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柔努力壓下驚慌, 小心翼翼把豆包抱起來,輕聲問:“告訴媽媽,你哪裡難受?”
可能是感受到媽媽的溫暖, 豆包往她懷裡拱了拱,小聲嘟囔兩聲,具體嘟囔什麼,薑柔聽不太清楚。
她迅速給孩子披上棉襖,去廚房找沈城東。
見豆包小臉兒通紅,薑家人皆是一驚。沈城東快步走過去, 摸上他的額頭問:“量體溫了嗎?”
薑柔搖頭, “還沒量,你把溫度計找來吧。”
陳愛荷也放下手裡的活兒, 湊過來焦急問:“這是咋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薑柔紅著眼圈, 心中仍然很慌。
就在這時, 豆包忽然“嘔”了一聲,見他要吐, 她連忙幫他拍背, 陳愛荷去取痰盂接著。
“這孩子是不是吃壞東西了?要不咋會吐呢?”
“中午咱們在飯店吃的餃子, 但其他人沒事啊?”
薑柔擰著眉, 見豆包嘔吐不止, 眼底儘是心疼。很快, 沈城東找到體溫計夾到豆包的腋窩下, 五分鐘後一看, 體溫是39度3, 把陳愛荷的腿都嚇軟了。
“趕緊的,送醫院吧!”
“嗯!我們現在就去。”
沈城東把豆包抱過來,薑柔為他穿好衣服, 兩人神情凝重,朝醫院出發。
薑德山和孟書閣也要跟著,但都被薑柔攔住了,“今天是元旦,彆都在醫院守著,我們兩個能忙得過來。如果有什麼事,我會往家打電話的。”
其他鄰居聽見動靜走出來,在得知豆包出事後,也挺擔心。
等薑柔他們離開後,鄰居們還在圍在陳愛荷身邊議論紛紛。
“你們中午在哪家飯店吃的啊?”
陳愛荷說是前麵路口的一家國營飯店。
有人聽到是那兒,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呢,那一定是吃壞了!之前我帶小孫女去那裡吃餡餅,也拉肚子了。”
“就這樣咋還能營業呢?太不像話了。”
“可不是嘛,東西做得埋汰,還賣給彆人吃,太缺德了!”
聽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語,陳愛荷被氣得半死,打算明天去那家飯店算賬!
另一邊,薑柔他們來到醫院,因為今天是元旦,醫院的人不是很多。
經過檢查,豆包是急性腸胃炎,應該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
醫生給開了藥,並叮囑他們回去要注意飲食清淡,在痊愈之前不要吃刺激或油膩的東西。
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吃過藥,豆包的高燒慢慢退了,又嘔吐兩次,小臉兒被折騰得瘦了一圈,陳愛荷看得鼻尖發酸,“你和城東明天還得上班上學,不如讓我來照顧他吧。”
“不用,我明天下午才上班,今晚能照顧他。”薑柔輕撫孩子的發絲,讓陳愛荷回去休息。
折騰這麼久,豆包也累了,他窩在媽媽的懷裡,不知不覺間沉沉地睡了。
沈城東把芒果哄睡後,回到臥室,見薑柔還抱著孩子,走到床邊,低聲說:“你把他放下吧,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我來照顧他。”
薑柔把孩子輕輕放到床上,臉色依然緊繃,沈城東坐到床邊,攬過她的肩膀安撫道:“豆包會沒事的,你彆擔心。”
“我不太困。”
“快睡吧,乖。”
沈城東沒再給她反對的機會,把人推倒在床上,輕拍她的肩膀,哄她入眠。
第一天,上午。
陳愛荷先是找來陳艾蘭,兩姐妹一起去國營飯店。
這家飯店不大,主要以各種麵食為主,因為不是吃飯時間,顧客不是特彆多。
服務員各自聚成一堆,邊嗑瓜子邊聊天,笑聲極為刺耳。
見有顧客上門,也沒人願意搭腔。
陳愛荷緊抿唇,來到點餐的櫃台問:“你們經理呢?把他給我叫出來。”
見其來者不善,所有人都朝她這邊看過來,櫃台裡的服務員更是一臉戒備地問:“你找我們領導乾嘛?”
陳愛荷今天來這裡沒想鬨事,隻要求一句道歉,所以到目前為止,態度還算良好,“我孫子昨天在這兒吃出急性腸胃炎,你說該怎麼辦吧?”
像這種事,隔差五就會發生一起,服務員早已習慣了,於是淡定回答道:“你有啥證明是在我們店吃出毛病的?也許是在家裡亂吃東西,吃壞的呢?經理不在,你們趕緊走吧。”
陳愛荷聽到這話,立馬就火了,“你放屁,孩子昨天上午還好好的,從你店裡吃完飯就發燒了,不是在這兒吃的,能是在哪兒吃的?”
陳艾蘭也隨聲附和,“趕緊把經理找出來,不然我跟你們沒完!”
兩人眼睛一戾,樣子還挺唬人的,服務員抿了抿唇,讓其他人去喊經理。
這家店的經理是四十多歲的男人,地中海啤酒肚,一看就不是個好領導。
他見有人來鬨事,先擺起了官架子,“這裡是公共場所,你們吵啥呀?”
可惜,他架子擺得再大,陳愛荷根本不吃這一套。
“我吵咋的?我孫子在這裡吃出毛病,我沒把你店砸了算是客氣的!”
“欸?你這位大嬸咋說話呢?我們飯店是最乾淨的,不可能把人吃出毛病。”
“你的意思是我訛你唄?那你讓我見識一下這裡的廚房有多乾淨?”
經理眼神一閃,哪可能讓她看,“不行,廚房重地,外人不能進。”
一時之間,雙方爭執不下,陳愛荷氣紅了眼,“要不道歉,要不讓我看廚房,你選哪一樣。”
經理很不屑地翻白眼。
“我勸你趕緊走,這裡可不是你撒潑打滾的地方。要不你去找公安局,衛生局哪兒都行,我們配合檢查,你看行不?”
見他有恃無恐,陳艾蘭挽住陳愛荷的胳膊,沉聲道:“走!咱們不跟他廢話,現在就到有關部門舉報去!”
緊接著,陳愛荷被拽出飯店,臉上寫著不服氣,“你拽我乾嘛?我還沒開始罵呢?”
陳艾蘭領她往公交站點走,邊走邊說道:“咱們沒證據證明豆包是在這兒吃壞的,他們就是看中這點才敢那麼囂張。與其浪費口舌,還不如直接舉報它。”
陳愛荷想了想,覺得是這麼回事。於是,兩人來到有關部門進行舉報,工作人員一聽是那家飯店,沒覺得意外。
等從裡麵出來,陳愛荷依然覺得氣悶,她忽然問向陳艾蘭,“姐,你說咱倆開個飯館咋樣?就在它對麵開,氣死那幫人!”
“……”陳艾蘭眼露震驚,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畢竟這全京城,還沒有一家私營飯館。
“你是開玩笑呢?還是認真的?就咱倆的手藝開啥飯館啊?再說了,那是想開就能開的嗎?”
陳愛荷不以為意,“那怕啥?咱們問問唄,沒準能開呢?我非把那家飯店懟黃了不可。”
回到家。
薑柔在照顧豆包,沈城東也請假在家,豆包的病情好了大半。
陳愛荷向他們說出自己的計劃,大家聽了,也挺驚訝。
“媽,你怎麼會想要開飯店啊?”
於是,陳愛荷把今天的事一五一十講一遍,末了氣得夠嗆,“就那飯店坑了不少人還能有生意,不就是因為附近沒彆家飯店嗎?我一定要開家店,讓他們以後彆太囂張!”
薑德山聽完,覺得她是在胡說八道,“你除了會做家常菜,彆的啥也不會,你做的飯菜誰能花錢吃啊?”
陳愛荷不服:“那家飯館做得也都是家常菜,包的餃子還沒我做得好吃,憑啥我不能乾?”
薑德山說不過她,隻能求助於薑柔和沈城東。
因為知道未來趨勢,薑柔覺得開家飯館挺不錯的。
沈城東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很支持。
見他們都讚同,陳愛荷的臉上笑開了花,當即表示,明天就去問問那家飯店對麵的房子租不租?
薑德山一聽急了,“你先打聽清楚能不能開個人飯館,然後再找房子吧。”
沈城東表示,明天去問一問。
*
年前,家家戶戶都在忙著辦年貨,而薑家正風風火火張羅著開飯店。
薑德山管不了他們,手裡又沒財政大權,隻能看著他們瞎折騰。
經過打聽,國家很支持個人買賣,也就是說可以開個人飯館。
陳愛荷想租房子,但薑柔卻覺得租不如買。她手裡還有根金條,交給沈城東賣了一萬一千七百元錢。
買房的想法,她沒告訴陳愛荷,而是獨自悄悄去了。
國營飯店對麵的房子是臨街平房,清一色都是住人家。
聽說薑柔要買房,有人好奇地問:“你打算花多少錢買房啊?”
這裡的平房麵積不算大,一間房加一個小院價格在500元左右,薑柔想買兩間相鄰的房子打通,給出550元的高價。
聽到這數兒,有些人動心了。這臨街的房子太吵鬨,他們早就想換房了。
“我家房子賣,你啥時候要,我隨時能騰房。”
“我家的也賣,要不你進屋看看?”
薑柔挨家走了一遍,覺得房子格局都差不多,如果說位置,當然是最靠邊的那套好。
麵臨街,位置特彆顯眼。
在這家旁邊住著一對年輕夫妻,兩人覺得550元有點少,再找房子太麻煩,所以賣房的意願不是太大。
薑柔先是把三麵臨街的房子買下來,至於另外一間房,打算過完年再說。
除去這550元,她手裡還有一萬一千元,這麼這一大筆錢花不出去,薑柔有些發愁。
在未來幾十年,存錢就是賠錢,隻有投資出去才能抵禦通貨膨脹。
於是她又找到郭月琴,想問問最近有沒有好的房子要賣?
郭月琴見她來了,很是驚訝,“你家親戚又想買房啊?可真有錢!”
薑柔笑了笑,算是默認。
接下來,郭月琴把她拉進屋,神神秘秘地說:“今天你來算是碰著了,我認識一個敗家子,他有一套四合院緊挨著古攵/宮想賣掉,你親戚買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