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第 114 章 眼下知道你仍愛我,我……(1 / 2)

男人的好處這一點, 方臨淵不幸在這個早晨領教了個徹底。

許是那人本就是狐狸化的人形,最是陰狠狡詐,偏又記仇, 一旦叼住了對方的喉嚨, 便是丁點委屈都是要加倍討地還回來。

……不過一封和離書而已,便將人天上地下地扯過幾個來回,也不肯罷休。

鋪天蓋地的親吻之中, 方臨淵艱難應對著那不留餘地的侵略。

他甚至不敢顫抖。

因為凡碰見哪處令他稍有戰栗了,這狐狸便會流連在那兒反複輾轉,一邊將他逼得退無可退幾乎要崩潰,又要在他抖得最厲害時,一遍遍問他, 還和離嗎。

到後來, 方臨淵甚至不記得自己是在點頭還是搖頭了。

緊實白皙的肌理上綻開了紅櫻, 像簌簌落在漫天雪地中的梅蕊。

陳年的疤痕被複又描摹過一遍, 腰後的那道尤其受到了關照,以至於身受刀傷之際都可強忍著不發一語的將軍,在這樣的時刻反倒顫抖著紅了眼眶,繃緊了脖頸像是引頸受戮的羊,將脆弱的喉管繃成一條流暢的線。

再到後來, 趙璴開始問他彆的話了。

問他是否愛他, 有多愛他, 那麼是愛他惠風徐徐,還是愛他驟雨打荷。

可哪一種回答都不是生路。

方臨淵不知自己翻來覆去死過多少回。

直到窗外的夕陽染紅床帷的縫隙,方臨淵暫且得了救。

便是於虎牢關外鏖戰半月都不覺疲憊的他,也才此時軟了筋骨,躺在被褥間時連抬抬手指的力氣都不再有。

而那隻饜足的狐狸, 還慵懶地埋首於無力反抗的獵物頸間,不肯離開。

他微眯著眼,細細地嗅聞過,啄食過,尖銳的犬齒劃過皮肉。

方臨淵難免又被他留下了一寸寸的標記,片刻又被拉起了脫力的手,挨個吻過手指。

“冷不冷?”趙璴輕輕問他。

方臨淵沒勁兒搖頭,隻能任由趙璴將錦被拉起,將雪中星點的紅梅遮了起來。

“還是要走嗎?”

趙璴吻遍了他一整隻手,又俯下身來,輕輕撫著他的臉頰。

方臨淵嚇得眼睫微微一顫。

他乾什麼?若是還走,難道還要再來?

他從前隻知嚴刑酷吏是最消磨人意誌的。卻不料如此……天上地下地走過一遭,更能磨得人筋骨都軟了。

他不由得睜眼看向趙璴。

小將軍的容貌本就俊秀英朗,眼下一雙眼尾緋紅都未褪去,霧蒙蒙的一雙眼帶著驚懼看向對方,可憐兮兮的,並不自知有多勾人。

便是此時的趙璴,喉中都忍不住歎出氣息來。

使得他原本就輕而和緩的語調,放得愈發柔了。

“昨日才說愛我,今天便頭也不回地要跑。”他說。“還這樣委屈?”

“我不是要拋下你。”方臨淵的嗓子啞得厲害。

許是這樣曖昧的氣氛和現下的脫力,讓他的情緒也比往日脆弱些。

對上趙璴的眼睛,方臨淵頓了頓,卻仍接著說道。

“你大業既成,是要做皇上的。我即便能在後宮裡做妃嬪,也不能與你生出孩子來。你我可以不在意,可天下需有承嗣。”

說到這兒,他頓了頓,在趙璴的注視下偏開眼去,喉嚨有些細微的凝滯。

“難道我愛你,就要看你為我承擔這樣的動蕩嗎?”

他微一停頓。

“……又或者我與其他人一並侍奉你,我也做不到。”

昏暗的光線下,趙璴沒看見他眼中閃起的水光,隻是在聽到他這句話時,輕輕地笑了一聲。

“越講越離奇了。還沒下我的床榻,就想著讓旁人來侍奉我?”他說著,抬手輕輕順著方臨淵的下巴,將他的視線轉了回來。

“若非要孩子,你替我生一個不就行了。”

“我生什麼孩子!”

方臨淵一愣,伸手就要推開趙璴。

他聲音稍大了些,嗓音中的哽咽也藏不住了。

眼中蓄積的一滴淚也跟著滑落下來。

趙璴這回慌了手腳。

“好了,好了。”他當即伸手,將方臨淵整個摟進了懷中,一手拍他的背,一手順他的後腦,輕聲哄道。

“在與你玩笑呢,不哭。”

方臨淵強想咽下喉嚨中的抽噎。

怎麼又開始了!男子漢大丈夫,整日抽抽搭搭,成什麼樣子了!

可他越想忍,卻偏越咽不下去,直到趙璴順著背脊將他氣息捋勻,才稍稍壓下幾分。

“你這樣想,與我直說不就好了?”趙璴輕聲說著,將他抱緊了。“多大的事,我還以為你又改了想法,不愛我了。”

“這怎麼是小事。”方臨淵反駁他。

“的確不是小事。”趙璴卻說。“可是,若非如此,我何必要用這樣的身份去麵見朝臣?”

方臨淵一愣。

“不是因為先皇後嗎?”

抱著他的趙璴輕輕出了口氣。

“她與我本來就是不同的兩個人,我是男是女坐上皇位,她怎麼會在意。”他說。

“我自己也明白,無論我用什麼身份奪走那個位置,該還給她的公正,我也自會交給此後所有與她一樣的人……”

說著,趙璴低下頭,看向方臨淵。

“這話可是你跟我說的,我一直記著呢。”

明明剛將人顛來倒去欺負過的狐狸,此時倒賣起乖來。

他難不成還想要誇獎了?

方臨淵開口,正要說話,卻又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哽咽。

……丟死人了!

他連忙閉嘴,正順著氣拚命吞咽,便見趙璴垂下頭去,在他額角輕輕吻了一下。

“還哭。”他語氣佯作得很凶,尾音卻輕輕柔柔的。“是哭過一次發覺管用了?我可不是那麼心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