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第 77 章 這是他的東風在吹向他。……(1 / 2)

方臨淵與趙璴便是在兗州城外分彆的。

趙璴要入城去分發賑災糧款, 方臨淵則與衡飛章隨譚暨往軍營而去。

幾人便在城外下車換馬,譚暨在旁引路隨行,於城外接引方臨淵的兵士們則與儀仗一同跟隨在後。

“說起來, 方將軍對兗州應該也很熟悉吧?”譚暨在旁側騎著馬, 朗聲笑著與方臨淵寒暄道。

“末將聽說,咱們兗州當年的將領方臨澤大人, 正是方將軍的兄長,這兗州於將軍而言, 也算半個故土了。”

方臨淵聞言笑了一聲,看向了身側的衡飛章:“譚將軍當真會說笑。”

衡飛章可是朝堂裡摸爬滾打出的人物, 光靠著揣摩方臨淵的神色, 就知道該如何答話了:“咱們說到底也不過是為陛下辦差,不敢跟譚將軍攀什麼親故。”

他笑容和善, 語氣平和, 即便講話不留餘地,譚暨很難因此而當場發作。

隻見他微微一愣, 繼而笑著作揖道:“是,方將軍秉公守正,是末將糊塗。”

方臨淵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幾人便這麼一路行到了兗州軍營前。

大片的營帳在廣袤的戈壁上一路鋪展到了天際。

營帳前方, 實木壘就的營門高大肅穆,門前修建了寬闊平坦的道路, 上有經年累月的車轍痕跡。四下大宣的旌幡迎風飄展,有成隊的士兵與運送物資的車馬在眼前經過, 看起來繁盛而井然有序。

此處論起是上京東北邊境第一大營,除卻分散在各處邊關巡邏執守的巡營之外,還有上萬兵馬駐紮在這裡。

兗州邊境數十年未起過戰事, 在此處駐軍也算是一番太平的好事,也難怪當年趙璵會將自己的舊部托付於此。

一入營中,方臨淵便聽見了清晰而響亮的操練聲。

方臨淵轉頭看去。

便見寬闊的校場上,列陣的士兵身披盔甲、手拿長/槍,正在教頭的帶領下操練槍法。

頭頂天色晴明,戈壁一望無際,明亮的日光照耀在熠熠生輝的盔甲之上,顯出一片肅殺而堅不可摧的氣息。

“將軍麾下操練得倒很勤謹。”方臨淵的目光在校場之上頓了頓,片刻笑著說道。

旁邊的譚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他的神色。

看起來是個年輕而不經世事的年輕將領,原以為是仗著一身天生的本領拚殺出的戰功,卻不料隻一個表情一個眼神,都深得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竟還是個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譚暨心下愈隱約生出忌憚,卻仍分毫不覺畏懼。

畢竟,他早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便是天上的仙官來了,又能拿他有什麼辦法?

他回視著方臨淵,繼而跟著他的目光朝校場上看去,朗聲笑道:“是啊。邊關守將為大宣屏障,即便多年沒有戰事,也需勤加操練,以備萬一才是。”

方臨淵點了點頭:“譚將軍所言極是。”

“方將軍與我都是帶兵的人,兗州軍是什麼狀況,想必一眼便明了了。”譚暨說著,抬手往場上一指。

“將軍您看,若真如充州匪寨那幫狂徒所言,我兗州軍連軍餉都發不下來了,那我手下的這些兵馬,還有力氣拿得起槍嗎?”

說到這兒,他朗聲笑起,像是在說什麼笑話。

方臨淵目光微微一停,繼而微笑著轉回了目光來,朝著譚暨點了點頭。

幾人交談著,便一路進了兗州軍的主帳之中。

偌大一張兗州坤輿圖前,已經立了好幾個整裝的將領。其中兩個手裡抱著大摞的賬冊,一看便是早為了欽差,預備在這裡的。

他們一來,幾人紛紛行禮,譚暨走上前去,挨個給方臨淵介紹。

管倉廩的衛隊首領、管賬目的書記官,還有監理錢糧運送的監察使……凡與糧草沾邊的,全都在這裡了。

譚暨姿態誠懇地將方臨淵與衡飛章請到了座上,繼而抬手,讓幾人將手中的賬冊全部都放在了他們麵前。

“咱們營中什麼情況,給欽差大人們說說吧。”接著便見譚暨笑道。

為首的那個監察使當即行禮,拿起了方臨淵麵前最上層的那一本賬冊。

他所稟報的,無非是從去年秋天至今近一年間,當地的糧稅、朝廷的撥款狀況,共計入庫多少錢糧,又有多少錢糧發放到將士手中。

所述詳儘,每個流程都很清楚,方臨淵親自管過錢糧,細細聽來,也沒聽出什麼紕漏。

“譚將軍費心了。”

片刻,待那人退下,方臨淵偏過頭來,對抬譚暨說道。

譚暨當即笑道:“將軍折煞下官。陛下關切邊境,將軍勤謹負責,勞動千裡已是辛苦,末將也不過為您儘些綿薄之力罷了。”

方臨淵與衡飛章對視一眼,說道:“究竟是否是監察使所述的情況,大人看看吧。”

衡飛章是刑部出來的官吏,查賬審問皆歸他管。

便見衡飛章微一點頭,繼而拿起了桌上的賬冊。

方臨淵則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

果真,譚暨等人有備而來,送上的糧草出入賬冊滴水不漏。衡飛章問起時,幾個官吏也是對答如流,所答之言也與賬冊上全無出入。

這樣多的賬,一時半刻是查不完的。大略翻過一遍之後,衡飛章朝著方臨淵微一點頭,繼而合上說道:“賬冊都全,具體的賬目,還需幾日時間詳查。”

這便是暫時沒看出問題來。

譚暨當即笑著點頭,恭敬道:“辛苦大人了。”

方臨淵從他的眉梢隱約看出了得意。

說著,他轉頭看向方臨淵,笑著又道:“說起來,充州那些,也不過是幾個胡言亂語的匪徒罷了。逃兵嘛,原本就是貪生怕死,如今扯出這樣離奇的謊話,也不過是想從大宣的律法之中謀一條生路。”

他神色寬仁,方臨淵卻不為所動,隻是說道:“究竟如何,想必衡大人再查幾日,才能有結果。”

譚暨當即點頭,連連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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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飛章隨行的官員替他抱起了賬冊,譚暨便恭敬地將他們送出主帳。他們今日剛抵達兗州,風塵仆仆,此時需先回到住所,歇息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