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老婆婆和李方圓不明白, 老婆婆還在想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讓其他人都變了臉色。
那個姑娘仍然忿忿不平,“我們景州城早在李首領平亂之後就實行宵禁了!還說你每晚都經過城南, 簡直就是個大騙子!”
“她就是個騙子!”
“老賊婆, 騙人都騙到我頭上來了!”
“連這種瞎話也能編出來騙人, 可見平日裡心有多壞!”
“滾出去!!”
“......”
老婆婆和李方圓臉色大變, 他們前兩日才回景州,晚上都沒出去過,不知道如今的景州竟然開始宵禁了。
老婆婆整個人慌慌張張,覺得是自己的話說錯了, 又不敢過分親近李方圓, 怕彆人認出他們是母子倆。如果被挑明了她和方圓的母子關係,那方圓剛剛罵李兆其的話就完全沒理由了,方圓會被擁護李兆其的人打死的!
秉持著這樣的想法, 老婆婆一味低著頭, 默默承受著周圍人的罵聲。
李方圓也開始向後躲,試圖離開這裡。
但這樣的想法被祝卿若打破了, 她的確不喜歡這兩個煽風點火的人, 但這李方圓竟不顧自己的生母, 轉身就要逃,連看都沒看護佑自己的母親一眼。
這婆婆是犯了錯, 但對她兒子有這樣的慈母之心, 連彆人說他幾句都不願意,最後最先拋棄她的竟然是她捧在手心裡的親兒子。
這讓祝卿若對這個李方圓深惡痛絕,她斂下眼底閃過的厭惡,麵色平靜,隻仿佛不經意發現了什麼, 訝然開口道:“這位婆婆臉上怎麼跟脖子不一樣的顏色,臉上怎麼這麼黑啊?”
搖光抬眸看了她一眼,似乎發現了她的不開心。然後他將視線落在就要挪到邊角的李方圓身上,眼中露出幾許寒光。
沒人注意到搖光的小動作,因為祝卿若的話,大家都探頭去看那婆子的臉。
然後就發現確實跟她的手和脖子比,臉上黑了好多,離老婆婆最近的年輕姑娘發覺了不對,扯了腰間帕子去擦她的臉。
老婆婆拚命掙紮,但那年輕姑娘好似天生神力,輕輕鬆鬆單手捏住了老婆婆的手,叫她動彈不得,然後另一隻手開始擦拭劉嬸子的臉。
幾番動作之後,老婆婆仿佛年輕了十幾歲,根本不是之前一副老邁的樣子,看上去頂多四十歲,正是壯年之時。
眾人都在驚歎大變活人的時候,祝卿若卻將目光投注在了那單手就壓製住一個常年乾農活的農婦的年輕姑娘身上,眼睛亮閃閃的,仿佛看見了什麼寶貝。
“叔母?”李兆其認出了劉嬸子的身份,驚訝之下直接喚了出來。
叔母?
眾人皺眉,那不就是之前說李首領狼心狗肺的李方圓的娘嗎?
“原來老婆婆是李首領的叔母,不是說被李首領關進城南了嗎?怎麼會在這?”祝卿若收回了視線,狀似不解。
那年輕姑娘恨恨道:“這還用想嗎?定是這婆子和她兒子眼饞李首領如今的權勢,假扮路人煽風點火,想要我們都恨上李首領!真是惡人心腸,連自家親戚都嫉妒!”
祝卿若抬手掩了掩唇角的笑意,這姑娘說話真是一針見血,眼光也獨到。
真是不錯。
眾人被這姑娘一提醒,終於醒悟過來,原來剛剛都是因為這兩人煽風點火!
真是該死!
大家紛紛將怒火轉移到李方圓身上,左右找尋著李方圓的蹤跡,卻在剛剛李方圓站著的地方沒找到他。
眾人正迷惑著,就聽得前方傳來一句短促的呼喊,“搖光!”
隨即是一聲沉沉的倒地聲,眾人看向祝卿若的位置,映入眼簾的是一長身玉立的劍客將一把寒光四射的長劍納入劍鞘之中,緩緩走回到錦衣公子的身後,而那李方圓正俯臥在地上滿麵驚恐地盯著自己的手指。
眾人看向他的手,十指具在,隻衣袖破了一道痕跡。
眾人鄙夷之,隻是割破他衣裳而已,看他的樣子還以為把他手指割了。
隻有李方圓自己知道,那侍衛是真的想把他手指割掉,若非那錦衣公子反應迅速及時叫住了他的侍衛,如今他的手指就落地了。
他屁股著地向後爬了幾掌,眾人這才看見地上腥黃的水漬,臉上鄙夷更甚。
李方圓絲毫不管彆人的臉色,隻想趕緊逃離眼前這個魔鬼一般的人。
剛剛他本來想偷偷離開,卻因為那個公子叫破了他娘的偽裝,眾人的怒火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他一怒之下想要狠狠捶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頓,以他那瘦弱的身體定然承受不住,也好叫他出一出氣。
誰知他剛衝上去,手都還沒抬起來就被那侍衛發現了,瞬間抽出了長劍往他手臂砍過來。
幸虧那錦衣公子出口叫住了他,否則,他恐怕真的要失去自己的手,而不是一塊衣料了。
就在這時,先前跟著劉莊和玉衡去了城南的人也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