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祁越牙都快咬碎了,小矮子,好毅力,他總算停下來,巨人般倒在她前邊的不遠處。
目睹全部過程的濯征:啊!這是鯨落嗎!
沒搶上沙袋的學生們發現了全副武裝、無力再戰的兩人,七手八腳把兩人從沙袋盔甲中卸下,擺在旁邊,迅速瓜分了兩人的沙袋,順利加入了大部隊——不加負重,都有點不好意思在這裡出現了。
濯征、宿祁越,在這夏末的初晨,感到一絲切實的涼意。
有影子鋪下,蓋在宿祁越上。
“祁越,你咋躺在地上?諾,你要的,豆漿油條。”
豆漿油條?
濯征猛然坐起,“哪裡買的?”
——這是從五點到七點,兩人之間第一次出現人類的語言。
賈斯帕:“怎麼地上還躺了一個!宿祁越,你看後麵有個小號的你!連精氣神都和你一樣,苟延殘喘的。”
意識到自己聲音大了點,他啊啊兩聲,回答濯征,“這個早餐啊,這在理漾餐廳買的,東門外邊那家。就他們家有中式早餐,快點去,晚了就沒了。”
濯征垂死病中驚爬起,迅速遠去。
賈斯帕拍拍宿祁越,“你快起來吧,你看她,她跑得好快,哪個係的,好強!”
*
理漾餐廳。
七點說不上早,理漾餐廳還有點遠,此刻卻已經坐滿了人。
點餐的窗口人已經排到門外,拿餐的玻璃櫃裡,金燦燦的油條大餅卻在逐漸減少,看得濯征心如刀割。
加入末尾,快點排,快點排,怎麼還有給人帶飯的——怎麼還有帶全家早飯的,給我留點啊!
濯征急,濯征不停伸頭往前看,濯征跺腳,濯征排到了!
“要什麼?”
大師傅待著廚師帽,有氣無力問。
“一幅油條,一杯豆漿,還要一個麻團,呃……”
好貴啊……可是經過一場辛苦的早訓,真的很想吃香噴噴的早飯!
她探頭探腦,驚喜地發現大饅頭不要錢,聲音都亮了,“再來五個大饅頭!”
師傅瞥了一眼,瘦巴巴的小個子,沒說什麼,開了票給她。
濯征極速拿著盤子衝向玻璃櫃,“師傅,快給我拿……”
遞過票去,仿佛下一秒就要餓死了。
盛好遞出來,油條,豆漿,饅頭,麻團——
“啊——這個麻團怎麼是癟的!!!”濯征心碎地發出一聲慘叫。
餐廳人紛紛為之側目,吃早餐有點無聊,今天竟然還有熱鬨看!
“吵什麼吵,”大師傅很不爽,“炸出來是好的,放久了不就癟了。”
“怎麼可能,這裡麵全是實的,開始就就沒有炸起來!”
濯征用筷子用力往裡戳,戳穿他的謊言,身心俱疲,委屈頃刻爆發。
我不就是想吃口熱乎的嗎!麻團也炸不好,給個壞的糊弄我!
“同學,你這話聽著也懂行,麻團就是難炸嘛!那種圓圓的空心麻團起碼得是皇家水平的廚師才能做,要是我會做,還能待在這兒?我跟你說實話,我們餐廳的師傅炸出來的麻團都這樣,沒人炸得起來,你拿去吃了得了,彆挑挑揀揀。”
師傅也不狡辯了,來這裡的基本都是老客,理漾餐廳幾斤幾兩,他們有數的很,懶得為麵子說謊了,破罐子破摔。
排隊的人向濯征點點頭,坐在位子上的聳聳肩——這是這樣,就沒見過理漾餐廳的圓麻團,湊合吃吧。
“不行,我會炸,我自己炸一個。”
濯征不信這個邪,今天還非得吃上圓麻團了!
這小孩真較真,師傅挑挑眉,反正備餐也做完了,除了在櫃台賣也沒什麼事。規定不讓顧客進後廚,他乾脆叫小徒弟把炸鍋搬出來。
“喲,在餐廳搞表演哪!”有湊熱鬨的顧客圍上來。
師傅更起勁了:“來,你炸一個,我就不信你真能炸起來。你個小同學啊,在家裡沒做過事,光看彆人就覺得自己也行,這都要經驗的!一天天的少上點網……”
師傅還在念叨,濯征起鍋燒油,在小徒弟拿出來的麵團上狠狠揪下一大塊,裹一圈芝麻就往鍋裡扔。
“哎哎哎,拿這麼大一塊乾什麼,我說了你不會……”
大師傅著急忙慌要攔她,濯征穩穩端著鍋,鍋鏟拖著麵團均勻轉圈。
麵團受熱,逐漸膨脹,在眾人的目光下越來越大。
師傅話都結巴了,“啊啊啊啊快停下,小心要炸開了,彆彆彆彆繃著人呐,全是顧客啊啊啊,這嘣出多少油危險危險……”
整個餐廳的人都目不轉睛望著這邊,連排隊的人都停下不耐煩的踱步,看著這個女同學穩健地端住的麻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