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第 52 章 差錯(小修)(1 / 2)

秦守從他娘頭上戴的頭繩掃過, 滿眼的嫌棄。他隨口說了句要讀書,秦嬸滿口地說:“那娘給你削個青蘿卜吃。”

她家地窖裡滿滿當當全是青蘿卜。趙家村專門出大青蘿卜,個頭小一點的賣不到縣裡去, 就賣給周圍村子裡的人做鹹菜或者削皮當水果吃。

這東西不能燉, 燉起來口感辣,不如白蘿卜。秦嬸為了省錢,就把青蘿卜又當白蘿卜燉煮, 又當水果吃,又當鹹菜醃。可以說一日三餐頓頓不落,放個屁都是青蘿卜味。

秦守沒搭理秦嬸, 純當做沒聽到。回到自己屋裡,先往鏡子前麵照了照,捋捋頭發,罵了句:“不識好歹。”

聽到秦嬸過來的動靜, 他才慢悠悠地坐在桌子前麵隨手翻開買的《再彆康橋》看起來。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地來;我輕輕的招收, 作彆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下的新娘;波光裡的豔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啊,蕩漾在我的心頭——”美好的意境讓秦守沉浸其中,閉上眼描繪出無可奈何的離愁畫麵。

‘哐當’

秦嬸推開門, 不小心用大了力氣, 門扇撞到牆上。秦守一激靈睜開眼, 看到秦嬸滿臉歉意地端著削好的青蘿卜進來。

她看到秦守麵前翻開的書, 果真是在學習。她欣慰地把青蘿卜遞到秦守麵前說:“吃吧,娘特意翻到地窖裡頭給你找的,你看多水靈。蘿卜就是小人參吃了可比凍梨好多了。”

秦守壓著唇角, 不耐地把筆筒插上,說:“我不是跟你說了,我不吃蘿卜,你怎麼還給我拿蘿卜。我做夢都在吃這玩意。既然是小人參你跟我爹咋不多吃點。非要我吃。再說就是給我吃也要切成小塊,這麼一大根拿過來我怎麼啃啊。你看我前門牙好不容易花錢補的,能啃蘿卜嗎?”

秦嬸嘴裡罵道:“你這個死玩意吃點東西挑挑揀揀,你要是不吃我都給翠翠吃。”

秦守見他娘這麼說,又把話繞回來,指著自己的門牙說:“你看我的牙,這能啃蘿卜麼,我就是想讓你給我切小塊。你要是不給我切我就自己去切。”

“彆動,娘去給你切。真是個活祖宗,多大一塊你滿意啊?”秦嬸端起蘿卜問。

秦守拿手比劃了一下,秦嬸埋怨地看了眼。秦守揚了揚手裡的書,秦嬸無可奈何地說:“得了,今天給你切了你就吃,明天娘去大商店看看有沒有凍梨給你買兩個解解饞。”

這下秦守滿意了,甜言蜜語地說:“謝謝娘,你這麼心疼我,等我娶了媳婦一定好好孝敬你。端茶倒水,洗衣洗腳,全聽你的話。”

秦嬸聽完心裡舒坦多了,她滿臉笑容地從秦守屋子裡出來。秦守屋子對麵是秦翠翠的屋子。對比秦守屋子裡的陽光燦爛,秦翠翠的屋子在陰麵。秦守的炕連著外屋地的灶坑,秦嬸做飯就先緊著他屋子裡的這邊燒,一天到晚秦守屋裡都暖呼呼的。

秦翠翠屋裡截然相反,彆說燒炕,就連熱炕都沒有。

這兩小間屋子是後蓋的新房,秦嬸生了秦守後就打算著蓋房給兒子娶媳婦用。秦守現在住的是主屋,秦翠翠住的是側屋。

按照秦嬸的說法,以後秦翠翠是要嫁出去的,不需要自己的房間。現在也就是暫時住在秦守的新房裡,等到哥哥娶媳婦前,是要把她先嫁出去騰房間。騰出來的房間給秦守和他媳婦放東西吃飯用。

秦翠翠心裡有譜,這哪裡是要她騰房間,就是指望她嫁出去弄點彩禮錢給他哥娶媳婦。不是嫁姑娘,是賣女兒。

秦翠翠聽到那邊屋裡的動靜,知道她娘八成是給她哥又拿了什麼好東西吃。她因為冷,窩在床上用手指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照著上麵描畫。

她手頭上的是小學二年級的課本,自然是秦守用過不要的。秦嬸拿著打算揉吧揉吧擦屁股用,被秦翠翠搶過去留著學習看。

過了一會兒,秦嬸把切成丁的青蘿卜再一次送到秦守屋裡。這次秦守沒說什麼,翹著二郎腿看著情詩,拔下一根炕掃帚的須,當做牙簽紮著青蘿卜吃。

他想象著書中浪漫景象,不同的詩人有著不同的精彩人生。他覺得他的人生枯燥無味,隻有曲迎附和。他的理想從來不是考大學,而是成為一名浪漫詩人,遊走在祖國大地。用腳步測量著祖國母親的範圍,用心去體會不同地方的文明文化,還能看到書中一樣異域風情的女子,最好跟她們來一段美妙的邂逅。

他將不遺餘力地在自己的書中書寫她們的美好,懷念她們的嬌軀,迎接下一名女人給他的挑戰。

等到他老去,由祖國山河各處的他所得到的女人們編織出動人的情感回憶,他用他的浪漫打動了數不清的少女,也豐富了年老自己的人生閱曆。

秦守唇角勾著笑,沉迷在自己給於自己編織的美夢當中不能自拔。各個民族的少女擁戴著他、深愛著他,為了他付出自己的貞潔。

“你又在那裡發什麼白日夢呢?”秦嬸離開後沒有關門,秦翠翠站在門口看到秦守滿臉□□的閉著眼,讓她惡心不已。她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故意挑秦守最著迷的時刻說話,果不其然,秦守被她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秦守單手撐著地,嘴裡罵了一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跟秦翠翠說:“三八,你到底有沒有素質?不知道進門要敲門的嗎?”

秦翠翠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怒氣衝衝地臉,淡淡地說:“給我一支鉛筆。”

秦守盯著她不給,秦翠翠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奪過秦守手中的《再彆康橋》道:“你不給我我就撕了它。”

秦守冷笑著說:“你看娘能不能打斷你的手。”

秦翠翠不在怕的,就說:“那我跟娘說你這本根本不是什麼學習資料,就是一本詩冊。要是娘知道你花大價錢買不相關的書,你看她下次還給不給你錢花。”

秦守詫異秦翠翠居然認識封麵上的字,他臉色變來變去,最後笑道:“一根鉛筆而已,你當你哥多小氣。這根新的給你用。”

秦翠翠接過鉛筆,把書扔到秦守的桌子上。

秦守不懷好意地問秦翠翠:“要不要哥哥教你認識幾個字?”

秦翠翠一聽就來氣。她六歲那年吵著也要上學,爹娘不讓她去。她眼巴巴等著秦守放學,想讓他教自己寫‘秦翠翠’名字。

秦守一口答應下來,寫上三個字讓秦翠翠自己用木棍在土上劃著寫。秦翠翠寫了半個月,走到那裡都說會寫自己的名字了。

彆人問她叫什麼名字她就用木棍在土上寫下來。奇怪的是每個認識字看過她名字的人表情都會很奇怪,秦翠翠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見到蘇桃,她興奮地跟蘇桃說:“桃兒姐,我會寫自己的名字了,你看我現在寫給你看。”

蘇桃自然讓蹲下來等著她出來,隨著她比劃的遊走,蘇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等到秦翠翠寫完,蘇桃用腳把她的‘名字’抹掉,生氣地說:“是誰告訴你‘秦翠翠’是這樣寫的?”

秦翠翠直說:“是哥哥。”

那天蘇桃跟秦守吵了好大一架,之後蘇桃就跟秦翠翠說:“你想認識什麼字就來找我,我教你。”

秦翠翠不理解,問蘇桃:“那我哥哥教我的不是名字是什麼字?”

蘇桃不知道怎麼跟小小年紀的秦翠翠說,秦守讓她練了半個月的字是‘臭狗屎’。她猶豫著告訴秦翠翠:“你哥文化不行,寫錯了字,你記得想認什麼字找我就好。”

後來秦翠翠找過蘇桃幾次,蘇桃都很耐心地教她識字。後來因為重新砌築了圍牆,兩家的關係被冰封,相互間也就不走動了。

這回秦守主動說起要教秦翠翠,秦翠翠不免想起這段不美好的回憶。她把鉛筆拿在手裡,跟秦守說:“我最近學了一句話,聽說是句美好的祝福,我送給你要不要?”

“女人無才便是德,既然你學了就學了吧。”秦守優越感爆棚地說:“說吧。”

秦翠翠冷笑著說:“多行不義必自斃。不知道你能感受到我對你的祝福嗎?”

“這...這哪是祝福人的話!”秦守生氣地伸出手想要搶過剛給出去的鉛筆,秦翠翠拿著鉛筆就往門邊跑,跟秦守說:“不管是不是,我都送給你了。”

“媽的,死三八。”秦守沒搶過鉛筆還被秦翠翠罵了一句,當下胸中鬱結。他不高興,就喜歡攪著家裡也不消停。可今天被秦翠翠抓著看詩集的把柄,隻能把氣惱忍在心裡,盤算著過幾天怎麼收拾她。

秦守看了幾頁書,實在看不下去。嘴裡全是青蘿卜的味道。

他尋思著蘿卜哪裡有莊燕水靈啊,正好十八歲的姑娘,含苞綻放的年紀。又知道她著好嗓子。唱起歌來婉轉動聽,要是玩起來應該也不錯。

秦守下三濫地想了想,不免再次蠢蠢欲動。

到了下午,秦嬸在主屋裡睡午覺還沒醒。秦守躡手躡腳地跑到她屋裡,小心地推開門看了眼,沒看到他爹。他便輕悄悄地從燈繩下麵的小鐵盒裡找出一串鑰匙,隨後走到木頭箱子前把他娘嫁妝箱子打開。

嫁妝箱子裡頭放著夏天的被褥、衣裳,再往下麵翻可以找到收藏起來的布票。他要的就是布票。

拿到布票小心地鎖上箱子,將鑰匙歸位原處。回到自己屋裡,看著布票想了想,把他抽屜下方貼在底部的信封撕下來。

信封很舊,原來是裝小本的初中畢業證的牛皮紙。後來被他用作藏匿東西。

裡麵翻出來一縷頭發,用縫衣服的紅線捆成一把。他起身把房門反鎖上,重新坐到椅子上把玩了一會頭發,放在鼻子下麵深深吸了一口,上麵已經沒有姑娘家特有的香味。

不過他也不在意,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而已。

將頭發絲放到一邊,從信封裡翻出一塊手帕。手帕上還有一塊血跡。

這塊手帕是莊燕剛來到李家村,他們剛認識,莊燕看到他的手指流血掏出來給他包紮的。他還記得四年前,莊燕垂下頭從兜裡掏出手帕時他嗅到她身上女兒家的香味。又粗又長的麻花辮乖順地放在肩膀兩側,因為不好意思接觸異性,莊燕的小臉一直紅撲撲。

後來手帕他沒還給莊燕,莊燕找他要過幾次,他都借口說洗不掉血跡被他扔了。事實上,被他藏在枕頭下麵,每當夜晚來臨的時候都會翻出來聞一聞,揉一揉。

他甚至幻想,要是莊燕的手被他握住,應該也是這麼聽話的任他磋磨吧。

牛皮紙信封裡還有莊燕的念書的作業本。那時候莊燕到李家村後就在這裡的小學讀書,他倆分為一個班,他每天盯著莊燕弄的莊燕都不敢跟他說話。就算眼神不小心對視也會馬上分開。

“怎麼現在都十八了,還這麼害羞。”秦守笑著用手在褪去字跡的作業本上摸了摸,又把臉貼在上麵。臉上全是隱忍的表情。

他呼吸越來越重,實在忍不住,衝到衣櫃前麵打開衣櫃翻出層層疊疊藏好的一件女士內衣。

他猛地將臉埋在上麵,瘋狂地嗅著上麵的氣味。因為他的揉搓,女士內衣上麵已經出現破洞,早沒有原先的純潔樣式。

秦守跪在衣櫃前,花了一刻鐘的時間,重新站起來。

氣喘籲籲地將女士內衣夾在昨天換洗的衣褲中,歇了一會兒,趁著秦嬸還在睡覺,把衣服給洗了。

女士內衣洗完後,他不好晾曬。早有經驗地卷在其他衣服裡拿回到炕上,壓在炕紙下麵等著熱氣烘乾。

“這件已經小了。”秦守舔舔唇,意猶未儘地想著莊燕成長的妙曼身軀,決心再等她們家沒人走過去看看有沒有可以采摘的東西回來。

他把他的下流偷盜行為叫做采摘,隻有嬌花才配得上被他采摘。

想起蘇桃如今的容貌,秦守隻覺得可惜,有了男人的女人和純情處女到底不一樣。不過如果蘇桃願意,他也不是不能采摘一下她本人。

秦守舒服完了,躺在炕上待了一會兒。睡夢中聽到外麵有人說話,知道他爹回來了,忙翻身起來坐到桌子前麵拄著下巴裝作一副思考的樣子。

秦旺生幫著在地裡把塌了的大棚扣上,一天忙活下來掙了八毛錢。他想了想,給秦守買了兩個本子和一疊信紙回來。

本子是用來做題的,信紙是用來打草稿的。

秦守在縣城裡彆的沒學到,把莊稼人艱苦樸素的精神忘光光。看著縣城裡的同學打草稿用的都是新的紙張,隻有他用的舊作業本。還是鉛筆寫完用鋼筆,藍鋼筆寫完換成紅鋼筆,滿滿當當、密密麻麻的將一張紙當做十張用。

後來看到有人用信紙做草稿紙,他羨慕的不行。開始秦嬸不同意他用信紙打草稿,這樣太奢侈浪費,可一說學校裡全都是這樣,不這樣會被人笑話是窮鬼。秦嬸心疼秦守被人抱有偏見,被人孤立或者被老師看不起都會影響到他的學習成績,於是從那天開始,秦守打草稿的紙清一色是嶄新的信紙。

“還在學習呢?”秦旺生欣慰地看著唰唰做題的秦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說:“你說的那個牌子的信紙爹沒看到,大商店裡賣的就是這一種。價格也不便宜,一疊要五毛錢,還有兩本作業本,爹在外麵乾了一天也就八毛錢...”

“知道了,知道了。”秦守特彆不耐煩地擺擺手,跟他爹說:“等我考上大學,掙大錢全都還給你。你這是超前投資懂不懂?你看我學校裡的同學有幾個像我這樣寒酸,要不是被他們影響我能考不上高中?”

這話無往不利,基本上一說出來秦旺生就沒話講。他歎口氣說:“是爹拖累你了,掙不到多少錢讓你受委屈了。咱們家好不容易出了你這麼個讀書人,你就多上上心,爹等著你上大學給爹爭口氣。這回穩住心態,把胃養好,千萬彆一考試就胃疼了,醫生都說你這是精神上的病,就是壓力太大導致的。”

“我壓力太大不都是你們導致的?”秦守毫不客氣地跟他爹說話。他爹是個妻管嚴,被秦嬸放在手心裡捧大的秦守自然不將秦旺生放在眼裡。他看著他爹腳下的鞋,鞋邊都是泥濘,他鬱悶地說:“你看你進我的屋也不知道換雙鞋,待會得讓秦翠翠給我洗洗地,全是泥巴。”

秦旺生在兒子麵前一點脾氣沒有。這兒子是他家三代單傳,以後秦家還指望他興旺發達呢。

“你等著我這就叫翠翠過來給你洗地。”秦旺生退到屋子外麵,秦守皺了皺眉,展開笑容跟他爹說:“爹,你給我兩塊錢唄,我要買高考資料。”

秦旺生兜裡有點私房錢,都是在外麵乾散活得的。他猶豫了一下,見秦守又要露出一臉不高興的表情,歎口氣說:“你娘不是給了你兩塊錢,怎麼又要錢啊?”

秦守果真不高興了,在桌子上摔摔打打,氣惱地說:“還不是因為給你們省錢不去上高中,弄的我好多資料都沒有。要是自學肯定要買書,把書當做先生來讀。早知道我繼續考高中算了,直接考什麼大學,雖然我這個水平上大學輕而易舉,但也要保持學習下去。你不想前期投資,就彆想豐收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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