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29 二合一(2 / 2)

我在八零搞運輸 虞六棠 16141 字 4個月前

林北抓稻草往灶膛裡塞的聲響,餘好好滾擀麵杖的聲響,清脆稚嫩的數數聲,鐵鍋裡水沸騰的聲音,讓整個小院子安寧又祥和。

一家三口到堂屋吃飯,桌子中間放了一盞煤油燈。

餘好好對目前的情況不知所措,她紅著臉吃飯,林聰吸一根麵條,抬眼看一下爸爸,見爸爸還在,他咧嘴傻樂,又低頭繼續吸麵條,再抬眼看爸爸,林北迅速吃完一碗麵條,到灶房再盛一碗,他回到堂屋,一大一小兩個人兒尋找他,看到他出現又收回視線。

林北吃了四碗麵條才停嘴,他到灶房燒了一鍋熱水。

“好好,過來幫我搓一下背。”林北拎著水的身影從堂屋門口一閃而過。

餘好好放下筷子,到屋簷下取了一個絲瓜瓤,推門進到屋裡。

林北坐在凳子上背對著她,餘好好正大光明盯著他的背,他屬於偷瘦,穿衣看著沒肉,脫掉衣服就能看到他的肉緊實扒在骨頭上。

林北哼哧哼哧打濕後背,餘好好舔了舔唇,上前摁住他的肩膀搓他,她下意識摁了摁,肉緊的硌手。

“餘!好!好!”林北。

“忙著呢。”餘好好攥緊絲瓜瓤,嘿咻嘿咻賣力搓,小拇指滑過脊背,她心想林北脊背彎曲的弧度真漂亮。

林北顫了一下。

***

林北穿了一條背心出門潑水,他胡亂擦兩下頭發,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走進堂屋。

林聰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坐的椅子和餘好好做的椅子拉在一起,躺在椅子上睡著了。

林北拿開水燙紗布,把紗布裹在手指頭上戳進聰聰嘴裡磨他的牙齒,又打一盆溫水進來,給他擦臉洗手洗腳,把他抱回去睡覺。

他又出門,把架車上的東西拿進屋裡。

林北散開棉被,掏出一個包裹到書桌前,他散開死結,掀一下布,一堆重物“咕咚咚”滾到桌子上。

原本死了一回的餘好好嘚楞一下坐起來。

林北把煤油燈放到窗台上,他拆開報紙,拿出一摞大團圓放到一旁,他接著拆報紙,他聽到窸窸窣窣下床的聲響,拖椅子的聲響,然後眼前出現一隻手拿走一份報紙。

林北放下報紙,坐到一旁掏出賬本算賬。

煤油燈變暗,林北拿掉燈罩,找剪刀把煤油燈的燈芯弄出來一點,剪掉一點燈芯,煤油燈驟然亮了七個度,林北罩上燈罩,繼續算賬。

餘好好數完大團圓,她眼神有點呆,她家已經成為萬元戶了。

林北算完賬,把賬本推到她眼前:“這是我們在外邊的花銷,這是明天要發的工錢。”

她心痛到麻木,餘好好不想看賬本,她把錢抱到懷裡,爬上床睡覺。

林北打算吹煤油燈,瞥見桌角多出了一本新華字典,他眼中多了幾分笑意。

林北吹滅煤油燈,摸黑走到床邊躺下。

陽光從窗戶泄進來,林聰翻一個身爬起來,他習慣爬到床邊踩著凳子下地,這回他撞上了一座大山。

他咣當一下坐到床上,暈乎乎捧著小腦袋。

林北的眼睛驟然睜開,他現在還有點兒懵,撇頭看到兒子雙眼轉成了蚊香,他才意識到他回家了。

“爸爸。”林聰震驚喊。

林北:“……聰聰。”

林聰得到回應,開心的露出一排糯米牙。

林北:“……”

這孩子是撞傻了?還是沒睡醒?他不是昨天晚上回來的嘛。

林聰希望多做幾回這樣的夢,夢到爸爸陪他和媽媽吃飯,然後爸爸消失了,媽媽消失了,再然後他醒了,他爸爸就回家了。

林北套上一件褂子,給他家傻小子穿衣服,他走到院子裡,傻小子追到院子裡。

兩隻小燕子在他家屋簷下徘徊,林北收回視線,走過去蹲下來觀察李子樹,李子樹長了十三片葉子。

餘好好挎一個籃子進來,看了一會兒爺倆蹲在那裡圍觀她的李子樹,她走進灶房。

“小北。”

林北扭頭,見跟他一起出去乾活的人來了:“好好,你進屋把我的賬本和錢拿過來。”

餘好好擦了擦手走進廂房,她拿一摞錢和賬本出來,她把賬本遞給林北,錢握在她手裡。

“咱們正月十六走的,正月十六不算,從正月十七算,正月十七正好是三月一號,咱們是四月二十七號上午乾完的活,上午我就不給你們算了,中間我給你們放了半天假,我們給方姨乾活是下午乾的,半天和下午抵掉了,中間下了六天半的雨,咱們沒有乾活,我給你們算六天沒有乾活,我算了一下乾活天數是整整五十天,大工一天四塊六,小工一天兩塊九,你們是大小工輪著來的,我之前提前發給你們一個月的工錢。”林北把賬算的仔仔細細,條理清晰說他們乾了多少天大工,多少天小工,刨去之前發的錢,然後林北報每個人的工錢,餘好好發錢給他們。

二十個泥瓦匠,林北發掉近兩千塊錢。

發完了工錢,林北轟他們走。

“謝謝林老板。”大夥兒搖了搖手中的大團圓。

林北抬腳,大夥兒一哄而散。

“林老板。”餘好好揶揄喊。

“餘老板。”林北笑眯眯喊。

餘好好的臉“騰”一下子燒了起來,她匆忙跑進灶房。

林北笑出聲:“餘老板,今早吃什麼呀?”

“彆叫我。”餘好好凶巴巴說。

“好嘞,您是我老板,聽您的。”林北笑著說。

餘好好:“……”

她紅著臉悶頭剁菜。

餘好好不出聲,林北覺得沒有意思就不喊了。

林聰扯了扯爸爸的褲子,仰頭:“林老板~”

林北:“……”

“哈哈哈——”餘好好露出一個頭。

林北:“……”

母子倆一起欺負他,可行?

度過了雞飛狗跳的早晨,餘好好在院子裡鋪一張席子,把林北帶回來的被子抱出來放到席子上,她拆掉被裡和被麵,把棉被搭到繩子上,她把被裡、被麵、裹被子的床單塞到籃子裡,她拎著籃子出門。

餘好好前腳出門,林誌昆後腳進來。

林北把刷鍋的絲瓜瓤掛到牆壁上,看到林誌昆,他喊:“六叔。”

“賣生薑苗的老板說四月下旬到五月份種生薑最佳,吳大軍是收完小麥種的生薑,咱們這裡是端午節前收小麥,也就六月份了,但是吳大軍種的生薑收成不錯。”林誌昆進屋搬一個凳子,坐到牆角下繼續說,“我已經和大家說明了情況,種或者不種,大家自己決定。”

“我看大家的意思,他們多少都會種一點生薑,今年生薑猛地多出這麼多,你說生薑的價格不會掉太狠吧?”林誌昆眉頭不展說。

“不會。”林北斬釘截鐵說。

“生薑價格降一點也沒有關係,我事先跟他們說了今年生薑價格不能和去年比。”林北畢竟是他的親侄子,他肯定得替親侄子多考慮一下,他不想今年生薑賣不上來價格,大家怨林北,他就提前和大家說了這個情況。

“謝六叔了。”林北知道林誌昆的心偏向自己。

“喊村支書。”林誌昆臉色突變。

“村支書。”林北笑眯眯喊。

林誌昆臉色才變的好看,他每次聽小輩喊他六叔,總感覺自己借職務便利替他們開後門,這讓林誌昆心慌,聽到小輩喊他村支書,他的心才不慌。

“這事,我們就說到這裡了,我去找趙大花,這人什麼舊思想,都什麼年代了,還重男輕女。”林誌昆嘀嘀咕咕說。

周豔生了一個女娃,趙大花非要把女娃送人,說周峰是老師,不能超生,否則就被學校辭退,她為了周峰的前程,隻好把女娃送人,讓周豔再生一個兒子充當一胎。

上頭宣傳生男生女都一樣,都宣傳到狗肚子裡去了。

林誌昆眉頭夾成川字型離開。

林北:“……”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六叔會被趙大花抓成花貓臉。

林北鎖上門離開,聰聰在後麵攆他。

林北沒有停下來,隻不過他步子跨的小一些,走的頻率慢了一些。

林北聽到棒槌捶布料的聲音,他尋著聲音走過去,果然看到餘好好蹲在石階上捶被單。

岸上種了幾叢花,林北根據葉子分析這種花應該是美人蕉,美人蕉已經長的不矮了,和聰聰差不多高。

林北停下來看美人蕉,林聰正好追上他,他一屁股坐在爸爸腳上喘氣,美人蕉的葉子投下一片陰影,林聰抬頭,揪著葉尖放到頭頂遮擋太陽,他玩的正高興,突然發現黃色殼子黑點點的蟲子落在葉子上,他好奇地戳了戳,小蟲子振動翅膀飛走,林聰站起來追小蟲子,見小蟲子落到旁邊的葉子上,他蹲在一邊靜靜地觀察它。

林北見餘好好擰被單困難,他踩在石階上幫忙擰。

餘好好洗好了被單、被裡、被麵,她上岸,林北下去拎籃子上來。

兩人一塊兒走,走了一段路,發現身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兩人互看彼此,緩緩扭頭,兒子蹲在那裡扒草叢呢。

“聰聰。”餘好好喊。

林聰抬頭:“……媽媽。”

爸爸媽媽離他這麼遠,林聰有點害怕與急躁,他小臉繃緊噠噠噠跑,擠到爸爸媽媽中間,牽著兩人的手。

林北拎著他的手,掂了掂他的重量,聰聰身體瞬間往媽媽那邊傾斜,餘好好下意識抬起手,聰聰身體保持平衡,而且他的腳居然離地了,他哇哇大笑。

林北發現了新大陸,原來兒子可以用來玩,似乎兒子並不反感。

林北想要佐證他的想法,他再一次拎起兒子的手,餘好好瞪他,想說彆把兒子的胳膊拽折了,但她見兒子似乎蠻高興的,她控製不住自個兒的手,再一次把兒子的手拎起來。

餘好好找到了樂趣,嘴巴都笑酸了,同時她也意識到兒子似乎沒有那麼脆弱。

林北、餘好好蕩著兒子回家。

餘好好曬被單,小家夥站在原地咳嗽兩聲,餘好好撩開被單喊:“聰聰剛剛嗓子灌風了,你弄點水給他喝,彆放糖。”

“哦。”林北到堂屋倒開水蕩溫了出來喂他。

林聰托著碗底,整個臉埋進碗裡咕咚咕咚喝水。

半碗水一會兒就見底了。

林北把碗放進灶房,他出來,小家夥跑到餘好好那邊,想要鑽進被單裡,餘好好抓住衣領把人拉回來。

兩個月不見,兒子不僅長高了,似乎還有點皮了。

林北扒拉他的記憶,兒子從小到大少言懂事,沒皮過,情緒幾乎不外露,除了他要考外院那段時間,兒子明明確確表現出他非常高興。

“你摸,是濕的。”餘好好拿著他的手摸被單。

“濕的。”林聰。

“對,等乾了咱們再鑽。”餘好好說。

“嗯嗯。”林聰。

她做過小孩子,知道小孩子小時候渴望什麼,所以她不反對兒子鑽被單。

林聰離開這片區域,跑進屋裡抱著一個和他一般高的掃帚打掃房間,餘好好開始忙忙碌碌,院子就這麼大,其實要忙的事情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