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看著謝蘇語從坐靠的姿勢側倒在地上,那副麵色慘白呼吸停擺的模樣,乍一看好像真正死過去了一樣。
懷姣手腳發軟,背上冒著冷汗,伸手去扶他。
觸碰到對方時,手指尖止不住在顫,手下的肢體很硬,是一種和正常人不一樣的硬。
懷姣知道這種感覺,人在死亡時,身體就會出現這樣的僵直情況,像個冷冰冰的實心木偶。
他覺得自己等不到外援了。
傅文斐沒有回來,這裡除了他和謝蘇語,沒有其他任何人。
懷姣那點力氣根本扶不起對方,謝蘇語雖然看著清瘦,但其實個高肩寬很有點分量。
懷姣咬著牙才將對方扶正,這期間也終於想明白了自己要做什麼。
他明明有機會可以救人,為什麼要一直等不確定的其他人,現在天時地利,眼前要救的是支撐這個副本的主角。
根本沒有什麼好猶豫的。
懷姣咽了咽口水,手指輕輕撫開麵前人遮住眉眼的細碎黑發,對方緊閉著眼睛,黑而直的睫毛沒有一絲翹起弧度,筆直往下垂著。
高挺鼻骨底下,是褪去血色,線條流利的一張薄唇。
這個人閉眼的時候比清醒時看著要更冷一些,有彆於白玨楚珩,是從本身氣質裡散發出的一種陰冷。
指尖觸上對方的側臉,懷姣越是靠近,就越是控製不住心跳的厲害。
他純純是怕的。
畢竟他哪怕湊得很近,也絲毫感覺不到對方很明顯的呼吸起伏。
懷姣視線一偏,看到了自己的那隻手,手背上沾著泥,指尖還有不知道在哪裡蹭到的灰。
看上去很臟的樣子,懷姣抿了下嘴唇,猜想自己身上臉上大概也乾淨不到哪兒去。
還好麵前這人看不見。
考慮到傅文斐也許隨時都會返回,懷姣不再浪費時間,他深吸一口氣,翹起的睫毛顫了顫,動作很快的、捧著謝蘇語的臉就吻了上去。
……
所謂女巫的解藥,是由兩個必要條件組成,其本質可以理解為‘女巫’和‘解藥’,缺一不可。
懷姣剛進入副本沒多久的時候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這個技能跟[重置]不同,它是一個主動技能。
在副本頭兩天,一天三次的被迫和白玨親密接觸之後他就猜到了。
麵前緊閉著眼的主角,不光是身體溫度,連麵上嘴唇都冷的像冰塊。懷姣不敢用力,隻能嘴唇貼在對方唇瓣上,軟軟蹭一蹭。
主角身上又冷又硬,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懷姣總覺得自他靠近之後,對方周身好像更僵了一些。
這讓懷姣稍微有些急。
他感覺對方似乎真的快要不行了。
靠近溪邊的周遭空氣濕潤又泥濘,懷姣撐在主角身上,鼻尖蹭在一起暈出了點熱汗,他緊張之下意圖用手去抹,結果手上更臟,直接在謝蘇語臉上擦出了兩道很明顯的臟印子。
懷姣含著對方唇瓣,下意識鬆開嘴快速說了句對不起。
說完又反應過來對方根本就聽不見。
救治對象一直不清醒的狀態,讓懷姣難免產生了些自己在占人便宜的羞恥感覺。
呼出的熱氣與水汽融合,明明還沒有做出什麼更出格的事,兩人嘴唇相連處,卻莫名其妙浸染了水光,變得濕漉漉的。
懷姣耳朵尖發紅,唇肉貼著彆人磨了又蹭,從濕粉到豔紅,好半晌都不敢做下一步動作。
舌尖抵著下牙,抿開小小一條縫。
懷姣心跳撲通撲通的,正要忍著羞恥伸出舌頭……
“砰——”的一聲巨響。
懷姣隻覺得那刹那間耳邊好似有風聲擦過,劃破空氣,銳利刮著臉側。
他猛一下睜大眼,視線正中心,是剛剛砸入地麵,形狀尖銳的一塊石頭。
心臟“咚咚咚”快速跳動幾下,懷姣麵色雪白,怔怔往後抬起頭。
有人逆著光站在他背後,懷姣看不清對方的臉,隻是在他轉過頭的一瞬,那人猝然蹲下身,動作凶惡地捂住了他的嘴。
他掙紮著“嗚嗚”叫了兩聲。
“你他媽就是這麼找人的?”
那人個子很高力氣很大,單手扼著懷姣的半張臉,狼一樣的眼睛狠盯著他,說話間牙齒磕碰,齜出刺耳聲響。
懷姣原本撐坐著的姿勢,被那人捂著嘴臉慣性往後倒去,後背是濕軟泥地,他一下倒在上麵,栽懵了瞬。
白玨不待他反應,動作飛快地翻身壓到了他身上。
懷姣暈頭暈腦間,恍惚覺得此刻場景熟悉的詭異。
仰躺在地麵上的他,和正對著自己,居高臨下又凶神惡煞製著他的男人。
說出來的話也一樣惡劣。
“我看你是皮子癢了。”白玨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