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季大少爺想讓我求婚 笨蛋貓和閃閃的求……(1 / 2)

大三的中秋節, 小舟學姐訂婚,黎星川受邀前往訂婚宴。

小舟學姐特意叮囑他“可以把你家屬帶來哦”,因此他詢問了季望澄的意向, 得到肯定的答複。

“要準備多少禮金?”季望澄問。

黎星川特意打過電話問了外婆, 得出結論:“訂婚好像不用, 帶一點伴手禮就行。”

正值中秋,他們提前幾天去買了兩盒包裝精美的高級月餅, 當天提溜著前往訂婚宴。

按照玉城當地的習俗, 訂婚宴一般設置在中午。

酒店位於玉安溪邊上, 三樓大廳的迎賓台,布置得十分講究, 各色點心精致小巧, 花門用的都是鮮切花朵;包廂則是標準的江景包, 窗簾拉開,晴天碧藍, 溪水環繞。

小舟學姐事業運正盛,自媒體賬號做得風生水起,前來的年輕賓客清一水的俊男美女,其中多是短視頻愛好者常見的麵孔。

黎星川和季望澄坐在同學桌, 有幾個熟人在場,不至於無話可聊。

杭芸畢業後入職一家互聯網巨頭, 此時正抱怨著公司:“說好7點半下班,等到了8點半, 居然才有第一個人走, 我怎麼好意思先離開?”

“當然好意思!我七點半就走了。”

“結果第二天leader約談我,讓我以後至少加班到八點……”

同學桌都是畢業的學長學姐,對此深有同感。

“互聯網誰不這樣?之前周六淩晨五點鐘一通電話打過來叫我加班, 能不去嗎?當然得去。班是要加的,加班工資是沒有的,年假是隻有5天的,HR和leader是擅長PUA的,你不乾有的人是乾的,準時下班是不可能的。”

“等工作滿一年拿到入職補貼,我就辭職考公。”

“國企也加班啊。我們天天加,加給領導看。”

你一句我一句,都是新生社畜對於社會毒打的肺腑之言,黎星川聽得膽戰心驚。

而季望澄第一次訂婚宴,時不時打量四周,注意力完全在彆的地方。

包房內布置了一處用於拍照的禮品台,除了花裡胡哨、寓意著雙人和諧美滿的裝飾品,還有一些他難以理解的物件。

比如,銀質甜品盤裡,擺了兩個柿子和兩個橙子。

“那是什麼?”季望澄問。

黎星川:“‘好柿橙雙’,取個諧音的寓意。”

除了“好柿橙雙’,禮品台的中央還擺著兩副對戒,一對金的,一對銀的,還有金燦燦的鐲子和耳環;再邊上,則是一張銀行卡。

這完全超出季望澄的認知範圍,比三體更科幻,比超能力更魔幻。

“為什麼要放那些?”他又問。

黎星川參加過幾次婚宴,又有外婆天天念叨,知道得比他多一些。

“那是‘三金’。”黎星川說,“你聽說過嗎?”

季望澄似懂非懂:“……嗯。”

外婆喜歡攢金子,每年都會買個十來克的小金豆和迷你金條,許多年下來,攢了三百多克。

她說,等到閃閃結婚那天,送給他未來的另一半打三金,以表示她的重視,讓人家相信自己未來不會在他們家裡受委屈。

黎星川:“放心,你也會有的。”

季望澄沒聽出言下之意,他正在考慮去哪裡買金條,彆人有三金,閃閃就得有更多,怎麼說也得有個十金,從手指頭戴到腳指頭。

他接著問:“為什麼要放銀行卡?”

黎星川:“應該是彩禮。”

季望澄:“!”

他知道,他聽說過,並且特意上網搜索過彩禮的禮金數,有三萬八要了全家人命的,也有88萬不以為意的,像小馬過河般深淺不一。

因為難以找到一個標準的參考範圍,他已經有了主意——把全部存款都交給閃閃。

訂婚的環節比較簡單,小舟學姐與新郎向賓客發表賀詞,然後在眾人的歡呼與祝福中,為彼此戴上訂婚對戒,接著一桌一桌的敬酒。

小舟學姐:“芸啊,什麼時候能聽到你的好消息?”

杭芸:“最近沒情況啊,你給我介紹幾個。”

小舟學姐:“可以啊,在座的隨便挑,看上的我推你微信。”

歐若瑤:“選妃?”

杭芸:“哈哈哈哈哈!”

小舟學姐又看向黎星川和季望澄,笑道:“你們有實習嗎?還是升學?”

黎星川與學姐碰杯:“實習了,爭取早日轉正。”

聞言,在座的熱心學長學姐開始給他科普工作要避開的坑,比如如何巧妙應對PUA,比如某大廠絕對不要去……麵對他們的古道熱腸,黎星川帶著笑容一一收下,表示自己日後會注意。

等其他人的注意力轉移到彆的地方,歐若瑤小聲問他:“唉,他們知道我們這麼爽嗎?”

黎星川:“?”

酒足飯飽,開啟喜聞樂見的聊八卦環節。

八卦有真有假,多有誇張和歪曲事實的成分,說的人不甚上心,聽的人就聽個樂子,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但季望澄像是麵對大考的模擬考試一樣,謹慎地對待所有人脫口而出的每一句話。

季望澄目前最大的問題依然是難以控製自身磁場的影響,就像一頭大象要控製住自己的力道,避免踩死一隻肉眼難以發現的小螞蟻,實在需要微乎其微的精妙控製力,這樣的能力無法一蹴而就。

大二的一整年,他為了控製能力,一個月醒兩次,與黎星川依然是聚少離多。

這樣一來,他學習社會潛規則的時間越發少得可憐,他必須抓緊每一次機會。

“我學妹,大一,已經和人訂婚了,據說是從小認識的,兩家人本來就訂了娃娃親。她和那男的認識十幾年了,本來以為這輩子沒意外就這麼過下去,結果倆人大學異地,男的出軌了,這死渣男……”

季望澄接受訊號,耳尖微動。

所有人痛罵“男人果然管不住下半身”、“渣男臭不要臉”的時候,他沉浸於一種細微的幸福中。

“原來大一就可以訂婚了。”季望澄想。

第二位選手登場,講述自己帥哥同學傍富婆、結果被富婆老公暴打;第三位選手開口,講的是小白臉想當倒插門女婿,女方非常愛他,女方家裡看不上他……

季望澄全程集中精神,認真傾聽(自己關心的內容),聽完後在吃瓜群眾們直呼刺激再來點瓜的氛圍中,冷靜得出結論——

1.他和閃閃目前可以訂婚,訂婚約等於結婚

2.但是訂婚需要家人的認可

“家人的認可”,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他們是同性,閃閃的外婆不會同意。

季望澄十分憂鬱,麵無表情地注視桌上的澳龍,泡在湯汁裡的龍蝦肉和他如出一轍的淒風苦雨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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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婚宴結束後,黎星川帶季望澄回自己家。

中秋連著國慶長假,學校連放九天,外婆喊他們回家一起過,等到過兩天黎夢嬌有空,一起自駕去省外旅遊。

一到家,外婆上前噓寒問暖。

“吃過飯了伐?”

“吃過了啊,那吃點水果吧,家裡有山竹和柚子。”

“晚飯燒雞翅膀好伐?紅燒。”

黎星川:“好啊,我們晚點吃。”

外婆點點頭說好,又去廚房給他們拿水果。

一整個下午,季望澄表現得魂不守舍,直到晚餐時,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連外婆都看出來了,趁著季望澄下樓丟垃圾,悄悄詢問黎星川:“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黎星川莫名其妙:“沒有啊。”

外婆:“那你問問他,兩個人不要有隔夜仇。”

黎星川:“曉得啦。”

去年的十月份,他和外婆徹底坦白了自己的性向。

人活到這個年紀,有些事一眼就能看明白,她沒追問對象是誰,過幾天黎星川回學校時,她多準備了一份自己親手做的桂花糕,說:“這個帶給小季。”

等季望澄丟完垃圾回來,黎星川關上房門,試圖和他談心。

他大概能猜到一些,大約是因為參加了一對異性戀朋友的訂婚儀式,季望澄心中產生難以言喻的羨慕與苦悶。

門鎖哢嗒一聲咬合,像是某種一觸即發的訊號,季望澄敏銳地望過來。

黎星川還沒想好怎麼開口,影觸手勾上他的腳踝,像冰涼的嘴唇親吻他的小腿,留下溫涼的水液,酥麻感順著皮膚蔓延。

他打了個冷戰,往後退一步,臉頰紅潤:“等等等、這是家裡!你彆亂碰!”

季望澄試圖討價還價:“就碰一下……”

黎星川聲嘶力竭:“半下也不行!!”

季望澄興致缺缺,低落地“哦”一聲,將潮湧般的黑影收歸腳下,然後技藝嫻熟地裝起可憐。

肩膀內扣,脊背微彎,悄悄掃黎星川一眼,再看向自己放在膝蓋上的手背,好像誰欺負了他似的。

但假如屈從於此人佯裝柔弱的表象,等會兒哭不出來的就會變成黎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