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毛茸茸的觸感帶來一陣溫熱, 黎樂收回思緒垂眸看了過去,口罩下的嘴角揚了起來,“怎麼了,福星?”
她可以聽懂其他動物的話, 唯獨福星, 她什麼也猜不到。
不過, 黎樂覺得這樣也還不錯, 至少這樣安靜的夜裡, 不會有其他的聲音。
懷裡的黑貓尾巴輕擺了擺,厚實蓬鬆的尾部貓毛淺淺地撓刮著她的手背,一人一貓對視了一眼, 黎樂恍惚在它眼中看到了細微的關心。
她稍愣了一下,她雖然覺得動物們都很有靈性,福星也很聰明, 但沒想過它會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她漂亮澄澈的杏眼內多了幾分暖色, 溫柔地撓了撓它的下巴,“我沒事。”
她嗓音很輕,在夏日的夜風下, 如果不是白梵聽力好似乎都要聽不見。
他再次看了她一眼, 見她眼底剛才的疏冷散去了, 人也多了幾分真實感,才低下了頭。
幾分鐘後,一人一貓坐上了車後排。
黎樂打車的時候有備注攜帶了貓, 所以駕車司機看到後也沒多說,車子平穩朝著動保組織開去。
即使是異世的夜晚,也如現代那般輝煌,霓虹燈彩、大屏滾動海報, 路邊還有一個個小攤,來來往往的人都會稍微駐留,熱鬨又嘈雜。
汽車在樹影與燈光下穿梭,黎樂看到黑色車窗上的倒影,口罩上露出的雙眼神色看著有些冷淡,她不免取下了口罩。
當車窗的微光照在她臉上時,她從裡麵看見自己的唇角清淺地彎了幾分,神色還有有些恍惚。
其實,很小的時候她並不愛笑,後來她發現笑和柔弱能輕易讓人放下防備,她便學會了偽裝,以至於裝久了,她有時候分不清自己的笑容到底是真心的還是習慣了。
她對著車窗唇部又稍微向上多彎了彎,笑容甜美,眼睛裡也泛著溫柔,看不出什麼偽裝和不自然的痕跡。
應該是真心的吧,因為她也學著在努力治愈自己。
懷裡的黑貓用爪子在她手背上按了一下,黎樂回過了神,又開始慢慢的擼貓。
她神情不知不覺放鬆了下來,唇角的笑容淺淺的。
這時汽車司機往後視鏡裡看了一眼,當看到車裡黎樂取下口罩後的樣子,他忍不住感慨了一聲,“美女笑得真好看,像外麵海報上張貼的大明星。”
黎樂眨了眨眼,看了過去,她唇角彎了彎,臉上帶了兩分被誇讚的羞赧薄紅,“謝謝。”
說完,她又低下了頭,繼續一下一下給福星順毛,汽車司機見此也不再多說話。
車子在目的地停了下來,黎樂也戴上口罩抱著貓下了車。
明明一路上她心情還算可以,但下車後看著眼前動保組織的招牌,她心底又有些不是滋味。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貓,站在原地停留了好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動保組織和警局有點不一樣,少了點紀律多了幾分鬆散,她進去的時候,前台登記員正在看著偶像劇,一口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著手中的紅蘿卜。
動保組織的登記員為了不嚇到民眾,特意不用戴麵具。
或許是聽到了有人進來的動靜,她暫停了手中的電視劇播放,快速地吞下嘴裡的胡蘿卜,雙手虛虛握拳合抱在胸前,像偶像劇裡軟萌的女主,溫柔地問道,“你好,小姐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對方身形一看就是個美女,聲音也和自己一樣好聽,登記員是個顏控,眼睛便忍不住直勾勾地看著黎樂。
黎樂被她瞧的多有幾分不自在,她垂了垂眼,將自己懷裡手半遮住的黑貓露了出來,“你好,我想問一下最近有沒有人丟黑貓?”
“黑......”
登記員聽了後,視線總算舍得從黎樂連上挪開,但她一低頭與一雙銳利的金眼對視時,抖著聲音一下子離黎樂兩米遠,後麵的話半天也沒說話來。
“怎麼了?你不用怕,它很乖,不會咬人的。”
黎樂不做他想,還以為她和之前雲姐一樣忌諱黑貓或者怕被貓凶,便安慰了她一句。
登記員身子更抖了,她之前還沒太注意黎樂身上的味道,這會兒鼻子動了動後,更是腦袋發暈,她膽子本來就小,衣服下麵的尾巴已經是控製不住露了出來,就在這時察覺到白梵又看了她一眼,她結結巴巴道,“稍等,我,我,叫,叫彆人來......”
她說完急急忙忙跑了,隻留給黎樂一個慌亂的背影。
黎樂疑惑地眨了眨眼,手又順手摸了摸懷裡的貓,很快,另一個戴著黑色麵具的男人走了過來,男人長得人高馬大,臉上的黑色麵具隻露出一雙眼睛,看起來有種逼人的壓力。
她不自覺後退了一步,但她剛剛一退就看到剛才人高馬大的男人錘了下腰,然後身子彎了幾分,他似乎腰不舒適,站在兩人一米遠的距離,語氣和他外形不一樣的溫潤和煦,“你好,你懷裡的......貓是從哪裡來的呢?”
“它自己找過來的,但是我不確定它是不是彆人家走失的貓,想過來問問。”
對麵男人說話了後,黎樂聽著這聲音,也就沒多少害怕了。
“嗯,那行,您過來坐一下,我叫我們局長過來。”
男人謙遜溫柔地給她指了指一旁的沙發,然後又叫了一個人給她端來了一杯茶和一份小蛋糕。
黎樂坐在沙發上,有些彆扭,緊張道,“這,這種事......都要叫局長嗎?”
男人沉吟了好一會兒,才笑道,“嗯,他懂得多。”
說完,他視線若有所思地掃過黎樂懷裡的黑貓,在察覺到壓迫感後又快速收了回來,低垂著眼,退到了一旁打電話。
他隱在黑暗處迫不及待地打給了黃山,咽了咽口水道,“局,局長,老,老大......來我們這了......”
對麵不知道說了什麼,男人頻頻點頭,又擦著頭上的虛汗,他也不太想去那裡和那女人多接觸,剛才他試了,稍微一靠近對方多一點,身上的壓力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這是老大故意的,因為隻要他想,他也可以將他周身氣息隱匿無蹤,顯然一切是為了讓他們知道。
隻是,他雖然害怕,卻又很好奇對方與老大的關係,便去了監控室,而此刻監控室內已經圍了一堆人,大家目光一致直勾勾地盯著監控的一角,還放到最大,扒著細節討論的很熱鬨,他視線掃了過去,還看見耳朵尾巴都露出來的曉兔也興致勃勃地湊在裡麵。
他勾了勾唇,忍不住過去撓了撓她耳朵,“兔兔,你可真沒良心,自己在這躲得好,事都扔給我了。”
曉兔臉紅了幾分,長長的白色耳朵還抖了抖,然後親昵地湊了過去,“老公,我怕嘛。”
男人從麵具下發出有些沉悶的笑聲,也不再捉弄她,牽著她的手也靠過去看監控。
“這女人是誰啊?”
“她居然還說老大很乖。”
“嚶嚶嚶,她好厲害啊,居然不怕老大,是進化人嗎?”
“不是。”
這是曉兔回的,進化人能夠一眼認清對方,曉兔剛和黎樂接觸了,自然看出了對方隻是一個普通人。
但不管是不是進化人,黎樂所做的事都已經足夠讓動保組織的人目瞪口呆了。
“天,天啊,她,她的手在乾嘛?”
“她怎麼敢摸老大的耳朵啊?為什麼老大也一動不動任由她碰?”
......
一眾進化人討論的尤為激動,雙眼放光,而此刻外麵的沙發上,黎樂守著眼前的熱茶和甜點,也有幾分無聊和疑惑。
怎麼一個人都沒了?
就讓她待在這裡嗎?
她總有種動保組織沒那麼靠譜的感覺,但從對方過往做出的業績和彆人的誇讚當中,她心裡又對這組織充滿信任。
懷裡的黑貓動了動爪子,黎樂視線瞬間放在它爪子上,忍不住輕輕地按了按它爪子下的粉色軟墊。
它的軟墊太過乾淨了,明明今天也在地上放了好幾回,也沒見沾染什麼灰塵黑點。
她突然疑惑問了一句,“福星,你今天沒拉粑粑嗎?”
本來任由她捏爪子的白梵身子頓時一僵,他忙縮回爪,生怕她當著一眾下屬的麵待會兒看他某些地方,連忙從她懷裡跳到了另一旁的沙發上。
黎樂眼帶笑意,“又害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