入……我不想再被動地躲避了,我想紮紮實實地在社區站穩腳跟。”

說著,她頓了頓,聲音微沉,道:“舒雨姐,人活一世,總不能這麼窩囊吧。”

邱舒雨聽得一陣恍惚。

人活一世……

不該這麼窩囊嗎?

宋小竹繼續道:“躲在垃圾堆裡苟活的一生,我寧可不要。”

邱舒雨心神一震。

是啊……她為什麼逃出墨城,為什麼離開人人夢想的堡壘……

因為她不想一輩子被戴上鐐銬,被打上鋼印,成為一個沒有自我的殺人機器。

她為了自由,才來到垃圾山下。

宋小竹也是為了自由。

“我明白了。”邱舒雨輕籲口氣,看向了宋小竹:“放手去乾吧。”

的確,憑什麼要在垃圾堆裡躲躲藏藏?

憑什麼要因為惡人而失去活著的價值?

倘若真的隻能在垃圾堆裡苟活,那還不如和惡人拚死一搏!

宋小竹笑了,反手握住邱舒雨:“放心啦,我不是莽撞的人,肯定是要鋪墊一下,確保足夠的安全,才會暴露‘工匠’的職業……嗯,我是這麼想的,舒雨姐……”

她倆聊了一路,天黑前回到了社區。

宋小竹說得口乾舌燥,邱舒雨聽得眼睛錚亮。

“這……這……”

“沒事,都交給我,你隻要知道了就行。”

哪知,邱舒雨來了一句:“原來,白爺是‘後日會’的布道者啊!”

宋小竹:“…………”

她掰扯半天,是想讓邱舒雨配合她在某些不得已的情況下扯大旗,哪知先把這“第一知情人”給忽悠瘸了。

“堡壘的人,果然不可信……”邱舒雨感慨道:“後日會的反抗軍,並非窮凶極惡之徒!”

宋小竹:“………………”

算了,不解釋了,邱舒雨信就信吧,這樣更不容易露餡。

“後日會”是宋小竹從李思媛的記憶碎片中找到的……

財閥的殘酷剝削下,必然有人反抗,而“後日會”就是近些年頗有些聲望的反抗軍。

連身在聖城“雲端”的李思媛,都聽說過。

當然,大小姐對此並不在意。

彆說一個小小的反抗軍了,十萬個也撼動不了漢唐科技的根基。

而她身處“雲端”,隻有高枕無憂。

宋小竹對“後日會”的了解很有限,但她知道在這個拾荒者社區裡,一些野生組織反而比堡壘中的財閥更有影響力。

隻要知道個名字,再把白淨硬塞進去,給他來一個高大上的身份,她身為他的身傳弟子,就有了一個無形的靠山。

當然,這麵大旗也未必用得到。

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張羅。

宋小竹又對邱舒雨囑咐道:“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邱舒雨連連點頭:“我會保密的!”

宋小竹:“……”

行吧,效果有了。

她們回到社區時,天已經黑了下來。

邱舒雨手裡拿著40塊錢,底氣十足:“走,今晚帶你去酒館吃飯。”

宋小竹:“回家吃吧,我今天又研究了一下,野菜糊的味道更好了。”

邱舒雨:“你彆擔心,這幾天還有單子,我每天都能賺到這麼多,咱們……”

宋小竹搖搖頭,打斷道:“白爺還沒回來,咱們儘量少些露麵吧。”

“也是……”邱舒雨想到了商保那事,啞火了:“等之後,我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宋小竹不覺得這社區的小酒館有什麼好吃的。

即便她沒有李思媛的記憶,單單是在自己的世界,路邊隨便一個小菜館,也吊打這裡唯一的“大酒館”了。

宋小竹故意道:“舒雨姐,你覺得我做的飯不好吃?”

邱舒雨忙道:“好吃,好吃得很!”

“那你還要帶我去吃好吃的,酒館的飯比我做得好唄?”

“額……”邱舒雨是個實在人,還真琢磨了一下道:“不如你做的……”

宋小竹笑了:“所以啊,我們隻要回家,就能吃到吃好的!”

-

拾荒者社區,酒館裡。

田滿、羅六子和劉牧三人,早早就回來了,他們手裡有錢,直接大方地花了一塊錢,攀上回社區的小貨車,一路迎風回了社區。

有錢了,自然得喝兩杯,三人一起來到酒館,不僅要了吃的,更點了三瓶酒,湊一桌喝了起來。

今天的酒館額外熱鬨,伐木場的單子需求量極大,一些伐木好手都狠狠賺了一筆,肯定要來社區唯一的“娛樂場所”,消遣一番。

羅六子猛灌一口水酒,難受道:“早知道就不跟邱舒雨換斧頭,這用了一半,沒了,真是……太磨人了!”

田滿聽得心煩,道:“行了,彆叨叨了,買也買不到的東西,一直提了乾嗎。”

羅六子長歎口氣。

劉牧這會兒心情倍好,又開始日常譏諷了:“人越蠢,越倒黴,邱舒雨那傻子,好不容易撿個斧頭,結果自己就用了一下。”

他嘲諷的是邱舒雨,羅六子聽得心更堵,刺他道:“那你豈不是更倒黴,連一下都沒用過。”

劉牧嗤了一聲:“我才不稀罕用,再說,又不是我撿的。”

羅六子:“你不知道那手感,那順手的……我敢打包票,隻要用過的,沒人不說好。”

劉牧:“沒見識的土包子。”

羅六子炸了:“就你有見識,就你不土,你這麼厲害,怎麼不去城裡住啊!”

劉牧被刺痛了:“我他媽……”

田滿擺擺手:“行了行了,大好的日子,吵什麼吵。”

羅六子冷哼一聲,不理劉牧了。

劉牧也閉嘴了,他不想得罪田滿,他還指望明天跟著隊,再去賺一筆呢。

田滿放下酒瓶,起身道:“我出去趟兒,你們先喝著。”

羅六子問道:“你去給小雨送斧頭?”

田滿:“嗯,我估計著她也該回來了。”

羅六子也跟著起身:“我和你一塊兒去。”

田滿瞅他:“你跟著乾嘛,她那裡沒有第二把石斧頭了。”

羅六子:“不是啦,那小斧頭裂開,我也是有責任的,咳……好歹去道聲歉。”

田滿轉而看向劉牧:“一起不?”

三個人喝酒,隻留下劉牧一人,也不大好,所以他問了一嘴。

劉牧冷笑:“不去。”

羅六子故意道:“萬一有小斧頭的下落,你可就錯過嘍。”

劉牧:“我不稀罕那破斧頭,就算邱舒雨真有第二把第三把第四把,我也不會買的!”

羅六子無聲道:“煞筆。”

劉牧豁然起身:“羅六!”

田滿一把拉住羅六子:“走了走了。”

羅六子見好就收,跟著田滿出了酒館。

他們前腳剛出去,就見商大元領著他那群黝黑結實的女婿,衝進了酒館。

羅六子瞧見了,小聲道:“老商家這又怎麼了,商保那小子又闖禍了?”

田滿盯他一眼:“少聽少說,活得久。”

羅六子癟癟嘴,沒再問了。

-

宋小竹很快就做好了簡餐,她倆一邊吃著綿密熱乎還帶著回甘的簡餐,一邊閒聊著。

宋小竹向邱舒雨認真打聽了田滿、羅六子和劉牧三人。

邱舒雨知道她要做什麼,說得異常認真。

其實邱舒雨和他們接觸得也不多,隻是田滿這人,在伐木工人中頗有些名望,羅六子一直跟著他,也還不賴……隻有那劉牧……嫉妒心重,嘴又壞,人品相當不行。

宋小竹很快就把三人的名字和臉對上號。

她點點頭,心裡有數了。

邱舒雨又想起一事:“對了,田滿說要賠我把鐵斧頭,我也沒拒絕……”她恨恨道:“他蠻勁大得很,小斧頭要不是在他手裡,還能多砍兩棵樹!”

宋小竹眼睛一亮:“田滿今晚會過來?”

邱舒雨:“差不多,他的窩棚在主乾道那邊,不過他們應該去酒館了,估摸著也該過來了。”

宋小竹一口喝完簡餐,起身道:“那我準備一下。”

邱舒雨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宋小竹要做什麼,還是忍不住擔心。

不過,就像宋小竹說的,她不可能一直躲躲藏藏,想要做事就得麵對風險。

罷了……

她會保護她。

田滿、羅六子、劉牧……

這三人加起來也不算什麼。

如果這垃圾山,真的不給人活路,她也能帶著她衝出重圍。

到時候再去躲躲藏藏也不遲。

這一點,她倆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

宋小竹想的也是,大不了一跑了之。

她不會拖邱舒雨後腿,她還有塊能加速的“蜂糖”,跑起路來事半功倍。

田滿和羅六子遠遠就看到了邱舒雨,走近了才打招呼道:“白爺回來了?”

他們見邱舒雨在白淨窩棚外。

邱舒雨搖搖頭:“還沒,小竹是白爺的徒弟,住在這兒。”

田滿和羅六子先是一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宋小竹是那癆病丫頭,原來她是白爺撿回來的。

邱舒雨口中的徒弟,他們壓根沒當回事。

白爺心腸好,時不時就會撿回來人。

有時候是學徒,有時候是童養媳,全看老人家心情。

田滿拿起手中的鐵斧頭,將木柄遞給邱舒雨:“嶄新的,開過刃了,相當……”

他話沒說完,就見邱舒雨讓開了一些,暴露了窩棚裡的景象。

羅六子眼尖,鬼叫出聲:“寶貝小斧!”

我的媽呀,一個兩個三個……

足足有四把小石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