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秦嬸和秦守很早就起床。秦守激動的晚上都沒睡好,眼下一片青。可他知道有他娘幫他搞定莊燕,精神格外亢奮, 憔悴的臉上雙眼發著精光。
秦翠翠看她娘連早飯都沒吃, 就跑到外麵守在李家對麵的破外牆後麵, 就等著莊燕什麼時候單獨出門。
秦翠翠裝作要到大河邊上鑿小魚, 拿著榔頭挎著籃子從她娘身邊經過。她想了又想,趁著沒人的時候跟她娘說:“你回去吧, 這件事不能這樣乾...”
秦嬸不但不聽她的, 躲在牆角反而罵上秦翠翠:“就說你是個賠錢貨,彆的話我不多說,你趕緊給我滾。你要是敢在外麵透露一句話,老娘就把你嫁給隔壁村的癩頭。”
癩頭是趙家村的懶漢, 三十多歲剃著大光頭,原來是當和尚的, 後來當不成了就還俗。還俗以後頭上的戒疤上麵開始長癩瘡, 離得老遠都能聞到臭味。他還認了個乾妹妹,原本是在周圍村子裡討飯的。政府不允許討飯,她吃不上飯就跟癩頭廝混在一起,名聲特彆不好,性格也火爆。誰要是嫁進這個家誰下半輩子就完了。
秦翠翠勸說無果,不想把自己也搭進去,繞著從秦嬸身邊走過去。
她拿著小榔頭到大河河麵上找被冰凍的小魚小蝦, 一上午可以找到七八條。拿回家用豆腐一頓比肉都香。每到這個時節大河河麵上鑿魚和冰釣的人挺多。
秦翠翠來到大河冰麵上, 天氣太冷,冰麵上有一層薄薄的白霧。她哈著氣搓了搓手,心裡還在猶豫著要不要跟莊燕說一聲, 老遠看到一個裹成一團的人向她招手。
蘇桃今天可是起了個大早,她昨晚上與林賦歸研究了一下對這本書的記憶,核對後發現秦家在書裡頭娶莊燕過門並不是正常的嫁娶,而是用到不光彩的手段。兩人拚湊著還原了情節,發覺就是今天莊燕會出門鑿魚,回家的時候遇到佯裝不舒服的秦嬸。
秦嬸乞求著讓莊燕把不舒服的自己送回家,實際上是讓莊燕狼入虎口,慘遭猥瑣男破身。
破身以後,莊燕無路可走。不想因為自己破壞巧燕的名聲,草草地走了過場嫁給了秦守。
婚後一開始秦守對莊燕還算尊重,時間一長就把莊燕當做保姆使喚。特彆是秦嬸為人刻薄小氣,本身就不喜歡莊燕,一心認為莊燕為了嫁給她兒子用了迷信手法。怎麼說也是唱喪歌出身,死人見的多了,肯定會有些手段。
在秦守接連高考失敗,秦嬸把氣撒到莊燕身上,說是秦守因為莊燕身上的晦氣才考不上大學。動不動就餓著她,還讓她一個人伺候一家子的飲食起居。
甚至到後來秦守當著莊燕的麵都能跟彆的女人打情罵俏,秦嬸知道也隻說她兒子有本事。娶了個不花錢的媳婦做勞動力,還能找彆的大姑娘。
蘇桃一點點回憶起書中的記載,氣的晚上做了噩夢。夢裡她把秦守的小雞雞割了,還讓秦守掛上‘流氓’的牌子遊街示眾。
林賦歸安撫了半晚上,蘇桃好不容易睡著,聽到雞叫馬上睜開眼睛洗漱後去了趟李大娘家裡,好在李大娘她們對蘇桃有足夠的信任。在聽了蘇桃說秦家可能要用卑鄙的手段玷汙莊燕後,幾個人商量好對策。
然後蘇桃就按照計劃跑到河麵上來等秦翠翠。目的就是為了撬開秦翠翠的嘴巴,能夠成為關鍵證人。
秦翠翠見到蘇桃靦腆的打了聲招呼。她在蘇桃麵前忍不住自卑。蘇桃這麼光彩奪目的一個人,跟她站在一起的秦翠翠就像一隻醜小鴨。
秦翠翠不自然地抻了下紅棉襖的衣角,蘇桃穿著長到腳踝的軍大衣,在冰麵上艱難地走到秦翠翠麵前,笑著跟她說:“老遠就看到你了,這身紅棉襖可真新鮮。樣式也時髦,你彆告訴我是你自己做的。”
有蘇桃開朗的交談在先,秦翠翠不好意思地承認說:“是我哥給我買的料子,我就隨便做了一下。”
蘇桃誇了好幾句,心裡卻知道這應該是秦守拿著給莊燕被李大娘退回去的布料。她沒說透,挽著秦翠翠的胳膊跟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話題不知怎麼繞到秦守身上,蘇桃說:“我聽說他一直準備高考,正好家裡有些高考資料,都是當年我大哥想要高考買回來的。現在沒高考的想法,我把書給你送過去吧。”
秦翠翠忙拒絕說:“我家裡現在沒人!”
蘇桃一聽就明白,秦翠翠知道莊燕馬上要步入火坑。她拉著秦翠翠走到一邊說:“你哥現在在家裡呢?”
“我說了我家沒人。”秦翠翠感覺不妙,想要甩開蘇桃的手。誰知蘇桃的手力氣比她想的大,蘇桃麵上還帶著笑臉,跟秦翠翠說:“你要是想要跟他們狼狽為奸大可以繼續不承認,不過以後你的日子恐怕不好過了。”
蘇桃伸出手遠遠地指向秦家的方向,跟秦翠翠說:“你們家想要守株待兔,我們可是要甕中捉鱉!”
原來蘇桃一早上到李大娘家裡簡單地跟她們說了秦家的計劃。她不好說是怎麼知道的,林賦歸陪著她一起,借口說是倆人散步走到秦家房後不小心聽到的。
李大娘又氣又急,怎麼都沒想到他們居然把算盤打到莊燕身上。莊燕嚇得縮在角落裡哭的不行,最後他們想著一個辦法,讓巧燕裝作莊燕,穿著莊燕的衣服戴著帽子去找秦嬸。
蘇桃在這裡跟秦翠翠說話,主要就是想讓秦翠翠親口指證秦守和秦嬸有合起夥來奸/淫莊燕的念頭,那麼這兩個人下半輩子就能進去了。
至於好處,蘇桃跟林賦歸商量了一下,打算給秦翠翠一百塊錢作為私房嫁妝。這筆錢等到塵埃落定之後由他們私下裡給秦翠翠,不讓李大娘家知道。
對於一百塊錢可以挽回好朋友的下半生幸福,蘇桃並不覺得舍不得,反而覺得很劃算。
她在這邊勸說著秦翠翠,威逼利誘,好話歹話都說了。另外一邊,巧燕戴著棉帽,穿著她姐的棉襖,扶著自以為奸計得逞的秦嬸往秦家去。
秦守從門縫裡看到一個女人扶著他娘回家,趕緊聞了聞身上,擔心身上會有異味破壞了‘莊燕’的初體驗。
殊不知在他的屋子前後等著林賦歸和蘇衛國,還有大力兩口子。大力兩口子參與進來純屬巧合,本來是想趕早給蘇家送點米糕來,正好能當做早飯吃。遇到這事倆人義不容辭的答應下來。
林賦歸想著這樣也好,免得都是蘇家人,到時候反被誣陷是圈套陷害秦守。
就在裡應外合之際,什麼都不知道的秦守悄悄躲到自己屋裡。他的屋裡的炕上鋪上了一塊白布,專門接‘莊燕’的落紅。屋子裡的鎖他也加固了,等到‘莊燕’走到他的屋子裡,秦嬸就會從外麵把門鎖上,他隻要把‘莊燕’的嘴巴捂上,到時候就由著他來。
秦嬸帶著‘莊燕’進到院子裡,裝作虛弱地喊了聲:“有沒有人在家啊?”
秦守躲在屋子裡不吭聲。
秦嬸指著秦守的屋子跟‘莊燕’說:“我就住在那邊,麻煩你給我送進去就好了。”
‘莊燕’沒說話,點點頭繼續攙扶秦嬸往裡走。實際上,扶著秦嬸的手已經被汗浸濕,她才十六歲的年紀,做這樣的事到底還是心驚膽戰。
她咽下心中的不安,抬頭往院牆那邊看了一眼。秦嬸的眼神掃過來,嚇得她馬上縮了縮頭。秦嬸不喜地說:“彆到處看了,小心把我弄摔了。”
‘莊燕’還是沒說話,沉默地將秦嬸扶到她要去的屋子。剛一進屋子,‘莊燕’感覺後背被人猛地推了一把,接著身後的門被人重重的關上。
在秦守眼裡,一直站在原地的‘莊燕’似乎被嚇呆了。他笑的很猥瑣,走上前,指著炕說:“我的好妹妹,趕緊上炕讓哥哥親一親。你可不知道哥哥惦記你太久了,咱們彆耽誤時間,要趕著你家老太婆和那個小三八回來之前完事。”
說著,秦守伸出手就要拉扯‘莊燕’的棉襖。‘莊燕’誓死不從,掙紮之下始終不肯脫衣服。更是緊緊抱著棉帽不讓秦守摘下去。
就在他們爭執之中,秦嬸趴在門外聽了又聽。突然院子裡的大鐵門被人打開,臉色蒼白的秦翠翠不但回來了還帶了個蘇桃。
蘇桃笑著說:“你們回來我還沒過來拜年呢,新年好啊。”
秦嬸趕緊把蘇桃往門外推,說:“誰讓你進來的,你進來乾什麼?趕緊給我出去!”
蘇桃聞言,大喊一聲:“來人啊,來人啊!!”
秦嬸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不行,想要捂住蘇桃的嘴,不料被秦翠翠拉住手。
秦嬸大驚失色地說:“你彆跟著胡鬨,趕緊把蘇桃推到外麵去,千萬彆讓人過來!”
秦翠翠低聲跟她說了句:“對不起,娘。我也是沒辦法。誰讓你太偏心眼我哥,我這樣做也是被你逼的。”
秦嬸的動作一下僵住了,趁著這個功夫,蘇桃衝到院子裡往秦守的屋子跑去。就在同時,林賦歸帶著人也衝了進來,在蘇桃打開門的瞬間,衣冠不整的秦守和躲在牆角的‘莊燕’出現在眾人眼前。
“好啊你,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奸/□□女!”蘇桃指著秦守說:“拿繩子給他捆起來!”
秦守大喊:“我們是兩廂情願在一起的,根本不是你說的那樣!”
他聽到外麵有動靜直覺不好,想了個辦法撒謊。反正他跟莊燕在這裡,是莊燕自己走到家裡來的,沒有人勉強她。她就算有理也說不清,反而會讓人覺得她為了保證自己的清白而不承認。
可惜的是,他的算盤再一次落空。
蘇桃指著牆角的女人說:“你說你跟莊燕兩個人兩廂情願?”
秦守咬著牙,太陽穴鼓的都要跳出來。他死咬著是莊燕自願的不放。等到周勝男把李書記請了過來,秦守還指著角落裡的‘莊燕’說:“你剛才還說非我不嫁,你最好現在就把話跟大家說清楚。有這麼多人在這裡,你的名聲不想要了?”
他話裡話外帶著威脅,用一個女人的名聲來嚇唬她。秦守知道莊燕膽子小,這件事被人撞破他有信心讓莊燕咽下苦果。
可惜他算盤打的再響,也不會料到進到屋子裡來的人根本就不是莊燕而是巧燕。
巧燕在大家的注視下摘下棉帽,小臉把嚇的白花花,還是用眼睛死死瞪著秦守。
巧燕的臉一出現,秦守和秦嬸兩個人知道大事不妙。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秦嬸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當在秦守麵前,大力和他媳婦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把她架著,不讓她靠近秦守,避免他們倆人當眾對口供。
秦守的臉由興奮的紅變成白,再由白變成青,一會兒變一個顏色看起來很神奇。他指著巧燕罵道:“你這個婊子,居然敢陷害我!...李書記,是她勾引我的,我對她根本沒興趣——”
“放屁。”蘇桃走到巧燕邊上,握著她的手。
收到巧燕感激的眼神,蘇桃跟秦守對峙:“分明你把巧燕當做莊燕要侮辱她,剛才還口口聲聲說你倆是兩廂情願,原來你的兩廂情願是連人都看不清就能兩廂情願。這話就是騙人的鬼話,你就看莊燕膽子小,這種情況下會害怕,不敢反駁你的話。你真是個人渣!”
這時,李大娘還有莊燕趕了過來。莊燕在外麵聽到屋裡的動靜,嘴唇嚇得發白。撲倒巧燕身邊抱著巧燕開始哭。
巧燕無奈地說:“哭有什麼用,現在大家都在,李書記也在趕緊把事情說清楚。”
李大娘鬆開巧燕的手,看到她毫發無損就放心了。在大家的注視下突然脫了鞋,揮著鞋底往秦守臉上抽了過去。
猝不及防的挨了一鞋底,秦守臉上出現一個可笑的鞋印。他不小心聞到熟悉的腳臭味,眾目睽睽之下吐了出來。
外麵看熱鬨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李書記把無關人都關在門外。他仔細問過巧燕到底是什麼回事,聽到巧燕說秦嬸騙她過來想要讓秦守沾汙她時,李書記一口牙幾乎要咬碎了。
這件事已然被鬨大,即便秦守和秦嬸不承認,可事實就擺在眼前。
秦嬸知道大事不妙,忙跟李書記說:“這就是個誤會,都是我誤會了他們兩個小年輕人了。我以為平時莊燕時常跟我兒子走動,對我兒子也有這方麵的心思,就想給他們創造獨處的機會,都怪我辦錯事。跟我兒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是我裝病讓莊燕過來,我兒子完全不知情。”
巧燕往地上啐了一口,說:“都是胡說八道,你們一家子嘴裡就會跑火車!明明就是秦守騷擾我姐在先,不說彆的,光是這兩天給我姐送大列巴、送羊湯、送大紅棉布,對了,前兩天還送了絹花頭繩,喏,就是他娘頭上綁的那根都是我姐不要的!哪裡是我姐騷擾他,就是他一直騷擾我姐!”
秦嬸聽到那些東西原來都是兒子送人人家不要才拿回來給她的,她還當個寶貝覺得兒子有孝心,一下子臉拉的老長。她往秦守那邊看去,秦守站在原地一臉哭喪地求著秦嬸救她。秦嬸突然發現這麼多年自己對秦守的付出就像是一個笑話,彆人不要的東西送給她,虧她還到處說秦守有孝心,不知道多少人把她當做笑柄!
秦嬸憤憤地把絹花頭繩捋下來扔在地上狠狠地跺了幾腳,不顧自己披頭散發的形象,指著秦守罵道:“你這個不孝子,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對你怎麼樣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居然那這些彆人不要的東西來蒙蔽我,你看到之後良心不會疼嗎?你這個沒良心的王八羔子啊。”
秦嬸坐在地上開始哭嚎,她總以為秦守與她是一心的,在她心裡秦守理所當然排在第一位,甚至秦旺生都在他後麵。現在看來都是一廂情願,在兒子心裡她還不如莊燕那個賤人。把她不要的東西當個寶貝收藏起來。還以為兒子有孝心,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就在此刻,一直悶不吭聲的秦翠翠突然跟李書記說:“李書記,我要跟你反映兩個情況。”
李書記皺著眉,覺得反映的肯定不是啥好事。他為了避免自己眼睛一翻被氣過去,先尋了張椅子坐下,然後跟秦翠翠說:“你說吧。”
秦守看情況不對,想要衝到秦翠翠麵前,被林賦歸一胳膊推開了。秦守急促地喘著氣,嚇得牙齒打顫,指著秦翠翠說:“我勸你不要亂說話,你要是還想嫁出去,就給我把嘴閉上!”他對他今天的行為心知肚明,應該可以算作是強/奸未遂。他娘也逃不了一個幫凶的身份。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娘,你不管管你閨女?!”秦守對著秦嬸大喊。
秦嬸還陷在自己的悲痛中,難過地看了眼秦守一時沒反應過來要去阻止秦翠翠。
秦翠翠被秦守凶惡的眼神嚇唬住,一下子又猶豫著該不該說。蘇桃來到她身邊,輕柔地跟她說:“你看李書記是個大公無私的人,你不要怕被你哥威脅,你這是大義滅親,會被嘉獎的。不然你想跟你娘一樣被當做幫凶,遊街示眾後勞改一輩子?”
秦翠翠拚命地搖頭說:“我不要勞改,我要舉報!李書記,我舉報他們是要強/奸莊燕!他們商量的時候我聽的真真切切,我娘裝病把莊燕騙到家裡,我哥跟親口說生米煮成熟飯,不怕莊燕不從。”
李書記深深吸了一口氣,恨不得當著大家的麵掐一把人中。
他點點頭跟秦翠翠確定:“你這話說的是真的?到了派出所也會這麼說?”
秦嬸一個激靈,似乎被話裡的‘強/奸’兩個字刺激,這個罪名不淺啊。她就算知道秦守沒多少孝心,短時間還是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秦守被牆倒眾人推。
“翠翠,不管什麼娘都答應你。以後你想嫁給什麼人就嫁給什麼人,嫁妝娘都給你置辦好。”秦嬸幾乎是乞求地語氣跟秦翠翠說:“彆逼娘給你跪下,娘求你了。”
秦翠翠看到現在還執迷不悔維護秦守的娘,心裡非常痛苦。要是她淪落到今天的境遇,她娘能做到這樣維護嗎?平時就嫌棄她是個閨女,從小到大她乾著最累的活,吃最少的飯。要不是莊燕不要大紅棉布,過完年十八歲的她連件新衣服都穿不上!
“娘,現在都講法律...我要對政府說實話。”秦翠翠悶聲道。
秦守聽到秦翠翠的話,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不停的念道著:“完了,全完了。我要被槍斃了。”
秦嬸顫顫巍巍指著秦翠翠說:“好你個死丫頭,家裡大難臨頭你不幫也就算了,還要火上澆油。我作孽啊,我作孽啊!秦翠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家裡出了勞改犯,你就算嫁給癩頭人家都看不上!你就等好吧,胳膊肘往外拐的東西,早晚要下地獄!”
秦翠翠看了一眼不斷咒罵她的娘,還有想殺了她的心都有的秦守。想到十多年來在這個家遭受到的排擠和冷漠,低頭看到帶著凍瘡粗糙的雙手,堅定的轉向李書記說:“我確定,我發誓,要是說的是假話我不得好死!”
“秦翠翠你瘋了!”秦守失聲喊道,林賦歸在他身後隨手拿著一塊布想要堵住他的嘴。結果一看,趕緊把布扔到地上,說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家被他的話吸引,一看地上有一件女士內衣。
在秦守的屋子裡出現這種東西,大家紛紛把輕蔑的視線落到秦守身上。
林賦歸冷冷地說:“秦守秦守,還真是一隻禽獸!說吧,這東西你放在屋子裡是乾什麼用的?”
秦守自然不會回答林賦歸的問話,從始至終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
秦翠翠見了女士內衣,抿抿唇跟李書記說:“這就是我要反映的第二件事情。秦守他常年偷盜女人家的東西,做什麼用不需要我解釋了吧。不光是莊燕的貼身衣服,他還偷了李大娘的鞋墊!”
話音一落,周圍轟的一聲,大家都議論起來。此刻秦家院子裡站滿了人,且不說舒大娘她們一夥兒,就連豔兒也跟小紅一起站在人群後麵往這邊看。
站在前麵的人聽到屋裡人說的話,頓時傳到了外麵去。
外麵的大姑子小嬸子,下到三歲上到八十的女性同誌,對秦守報以強烈的厭惡與鄙視。
“知人知麵不知心啊,這小子看起來是個讀書人怎麼做這麼下三濫的事!”
“這何止是下三濫,完全就是變態。你知道啥叫變態嗎?他這種就是變態。連六十多歲的老太太都不放過,真是讓人惡心。”
“你看到那件內衣被他弄成什麼樣子了,我的老天爺,世上怎麼有這麼不要臉的人,真讓我惡心。”
“哎呀,上個月我也丟了雙鞋墊,該不會也被他給偷了吧。”
“我回去得找找我去年丟的那件假領子襯衫,保不準也在他這裡。一想到被他拿著乾那種事,我的老臉都不要了。”
聚集過來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秦嬸破罐子破摔,指著莊燕說:“都是你這個狐狸精陷害我兒子,我兒子要不是你肯定能考上大學。都怪你在夢裡給我兒子托夢,非要我兒子娶你!”
“她這是傳播封建迷信啊,李書記。”蘇桃淡淡地衝歇斯底裡的秦嬸笑了一下,走到書桌前拿著一本說在她麵前晃了晃說:“你說你兒子被人托夢,我看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白天白日夢做多了,晚上就出現幻覺了。在抓去勞改之前,我勸你多了解一下你兒子有沒有精神方麵的疾病吧。再說了,你說你兒子考不上大學要怪莊燕,這話也是可笑。”
蘇桃把桌子上的書隨便拿了幾本送到李書記麵前,李書記一看,都是些情情愛愛的書記,半本跟學習有關的都沒有。李書記嫌惡地把書扔到地上,仿佛碰到了臟東西。
“看來你兒子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學習上。”李書記一錘定音,跟秦嬸說:“你們今天的行為太過惡劣,已經不能僅限村子裡解決。王乾事,麻煩你給派出所的同誌打個電話,把事情跟他們說清楚。咱們也彆折騰警察同誌再來咱們村,我直接把人給他們送過去。”
李書記親自把人送過去,基本上就是認定秦守和秦嬸的行為是流氓強/奸罪。隔壁村子裡有過一個先例,犯了流氓強/奸罪的兩個人,一個被槍斃,一個被判了十八年。判了之後,槍斃的那個還要在縣裡麵遊街示眾,在縣裡轉悠一圈完事後送到大河的監獄靶場挨槍子。老百姓們都可以圍觀看,起到教育警示作用。
秦守和他娘就算不會被槍斃,也逃不過十年以上的勞改教育。
林賦歸特意請假去了派出所,跟著蘇桃一起把口供錄了。莊燕被李大娘還有巧燕圍在中間,她後怕的不行。巧燕替她進到秦守的屋子裡,比她自己進去都要緊張。
從派出所出來,事情差不多塵埃落定,就看怎麼判了。莊燕的手還在哆嗦,蘇桃拉著她說了些寬慰的話後,轉過頭跟小臉還白著的巧燕說:“你想回家呆著還是到我的市集上轉悠一下?”
李大娘知道巧燕遭了這事心裡必定不舒坦,回到家莊燕看著她又該難受怪自己不中用了。李大娘從兜裡掏出兩塊錢,遞給巧燕說:“都已經大中午了,你拿著錢跟桃兒姐去吃碗餛飩吧。今天就在外麵玩一玩,晚上再回家。心裡彆想太多,你姐這裡有我。”
莊燕也是這麼想的,拉著巧燕的手說:“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冒險了。”
巧燕強壯鎮定地說:“這算什麼,我啥也不怕,隻要你沒事就行。”
蘇桃知道她們姐妹情深,就讓她們說了一會兒話。莊燕總算冷靜下來,走到蘇桃身邊,伸出手抱了下蘇桃,說:“今天多虧你一早上到我家報信,要不然我真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麼事。你救了我一輩子,你是我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