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柔認真記下，隻希望這半張臉能儘快恢複如常。
晚上洗漱之後，沈城東才發現她的傷勢，他擰緊眉心問原因，得知是摔傷的，眼底儘是心疼。
“平常逛街彆穿高跟鞋了，萬一再摔傷怎麼辦？”
薑柔被氣笑，用拳頭輕輕懟了一下他堅硬的胸膛，“不許亂說話，你這個烏鴉嘴。”
沈城東順勢拉過她的手，把她擁入懷中，“不如以後逛街，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然我不放心。”
薑柔覺得距離產生美，兩口子彆總粘在一起，於是直接拒絕道：“我不要，你還是忙你的事業吧，不用管我。”
見她不同意，沈城東有些遺憾。
*
時間匆匆而過。
在元旦前夕，有個名叫[嘉年華]的大型連鎖超市，入駐京市各大城區，一時之間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第一次看見這麼大的超市，陳愛荷很好奇，打算星期天去逛逛。
這天，餃子館來了一個年輕男人，說是[嘉年華]的業務經理，想和陳家姐妹倆談合作。
陳愛荷接過名片，見上麵真寫著[嘉年華]幾個字，心情有點小激動，“你們想賣速凍餃子，直接聯係加工廠就行，不用特意跑這兒來。”
“陳女士，我們老板很喜歡您家的餃子，他是想邀請您在超市門口開分店。”
這突如其來的“餡餅”砸得陳愛荷有些暈頭轉向。她思慮再三沒敢立刻答應，而是說要和家人商量一下。
等年輕男人走後，陳愛荷去問薑德山，“你說他們為啥讓我去開分店啊？我咋感覺像在做夢呢？”
薑德山沉思幾秒，有了結論，“要我說，剛剛那人就是個騙子，專騙你這種沒啥文化的老太太。”
聽到這話，陳愛荷立馬不樂意了，“我在讀老年大學，你才沒文化呢！那人有名片，不可能是騙子。”
“名片又不是身份證，誰花錢都能印，改天我也印個經理當當。”
陳愛荷蹙眉，覺得有幾分道理，直接把那人當成騙子不再想那些事了。
本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沒想到過幾天那年輕男人又來了。
這回陳艾蘭也在，她肅起臉問他，“你要怎麼證明是超市經理？光看名片可不行。”
麵對質疑，年輕男人沒生氣，語氣依然不卑不亢，“不如我帶你們去超市逛一圈，如果我是騙子，是不可能去的。”
正好陳家姐妹倆也想逛超市，便同意了。
他們來到[嘉年華]超市，剛好趕上周末，進進出出的顧客特彆多，等走進賣場，看著那一排排無人看管的貨架商品，陳家姐妹倆全被震撼到了。
“既然來了，不如咱們去辦公室聊吧。”
陳家姐妹倆算是相信了他的話，他們跟在男人身後去了辦公室。
走進辦公室，楊斯年看到他們來了，嘴角勾起一抹笑。
“這是我們超市老板，楊先生。就是他想邀請你們加入[嘉年華]這個大家庭。”
陳愛荷看向眼前氣質尊貴的男人，仍然不能理解他為什麼偏偏相中她家的餃子館？
畢竟京市有名氣的飯店太多了，想在他這塊寶地開飯店的人也很多。
像是看出她的顧慮，楊斯年請他們坐到沙發上，並把一份計劃書遞給姐妹倆，“我們超市走的是親民化消費理念，而你們餃子館很符合這個理念，希望你們能認真考慮一下。”
陳愛荷看了一眼計劃書，專業用詞太多，她看不太懂，於是商量道：“我能把它拿家看看嗎？今天出來沒戴眼鏡，看得不是很真切。”
“它不是什麼機密文件，您可以拿走。”
等從辦公室裡出來，陳艾蘭依然有疑慮，陳愛荷拉著她去賣場裡買買買，暫時把這一切拋之於九霄雲外。
此時，薑柔還不知道[嘉年華]是楊斯年開的。
她見自家門口開了一個大超市，心情不錯，想著以後買東西隻要走幾步路就到了。
晚上，陳愛荷拿著那份計劃書找上門，想聽聽她和沈城東的意見。
薑柔接過計劃書仔細看了一下，發現裡麵的內容很專業，給人一種信任感，她認為沒什麼問題。
沈城東也看了那份計劃書，卻有著不同觀點。
這家連鎖超市就建在他家旁邊，那裡原來是個冷凍廠，冷凍廠再往南五百米就是[陳家餃子館]。
這麼短的距離開分店，那超市老板肯定沒長腦子。如果長腦子了，就是沒安好心。
聽完他的分析，陳愛荷一陣後怕，同時又有些不解，“人家比我有錢多了，你說他非拉著我做買賣，能圖啥啊？”
薑柔和沈城東也有此疑惑，隻告訴她，下次超市人員再來找她，直接拒絕就行了。
三天後，如預料般，年輕男人又來了。陳愛荷把計劃書還給他，並拒絕了邀請。男人隻是表示遺憾，沒再多說什麼便走了。
另一邊，薑柔來到超市買東西，順便想查清這家超市的虛實。不得不說，像這種大型超市，逛起來真的很舒服。
很快，她買了一堆東西到門口結賬，恰巧遇見楊斯年也在等候結賬。
她微微挑眉，本想當作沒看見，卻見楊斯年主動跟她打招呼。
“好巧，在這裡碰到你。”
“嗯，是挺巧的。”
無意間看到他購物筐裡裝滿自家生產的速凍餃子，薑柔嘴角抽了抽。
“臉還疼嗎？”
她被問得一愣，隨即想起那天受傷他也在辦公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隻不過，這語氣過於曖昧，她不想回答。
就在這時，收銀員給楊斯年結賬，見自家老板買了這麼多速凍餃子，忍不住多看兩眼。
待結完賬，他轉過身與她告彆，疏離的樣子仿佛剛才那曖昧的口吻，不是出自於他。
薑柔沒想太多，結完賬便拎著買來的東西回家了。
可當她走出超市外，卻發現楊斯年就在前方不遠處，和她行走的路線一樣，如果不是他走在前麵，薑柔真會懷疑，他是不是在尾隨自己？
如今，尾隨的變成她，就很尷尬。
薑柔隻能放緩腳步，刻意拉開距離，直到男人走進胡同裡的一處四合院，她才恢複行走的速度。
如今看來，這男人好像成了她的鄰居？
在這個世界，他們之間沒有太多交集，因此，薑柔沒把這事，往自己身上猜想。
反而是沈城東，此刻拿著一疊資料，臉黑得不行。
因為陳家餃子館，他找人調查了[嘉年華]超市。
結果，查出來許多東西。比如，老板楊斯年經常出入電視台；不久前在他家附近買了四合院；本來超市選址是在彆處，卻突然改變主意開在他家門口。
這一切未免太過巧合，沈城東看著資料裡楊斯年的照片，忽然想起在開幕式那天的偶遇，也許那個時候，男人就已經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天，晚上睡覺前。
薑柔坐在梳妝台前，一邊擦拭化妝品，一邊好奇地問：“你今天怎麼沒看書？好像有點反常啊。”
沈城東靠坐在床頭邊，抬眸看她，“我記得你們領導說過，下周要請整個欄目組吃飯，能帶家屬嗎？”
薑柔驚訝一瞬，笑著調侃道：“怎麼，你想跟我一起去呀？”
“嗯，可以嗎？”
這下，薑柔徹底愣住了。
過去十多年，沈城東很少參加電視台的聚餐活動。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又是為哪般？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沈城東解釋道：“最近公司沒什麼事，我想多陪陪你。”
薑柔深深看他一眼，隻當他彆無居心。
“好吧，你想去就去吧，反正其他家屬也會去。”
昏黃的燈光下，她的樣子明媚動人，沈城東凝視著她，哪怕朝夕相處將近二十年，依然看不夠……
*
還有兩天就是元旦，如往年那樣，薑柔先是來到百貨大樓給各家挑選禮物。
豆包和芒果陪在她身邊，全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見他們從早晨開始就這幅德行，薑柔終於忍不住問：“這次考試，你們考砸了？”
芒果搖搖頭，還歎了口氣，就是不說什麼原因？
“到底什麼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最後是豆包憋不住，認真說道：“媽，我已經想好了，以後考南方軍校，成為像太爺爺那樣厲害的人，你覺得怎麼樣？”
“？？”薑柔有被震驚到，她沒想到自家兒子的理想那麼……遠大！
“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明明前段時間還一問三不知。
豆包沉默兩秒，道：“太爺爺說了，如果我考軍校，那3000元的利息錢就不用還了。而且我也覺得考軍校挺好，就是離家太遠。到時候，我不在你們身邊，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說到這兒，芒果眼眶微紅，“我還想和你一起上同一所大學呢，等你以後去南方了，我該怎麼辦呀？”
豆包挺想安慰她兩句，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倆孩子從小沒分開過，會有這種離彆的傷感很正常。薑柔瞅瞅他們，忍不住提醒道：“你們才上高二，距離高考還很遠，現在傷感這些是不是有點早啊？而且南方軍校沒那麼好考，與其想太多，不如多看書，離彆的話等考上了再說。”
豆包和芒果同時一怔，想想也對。芒果吸了吸鼻子，覺得自己哭早了。
豆包撓了撓頭發，對南方軍校的分數線一無所知，心想:萬一考不上，就還得還利息錢。
於是他暗下決心，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