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你竟還敢弄臟我的刀。……(2 / 2)

卻在這時,一聲呼嘯從遠處傳來。

圍攏在他周身的黑衣人竟當即四散開來,不再攻向他,而是撲向了周圍的士兵與犯人。

竟還有人在暗處指揮!

方臨淵顧不得太多,目光掃過呼嘯聲傳來的那片黑暗之後,便當即持刀上前保護人證。

接連三五個黑衣人撲向了為首的那個商賈,方臨淵縱身而上,緊隨其後,揮刀斬落了其中一人。

而另外兩人,與那商賈隻見隻剩下咫尺的距離了。

方臨淵又縱身向前一躍。

卻在這時,破空聲又從身後傳來。

暗箭!

方臨淵一個分神,躲閃不及,正欲咬牙用不是要害的肩臂接下這一箭、先行救下那商賈性命之際,他身後閃過了一道雪白的身影。

方臨淵一刀斬落兩個黑衣人,回頭看時,便見殷紅的血染濕了織金的雪白錦袍。

是趙璴。

那一箭沒入了他的肩窩,他背對著他,擋在方臨淵五尺之外。

——

趙璴徑直用肉身擋下了那一箭,繼而反手一鏢,當即擊落了射箭的弓手。

他略一偏頭,便看見了愣在原處的方臨淵。

他在看他,一雙眼泛起了微紅,濕漉漉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趙璴咬了咬牙,非是忍痛,而是在忍著心底那股急於要去安慰他的衝動。

因為暗處的弓箭手不止這一個。

趙璴回過身去,踏過地上的青磚徑直飛身而上,踩過磚瓦的瞬間,又兩隻飛鏢射入了黑暗裡。

隨著飛鏢破空,慘叫聲與重物墜落之聲當即響起。

他一身白衣,卻從來都是最擅長於黑夜中潛行的妖鬼。

不過幾息之間,周遭高處的弓箭手皆被他射落。而他足尖一點,便停在了最高處的樓頂。

皎潔的月光將磚瓦照出微弱的光亮,他漠然抬頭,看向了麵前步步後退的黑衣人。

這是領頭的那個,方才也正是他吹哨下令,命手下向方臨淵射箭的。

他想跑,卻在趙璴的震懾之下,踩斷了足下一片瓦。

嘩啦一聲,他瞪圓了眼睛,恐懼地看著趙璴。

趙璴並不知道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可怕。

覆麵的金獸在月光之下宛若鮮活的怪物,長身玉立的白衣男子,分明半邊肩膀卻都被鮮血浸透,他卻渾然不覺,像是地府裡爬出的、披了半邊人皮的修羅惡鬼。

他麵無表情,步步上前,接著一把拔下了自己肩頭的那支箭。

都沒有哆嗦一下。

這是什麼怪物!

殺手首領轉頭就跑,但下一刻,那支箭便呼嘯而來,竟由那人空手擲出,當即釘在了他的腿彎上。

殺手首領仰麵撲倒。

而下一刻,那人縱躍上前,在他即將咬開口中毒藥的刹那,卸下了他的下頜骨。

月光如銀,照在他背後,可金光下的那人卻像沒有半點溫度,肩上的鮮血流淌而下,像是感覺不到疼一般。

趙璴的確是不怕疼的。

他自幼在宮中磋磨長大,對疼痛的敏感比旁人更低,忍耐的閾值卻要高得多。他這門本事學得太早,以至於像是長在他骨子裡的一般,和他的血肉與筋骨不分彼此。

以至於這樣的箭傷在他身上,讓他像個不知死活的瘋子,沒有痛感的怪物。

但他沉冷的眼中卻是隱著怒意。

因為他知道,這一劍若是射在方臨淵的身上,是有多疼。

他曾見過方臨淵的身體,刀傷、劍傷,像是沒人心疼他似的疊加在他身軀之上。

該是怎樣的畜生,才會對明亮的神明下得去手。

而那邊,求死不能的殺手在趙璴漠然的目光下,竟不知受了什麼震懾,模糊地開口求饒道:“我是早領了命,若大人不測,便替大人取方臨淵性命,我是聽命行事……”

他話音未落,便被喉嚨處擠出的一聲痛叫打斷了。

他眼睜睜地看著那人從懷裡抽出了一把匕首,猛地插進他的肩窩。

鮮血噴濺出來,但那殺手知道,這不是要害,他死不了。

他瞪圓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那人獸麵後的眼睛更涼了幾分,聲音有些啞,問他道:“你敢提他的名字?”

殺手並不知道誰的名字不能提。

他隻看見,那人一刀之後,微微一愣,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一般,錯開目光,看向了那把匕首。

刀很舊了,上頭鑲嵌的寶石也很粗糙,並不是什麼寶物。

可那人的眼神,卻心疼得仿佛受傷的是那把刀一般,疼惜而帶著一種又冷又柔軟的悱惻,深極了,像是在看他的愛人。

可他挨了那樣深的一箭,還麵不改色呢!

下一刻,他聽見那人又開口了。

平靜、淡漠,卻冷得讓人忍不住地畏懼、顫抖,像是被妖邪攥住了魂魄,從他的肉身裡緩緩地拉扯而出,寸寸撕碎。

月光之下,那人肩上浸透的血似乎都是冷的,唯獨看向那把刀的眼睛,像是寒冰深處跳躍著的微光。

“你竟還敢弄臟我的刀。”

隻聽那人嗓音冰冷,輕而緩慢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