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玉城,全國各地都有一些至今無法解釋的超自然想象,有的成了懸案,有的成了外星人降臨的“證明”。
羅頌和林錦榮越聊越篤定,巨響一定是為了偷偷部署國防。
黎星川一邊喝著湯,一邊聽他們分析巨響的成因,無端聯想到黑色木盒。
那黑盒……到底有什麼用?
他又把那些記憶翻出來回味了一遍,試圖找到蛛絲馬跡。
接著,突然想到一個人:小姨。
小姨從事保密工作,直接問她不就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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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超能中心又抓獲了兩名“深淵”的犯罪分子。
抓捕過程中,兩人誓死反抗,所有人不眠不休地加班加點,終於把他們拿下。
出了一點不大不小的紕漏,那就是動靜鬨得有點大,半座城市都能聽到巨大響聲,附近三公裡的房屋甚至有震感。
沒過多久,“玉城巨響”因為本地網友的自發搜索上了熱搜。
黎夢嬌問:“詞條撤了嗎?”
小玫:“撤了,平台那邊把相關的聯想詞條也屏蔽了。”
黎夢嬌:“好,你跟進一下,盯著網友反響。如果沒法壓下去,就找一批水軍,說修地鐵。”
小玫:“嗯,了解。”
安排完這一切,黎夢嬌打開手機,檢查未讀消息。
組織內部聯係有專門的軟件,等處理完工作,她切到微信。
第一條就是黎星川發來的消息。
【閃閃】:[圖片.JPG]
【閃閃】:小姨,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圖片裡的,赫然是潘多拉。
黎夢嬌呼吸一滯。
……怎麼回答?
他知道多少了?怎麼發現的?是不是在詐她?
黎夢嬌沒有立刻回複,把所有能想到的細節全部捋了一遍。
首先,黎星川會問她,一定是猜到了她的工作性質特殊,這一點她藏得不好,畢竟這對家人根本藏不住。
其次,黎星川知道多少、是否懷疑季望澄、是否懷疑世界上有超能力,這是需要她進一步試探的。
最後,他有沒有懷疑到黎淑惠身上?
她恢複了鎮靜。
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每天待在“天災”身邊,他發現異常是必然的事,隻是時間門早晚的問題。
重點在於要怎麼合理地解釋異常,讓他能順利接受。
【黎夢嬌】:你怎麼拿到的?
【閃閃】:一個學姐那裡拿來的
【閃閃】:它是不是有點問題的東西
【閃閃】:我感覺接觸到它的人都不太正常
黎夢嬌深諳扯謊的真諦,半真半假。
她說:【哪位學姐?能把名字告訴我嗎?】
【這個東西,你一定不能說出去,不要傳播,放在家裡,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閃閃】:好的
【閃閃】:是邪.教嗎?
【黎夢嬌】:差不多,我不方便說太細,下次見麵跟你說吧
【黎夢嬌】:它本身不是稀奇的東西,就是個木盒子
【黎夢嬌】:你仔細看看,隨便就摔壞了,盒子本身不稀奇的
【黎夢嬌】:有些壞人接近普通人,用一些邪術理論給他們洗腦,讓他們相信盒子有神奇的力量,進而做出一些不可控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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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謊的水平,黎夢嬌比季望澄高了不知道多少。
她把潘多拉和傳銷、邪.教聯係在一起,建立起一套體係,讓黎星川相信確實有這麼一個邪.教。
黎夢嬌說的並不細致,給後期打補丁留下餘地。
對於她的話術,黎星川實在找不到能懷疑的地方,暈暈乎乎地結束了對話。
“小姨果然是乾特殊工作的。”他隻剩下這麼一個想法。
黎夢嬌的人生履曆十分平實,父母意外身亡,輾轉住在幾戶親戚家,十歲被外婆收養,大學讀的是容城的普通一本,她是怎麼被保密行業選中的呢?
……對了,她的力量。
黎星川恍然大悟。
黎夢嬌幾乎不在他麵前動用特殊力量,但長久的相處下來,難免還是露出馬腳。比如,她加入組織之前,年紀尚小,也不懂什麼保密條例,沒想過刻意收斂鋒芒,外婆和周圍的鄰居都知道這個小姑娘有怪力,表現十分誇張。
這些過去,是沒法抹除的。
黎星川像是找到了一根線頭,拽著它往外扯。
他相信小姨屬於基因變異,很正常,頂級運動員的運動基因一定優於普通人。
那季望澄的秘密……會不會也和這有關呢?他也有基因變異?
一個不到12歲的未成年小孩,追蹤五個成年人販子,並在一對五的情況下成功把他們放倒……這不是基因變異,這是超能力吧?!
難道世界上真有超能力?
黎星川的思維亂成了一鍋粥。
下課回到家,他躺在沙發上,茫然地盯著黑屏的電視。
季望澄貓在一邊,時不時看他一眼,欲言又止——他還沒想好怎麼解釋。
但在混亂之下,黎星川又一次忘記了自己上午才立的新FLAG,對他招招手:“過來。”
季望澄坐到他身邊。
黎星川:“伸手。”
季望澄攤手。
黎星川握著他的手掌和小臂,仔細觀察了一通,骨骼分明,肌肉纖長。
他伸手捏了捏季望澄的臉,麵部脂肪很少,捏不出什麼肉,是一張由骨相撐起來的臉。
季望澄:“怎麼了?”
黎星川:“我在研究。”
季望澄:“?”
黎星川:“你不是什麼機械改造人吧?”
季望澄:“才不是。”
“我不信,把上衣脫了我看看。”黎星川頤指氣使,“脫乾淨點。”
季望澄一愣。
“……真的嗎?”他不知道想到什麼,語氣中隱含著一絲期待,自言自語般說道,“結婚之前也可以?”
黎星川沒聽清:“你說什麼?”
季望澄:“好的。”
他開始脫衣服,先丟掉外套,接著掀起內搭長袖的下擺。
腰腹的人魚線清晰,肌肉流理分明,微顯賁張的力量感,與那張冷淡的麵龐形成鮮明對比。
黎星川立刻叫停:“停!停下!穿回去!”
季望澄動作一頓,沒有立刻照做,就著半脫不脫的姿態,轉身看過來。
他側麵對著光,腹肌輪廓便襯得更清晰,落在上麵的白光,像是一層薄薄的汗,說不出的色氣。
“不脫了嗎?”他問。
黎星川彆過頭,莫名結巴:“對,趕、趕緊穿回去,大白天的不要亂脫衣服。”
季望澄依言把衣服穿好,情緒淡淡,竟透出幾分莫名的失望——黎星川沒有看見。
他的臉正埋在手掌中降溫,試圖掩飾自己的羞澀,耳廓卻出賣了他的情緒。像是某種把腦袋埋進沙子的鴕鳥,大寫加粗的逃避。
片刻後,黎星川冷靜過來了。
要聊正事。
“我知道了一些事。”黎星川說的很慢,故意營造出一種故弄玄虛的語氣,“你最好坦白從寬。”
平心而論,他的演技比季望澄好上一點,沒好太多,假如放一個社會人在這裡,大概率不能這麼糊弄過去。
但對麵是季望澄。
很好騙。
季望澄幾乎是立刻忐忑起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哦。”他乾巴巴地說。
黎星川交疊雙腿,仔細審查他的神色,生怕錯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在想,假如小季也有過人的能力,對方會不會也是某個保密行業的編外人員?
畢竟季望澄也行蹤不定,渾身上下都是秘密。
不過,季望澄沒有對方盒表現出某種特彆的情緒,他隻是普普通通地抵觸……“抵觸”本身就不太正常,但季望澄平等蔑視一切……
黎星川決定賭一把。
“你知道那盒子的用處吧?”他問,“我問學姐借的那個。”
季望澄先是一愣,接著表情轉為漫不經心,沒有正麵回答。
他看不上,沒放進眼裡,就像看不起一隻螞蟻。
這個被組織稱為“潘多拉”的東西,也不能對閃閃造成傷害,碰一下,直接變成一個醜陋無用的木盒,於是他更不在乎了。
黎星川讀不出這微妙表情的信息。
他想了想,繼續套話。
“你自己承認吧。”他舔了舔嘴唇,語氣平靜,裝出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我都知道了。有些事情,等我說出來,就太難堪了。——你覺得呢?”
季望澄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神態十分專注,仿佛在思考,在審視,像一隻緊盯著獵物的雪豹,從容、優雅、冷淡,一擊必殺。
這幾秒鐘,他看得黎星川很緊張,生怕自己露餡,緊張得想抖腿。
季望澄維持著一副八風不動的表情,目光卻落在他嘴唇上。
淡淡的粉色,盈著一點潤澤的水光。
……好看。
想親。
閃閃。可愛。
漂亮、好看、美麗、帥氣……都是一個個標簽,負責把人分類。
但可愛是最高級的形容詞。
季望澄的想法和影子們同步起來。
閃閃。可愛。閃閃。可愛。閃閃。可愛。
可愛。好可愛。想咬一口。
黎星川被他盯得發毛,咳嗽一聲,佯裝威脅道:“還不說嗎?”
“……嗯?”季望澄回神。
黎星川繼續詐他:“我都發現了,你還不承認?”
“……哦……”
季望澄坐直了身體,有點恍惚,像是上課突然被點名,陡然緊張起來。
他意識到閃閃在質問他,可他的視線還是不能從他的嘴唇上移開,於是雙手交握,自然而然地發生聯想,居然真的從回憶裡抖出一件值得稱之為秘密的事。
季望澄小心翼翼地問:“……是因為,我以前趁你睡覺親你?”
接著很有誠意的道歉:“對不起。我知道不好,已經改了。”
黎星川:“…………”
黎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