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4 章 隻在(1 / 2)

鬱和光恍惚覺得自己飄搖在半空落不到底,他半垂著眼睫,一切感知都變得遙遠朦朧。

他虛無沒有焦點的眼睛落在金棺中,嬰孩隔著羊.水薄膜仰頭,漆黑眼瞳在與他對視的刹那,他仿佛聽到整個宇宙在向他竊竊私語,一聲疊一聲回蕩在他耳邊。

他忘了自己是誰,又身處何方。

可能是群山之巔,星辰低垂向他詰問,或是漫長昏暗的甬道,犬首的阿努比斯在燭火下俯身……

所有幻象都終結於忽然燃燒的大火。

鬱和光被高熱溫度環繞,蹙眉想要掙脫。

禁錮住他的臂膀不得不再用力,製止他俯身進入金棺。

咚!咚咚咚……二十六麵骰從鬱和光掌心滾落。

晏止戈低頭。混沌度,6點。

巢穴中央遠比廢墟混沌度更高,【遺忘】的侵襲更加凶猛難以抵擋。即便【關鍵物】還未正式誕生,它已經擁有可怖的驅動力。

當追擊纏鬥中因博士怪異笑聲而察覺不對,晏止戈似有所感轉身時,就看到本應該殺死【關鍵物】的鬱和光在遺忘中混沌,甚至俯身進入金棺血河。

晏止戈立刻放棄博士回撤,伸手向鬱和光,堪堪在他進入金棺前阻攔下來。但即便如此,鬱和光依舊沒能脫離【遺忘】。

“沒用的。”

博士的笑聲從陰暗角落傳來:“它已經誕生,這片大地迎來了它的主人,你阻止不了他。”

博士刀傷加身,血肉在繃帶下爆開,他艱難從瓦礫廢墟中爬起來,卻笑得暢快:“你,我,所有人終將是它的一部分。適者生存,進化才是人類的未來,你們又何必拒絕呃……”

“閉嘴!”

謝枝雀炮彈一樣衝出去,一頭槌撞翻剛爬起來的博士。

他騎在博士身上咬牙憤怒掄拳,氣勢洶洶看不出重傷應有的虛弱:“進化你個卡皮巴拉!”

“首席閣下你把鬱哥帶回來,博士交給我!”

晏止戈與金棺嬰孩對視,從血水中浮起的羊.水泡裡嬰孩仰頭,純黑瞳孔不帶一絲情緒,臍帶纏繞著嬰孩滿身沒入血水深處,更像樹枝或根須,深深根植在死亡的養分之上孕育誕生。

嬰孩伸出手。

晏止戈緩緩俯身。

嬰孩咧開嘴角,笑了起來。

近了。

更近了。

晏止戈眼睛裡隻能倒映出金棺嬰孩的模樣。

他伸手,向金棺——

唐刀驟然出鞘!

刀鋒橫掃的瞬間掀起厲風,血水波蕩著拍擊浪花,唐刀破空穿梭過血色光影,狠戾直指嬰孩。

嬰孩萬萬沒想到它會影響失敗,猝不及防之下被刀尖鋒銳所傷,立刻不管不顧尖銳嘯叫起來。

霎時間,整個地下墓室——整座城市廢墟——凡是混沌範圍,乃至儘頭,所有轉化物都暴.動起來。

“怎麼回事?!”

被影

子掀翻的巴趕緊爬起來錯愕:“它們瘋了嗎!”

卡卡瞳孔緊縮:屍體……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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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已經越過天際線朗照城市,高盧首都迎來了它的安全線,但是眼前的場景卻徹底推翻了溯遊屬員十年認知。屍體在陽光下移動,影子在陰影中穿梭。

所有轉化物唯一指向的方向——盧浮宮。

它們像是聽到命令的士兵,前往拱衛它們唯一的主宰者。

嬰孩尖利刺耳的嘯叫聲回蕩在空曠墓室中,飽含怨恨的淒厲憤怒令人聽之心驚。

陸青羊被震得七竅流血,謝枝雀疼痛到顫抖。

博士趁機推開謝枝雀跑向高台,想要解救孕育中尚未完成的嬰孩。

唐刀刀尖已經刺破羊.水泡,卻被無形的力量製止,無法再行寸進。

晏止戈目光凜冽,鮮血從他耳邊流淌下來,眼神卻沒有一絲動搖。他薄唇開合,快速低聲祝禱的經文從他唇間滑落。

“你墓室的門已經關閉,你黑暗的身軀不會重回天光。荷魯斯的眼睛不會保護你,烏帕瓦特豐盛的筵席沒有你的位置。”

【我墓室的門已經開啟,陽光照亮原先的漆黑之地。

荷魯斯的眼睛保護著我,烏帕瓦特為我準備豐足的食物。】

晏止戈磁性的聲線低沉且快速,經文一聲疊一聲的在墓室中回蕩。如果有文學係學生聽清他的話語,會發現他所念起的是《亡靈書》,眾神指引亡者渡過冥河複活重歸人間——但此刻卻被調轉成為反經。

隨著經文念起,嬰孩狂躁踹踢,金棺之中的血河也狂暴翻卷風浪,它漆黑眼珠怨毒死死注視向晏止戈,伸出的手像是死神在完成標記。

但是——阻礙的力量,鬆動了。

唐刀又下陷一分。

晏止戈勾了勾唇角,眉骨削利厲色畢露,漂亮的丹鳳眼間陰霾結成不可探測的幽深冰層。

“你絕非不墜落的星體中的一個,你將消失。”

【我變成永不墜落的星體中的一個,我會像它們永不消逝。】

“你非拉神,你的臉被灰塵覆蓋,你的心已經丟失,你所擁有的經文在這裡沒有力量。”

【我是拉神,我的臉沒有被灰塵覆蓋,我的心在它應當在的地方,我所擁有的經文魔力無窮。】

………

晏止戈的反經每念出一句,借由古老文明遺跡的力量所孕育的【關鍵物】就被削弱一分,唐刀向前,緩慢但堅定。

雀占鳩巢侵占了法老金棺甚至權力的混沌在尖銳狂嘯,痛苦掙紮著想要逃離。被鬱和光打斷的孕育過程並不完整,【關鍵物】尚未真正成形,曾造成整座城市上千萬人死亡的浩劫混沌,並未真正迎來它的主人。

而晏止戈——他在剝離混沌與文明。

被侵占的力量逐漸退潮,曾在數千年前庇佑那片光耀黃沙的尊貴神祇在從混沌抽離,謊言在太陽神【拉】麵前被戳穿,燦爛陽光鋪滿墓室,越發閃耀的光芒逼退每一寸陰暗,

光束從墓室穹頂的缺口照進來,像率先刺破烏雲朗照大地的光。

高台金棺被籠罩在明亮的陽光下,晏止戈一手持刀一手禁錮身邊人,念出的每一句經文都像在對神祇的諫言厲喝。

鬱和光顫了顫眼睫,忽然飛快眨了下眼。

陽光落在那雙琥珀色眼眸中,飛舞的塵埃中,那雙眼眸美得像完美無缺的琥珀,盈盈波光的湖麵,剔透明亮的寶石。

他聽到耳邊的經文,也聽到晏止戈近在咫尺的心跳。

他忘記了自己是誰,但記得他信任晏止戈。

他記得——他的死敵!

鬱和光握緊匕首,再一次高高舉起,用儘全力重重揮下。

晏止戈驚訝側身,唇間經文依舊如泉水不曾斷絕。

“……你不受拉神的庇佑……你將死於刀尖……

眾神之主降臨,你將第二次死亡,永歸冥界。”

最後一句經文落下的瞬間——“噗呲!”

血水四濺。

唐刀刺破混沌的保護將【關鍵物】釘死在金棺中,匕首也緊隨而至,狠狠貫穿關鍵物刀柄沒入。

鬱和光手中匕首攪碎了關鍵物尚未成型的身軀,甚至連纏繞的根須也被從金棺血水中割斷,關鍵物驚恐發出最後一聲尖利慘叫,在血水中撲騰掙紮,卻還是漸停漸息。

“噗通!”倒在血水中,不動了。

【關鍵物】……死亡。

霎時間,像有無形的聲波向四周蔓延,看不見的屏障被打碎。

陽光燦爛。

連空氣都清新幾分。

跌落的二十六麵骰緩緩滾動,從一瞬間衝頂的混沌度2點開始下跌。

血液飛濺落在鬱和光側顏,他緩緩站直身軀,背光而立。

他麵無表情的容顏在陽光中幾乎透明,瓷白得像原本就珍而重之藏在盧浮宮內的藝術品,傾儘雕刻家全部心血鑿刻每一道肌膚的紋理,每一塊肌肉的線條,是人類對美與神最極致的想象巔峰。

晏止戈微不可察的睜大眼眸,呼吸在這一刻停滯了。

他屏息難言,動了動唇瓣卻不知該說什麼。

鬱和光側首蹙眉,逐漸回歸的視野裡,是暈開光影的孔雀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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