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遍布的毆打痕跡,皮下出血,各種青紫淤痕,甚至被發現時吊掛在樹上的恐怖姿勢,在這一刻被告知都是假的。
懷姣感到難以置信,他愕然睜大眼,視線下意識落到對方手腕上,他想到當時謝蘇語腕骨斷裂的慘狀,還是白玨幫他接好的手。
謝蘇語見狀,嘴角一挑,甩了甩手腕,“這個嗎?”
懷姣咬著下唇,點點頭。
接著猝不及防,“哢”的一聲脆響——
麵前修長腕骨驟然彎折下來。
如同演示一般,謝蘇語當著懷姣的麵,突兀折斷了自己的手。
懷姣被嚇得麵色慘白,張著嘴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有點疼,但還能忍。”
懷姣覺得自己好像在麵對一個怪物,謝蘇語明明在笑,但懷姣還是感覺到毛骨悚然,雞皮疙瘩直起。
懷姣直到這一刻,才總算知道在之前每次與謝蘇語的見麵中,那種難以忽視的違和感和恐懼感來自於哪裡。
麵前人心思詭譎,熱愛操縱彆人,擅長偽裝,擅長扮演受害者。
更恐怖的是,你對他一無所知,他卻清楚知道你的所有底細。
就好像現在。
“不過也不算太虧,畢竟隻要稍微付出一點代價,就能知道很多有意思的事。”
謝蘇語眼皮垂覆,冷淡眉眼注視著懷姣,問他。
“你的技能是什麼?”
“治療嗎。”
……
懷姣再也忍不住了,他迫切想要逃出去。
他從沒有經曆過這樣的副本,認定的主角不是主角,所有發生的過往劇情都是精心設定好的虛假影像。
他像隻踩進圈套的兔子,在被人連皮帶肉的扒乾淨。
甚至連玩家的身份,自己最私密的技能,都被謝蘇語輕描淡寫的揭開。
“你吻我的時候很緊張,讓我誤以為你是第一次。”他甚至還能以玩笑的口吻,跟懷姣複述那天發生過的事。
“但後來我看到了一些東西,才發現我想的有點離譜。”
謝蘇語靠近懷姣,那隻折斷的手剛剛被接好,此時再次落到懷姣身上,止住他妄圖躲避的動作。
懷姣被鉗著手臂,身上一陣一陣的發冷,悶聲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對誰都可以做那樣的事嗎,不管是遊戲npc,還是玩家。”
“都可以張開嘴,對他們進行‘治療’。”
玩家兩個字的出現,讓懷姣一下僵住,他動彈不得,讓謝蘇語兩個字震的瞳孔放大一瞬,手腳都軟下去。
“表情不錯。”
謝蘇語一隻手鉗著他,另一隻手撐著自己下顎,看戲一般,戲謔點評道:“你很擅長用這樣可憐的表情吸引男人。”
懷姣不明所以,被諷刺得臉上漲紅。
他嘴唇緊抿,不發一言,手臂使力掙了掙。
謝蘇語一米九的個頭比他高很多很多,平時偽裝的樣子看起來沒什麼威懾力,可此時氣勢未斂,冷冽眉眼陰森又乖戾,不笑的時候像條毒蛇一樣,冰冷盯著懷姣。
寬肩長腿的高大身影,將懷姣死死抵在儲物櫃空隙處。
“生氣?”
謝蘇語笑了聲,“我還有更生氣的沒有告訴你呢。”
骨節分明的一隻大手從懷姣細白手腕,移到他肘彎上,押昵揉了揉。
在懷姣變了臉色,受不住想抽回自己的手時,驀地開口道:“你知道為什麼陳鋒說是假象嗎?”
懷姣頓住,緩慢抬起眼簾。
“他是唯一一個清醒的人,在我的設定下。”
“夢境。”
“我技能的名字。”
“在特定的時間和地點,規定的範圍內,所有人陷入夢境。”
“俗稱幻想。”
謝蘇語握著懷姣手肘,臉上表情在月光照亮下,清晰又晦暗,“公共浴室裡有五個人,五個人都在幻想你。”
“懷姣。”
“他們都在叫你的名字。”
喘著粗氣,肌肉繃緊,十八九歲血氣方剛的男高中生們,不知道自己已經神誌不清,還在惡劣臆想著低年級的漂亮轉學生被惡意欺淩時的樣子。
謝蘇語就那樣衣冠整齊的,抱臂靠在一旁,看著他們發瘋。
懷姣已經全然怔住,被握住的手臂細細打著顫,他抬手,想推開謝蘇語的鉗製。
“這就是答案。”
懷姣掙紮不脫,讓謝蘇語越發迫近。
“我不是參與者,懷姣,我從來都隻是旁觀者。”
“旁觀他們陷入幻境,旁觀一牆之隔的你,被傅文斐強硬抱在懷裡。”
謝蘇語短促笑了聲,貼進懷姣的耳垂,說:“和他們幻想中一樣,你連衣服都沒有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