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若盯著那個字久久沒有回神, 她不知道衛燃為什麼要給自己寫信。
難道是看穿了她在景州的事?還是說已經知道了她在與了緣接觸?
祝卿若想不明白,於是她將視線向上移,看起了信的內容,
這封信不長, 祝卿若很快就看完了。
看完之後祝卿若的眉頭遲遲沒有舒展開, 對於這樣一封從頭到尾透露著炫耀的信, 祝卿若麵色有些古怪。
信裡寫了慕如歸與他近期的相處過程, 以及慕如歸為國事操勞忙得腳不沾地的樣子, 最後還感歎一遭國師大人為了大齊簡直鞠躬儘瘁, 死而後已......
祝卿若略一猜測,大概知道衛燃送一封這樣的信來是為了什麼。
如果是從前的祝卿若, 看到這樣一封信, 與慕如歸送來的信一對比, 發現了事實不像慕如歸嘴裡說的因為忙而來不及寫信,他沒時間寫信卻有時間與皇帝相談甚歡,‘祝卿若’心思細膩, 發現了這一點定然會傷心不已。
而衛燃就是想要挑撥慕如歸和她之間的關係, 讓她對慕如歸的誤會更深, 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在他二人的隔閡期內趁機而入,能更快地攻略下慕如歸。
祝卿若思索片刻, 沒有給衛燃回信。
一則這封信是突然出現的, 沒有完整落款也沒有來曆, 就算她回了信也沒辦法送出去。
二則‘祝卿若’性子柔和, 麵對這樣近乎挑釁的言語最有可能的是不予理會,寫得多了反倒容易暴露。不如就讓衛燃猜測她的用意,揣度她的想法, 這樣或許能讓衛燃做事更束手束腳些。
所以最後祝卿若隻寄出去兩封信,至於衛燃那封,被祝卿若拿去引柴火燒了。
她原本想著要不然留下衛燃的信,作為日後揭露他意圖不純的證據。但轉念一想,信裡的內容若說是關心臣子也勉強算得上,尚且夠不上勾引挑撥的地步,隻有她這直麵衛燃的人才能發覺他的小心思,彆人恐怕察覺不了。
而且明晃晃的保存一國之君的信件,也許在日後會有什麼隱患。
所以祝卿若沒有留下衛燃的信,隻當做沒看見。
等處理好其他的雜事,下午已經過了一半,祝卿若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想了想,還是沒有去書房打擾林鶴時。
今日林鶴時的意思祝卿若明白,他是擔心她貪戀女色,大業尚未完成,就已經染上了惡習。
但這一點,祝卿若也是女子,又怎會貪戀女色?
她確定自己是喜歡男子的,不然從前怎麼會對慕如歸產生男女之情?
她對曉曉和歲歲好,是因為同為女子,知曉她們的不易,總會對她們的行為包容些。而她們二人也是真心真意地向著她,情誼半點不摻假,她這才待曉曉和歲歲如妹妹一般親近。
而搖光則是因為從小在暗衛營裡生活,鮮少被人關心,也就不懂怎麼表達感情。他的腦子裡隻有忠誠兩個字,所以才對她這個現任主子這般信任,再多的,確實是沒有的。
對於林鶴時的告誡,祝卿若並沒有被冒犯的不滿,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祝卿若有些頭疼,左思右想都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解決辦法來,乾脆下午就待在房間裡,沒有去書房找林鶴時。
而書房內的林鶴時,正捧著書端坐著,一麵看著書,一麵分神注意著門口的動靜,等著祝卿若如同往日一樣走進他書房內。
誰知左等右等,祝卿若一直都沒有出現。
林鶴時臉色微沉,將手中書卷隨手丟在桌上,怒其不爭地搖頭歎息。
看來真的是被他說中了,文麟於女色一途頗為偏愛,尚且沒有坐上帝王的寶座,就如此左擁右抱,難以割舍的模樣。
這般行徑,如何去爭?
林鶴時的視線落在書上一句話上。
酗酒者德必敗,好色者身必傷。
文麟不沾酒,品德沒有問題,但好女色,甚至是男色,他本就不甚硬朗,長此以往,身體定然撐不住,不等他登上那個位子,人就已經先垮下來了。
今日他甚至都沒有給他一句解釋,這不是擺明了告訴他。
我知道了,但我不會改嗎?
林鶴時深深歎了一口氣,無奈搖頭,這事不好開口。但他就算做不成文麟的老師,至少這些日子也是將他當做好友對待的,好友心有溝壑,他勸誡幾句也是情有可原。
若文麟覺得他說的不對,他就不管了,任由他壞了身子吧。
林鶴時做好打算,便不再想文麟的事,徑自看起書來。
第二日清晨,林鶴時到石亭時果然沒有看見文麟的影子,他此時也不惱了,微微掀起衣擺坐了下來。
既然文麟不打算接受他的建議,那他也不必再多加關注他。
必敗之戰,有何意義?
林鶴時本欲煮茶,卻發現他沒有帶茶具上來,這些日子都是文麟為他烹茶,茶具早就被華亭送去了文麟的院子裡,每日都不必他擔心。
林鶴時正要折回去取茶具,還未起身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便聽到沉悶的一聲響。
“先生!”
是文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