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沒睡著。
輾轉反側許久,黎星川自嘲地笑笑:“什麼啊,原來是多想了,太自戀了吧。”
-
隔壁的季望澄,也睡不著覺。
但他是因為高興。
黑影扒著整個房間,將臥室變成了一個蛛網般的巢,隻是那蛛絲是粘稠的黑色。
【喜歡我!】、【最喜歡我!】……
它們開心極了。
黎星川的房間,在他床正對著的一牆之隔,由此“蛛網”密度格外高,甚至發出了隱約的、“哢哧哢哧”的聲音——想把牆壁吃掉,去見喜歡的人。
-
深夜不眠的人,不止這兩位。
假扮成快遞小哥的紅發哥·洪軒,抱著那快遞盒一路狂奔,穿回百米外的臨時基地。
他已有一些處理經驗,把快遞盒往防暴缸裡一放,蓋好,上脈衝屏障,確保萬無一失,接著聯係檢察人員。
沒過多久,檢驗結果出來。
那人說:“……是炸彈。”
洪軒:“我C……不,這是針對誰的?不會是針對黎星川的吧?”
他一五一十地把情況上報,完美進行了一次不眠轉移,黎夢嬌也嚇精神了。
她一看那掃描影像圖的炸彈外形,心涼了半截:“是‘火爆辣椒’。”
洪軒有點懵:“啊?……呃,是,植物大戰僵屍裡的那個?”
“嗯,比較形象好記。”她頭疼地給新人解釋,“這個人的能力就是把碰過的辣椒變成炸彈,他是獅鷲的搭檔。”
“送炸彈的那個人,沒查出來是誰吧?”
洪軒老實地說:“……是……從監控裡消失了。”
“沒有怪你的意思,從監控裡消失就對了。”黎夢嬌說,“獅鷲的能力是‘分.身’,他的‘分.身’在麵對障礙物時是靈體狀態,可以穿過所有物體。之前被季望澄殺了一次,受過傷,消停了一陣子,現在又來了。”
洪軒猜測:“那他的目標不是黎星川。”
“不好說。”黎夢嬌聲線平穩,恢複冷酷無情的工作狀態,“我去打申請,提高警戒等級,萬事小心。”
“麻煩人物來了。”
-
第二天下午課表空空,黎星川和季望澄抵達特彆辦事處,正式開啟實習生涯。
儘管是實習生,辦事處依然給他發了正兒八經的工牌,寫上崗位:行政助理。
他也有專門的工位,和宿舍桌子差不多大……但這可是工位哎!
主任笑眯眯地遞過來一遝資料:“你把這些建個表格,輸入進去,就是你今天的任務了。”
黎星川一看,並不難,就是文字檔案電子化,需要一點耐心和細心。
他不太喜歡這種機械化的勞動,但出於習慣,認真地對著電腦輸入信息。
這份工作不要動腦子,就是費時間,弊端也立刻顯現了。
昨天的記憶又在洗腦循環,就是不肯放過他。
“他們還沒我發小愛我。”
“你最喜歡的人,是我嗎?”
……
救命。
救命啊。
黎星川板著一張冷靜的臉,腳趾卻在偷偷動工。
季望澄也被吩咐了類似的機械輸入工作,工位就在他旁邊,他側過頭看手邊檔案的時候,餘光能看見季望澄的小臂。
這讓他更不能轉移注意力了。
事實上,黎星川一整晚都沒睡好,到淩晨四點半,才實在撐不住眼皮,宣告入睡。
早上八點有一節要點到的主課,他囫圇眯了會兒就奔去上課,一直沒打盹。
到現在,處於一種困得要死但又莫名精神的詭異狀態。
對著電腦劈裡啪啦半小時,黎星川更困了。
他起身,拿著杯子去泡速溶咖啡,看到那杯子,又是一陣變扭。
特意為實習買的陶瓷馬克杯,沒什麼款式,外黑內白,經典直男品味。由於第二個半價,給季望澄也買了一個。
倆杯子一模一樣,在辦公桌上隔了一個手掌的距離。
但他現在想法有點怪,不知道為什麼,分明是好端端的兄弟款,乍一看卻有點像那個……那個情……
“我有病吧?”黎星川咬牙切齒地想。
情個鬼!
是不是昨天風把他腦子吹壞了?想什麼呢?
他手指一勾,惡狠狠地提起馬克杯,預備殺向熱水間。
季望澄突然開口:“我跟你一起去。”
黎星川:“乾嘛?打水都要一塊去,接下來是不是還要一起上廁所啊?”
說完,自己先沉默了。
隻是一起去倒個熱水,也沒必要這麼大反應吧,像個應激的精神病人似的,不太正常……
他這是怎麼了?
季望澄說:“好的。”
黎星川:“?”
黎星川有點茫然,消化著這個“好的”,對方倒是泰然自若地起身,單手合上筆記本電腦,遞來一個催促的眼神。
“好的”?什麼“好的”?
難道真要一起上廁所嗎?!
“走吧。”季望澄說。
……真去啊?
黎星川:“……”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