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衣組織爬到更高的位置,掌握更多的信息,將這個深深紮根在日本的黑色組織連根拔起。
金發黑皮的公安臥底深深吸了口氣,起身邁開腳步,前往下午勘測好的地點。
*
“呯呯!”
連貫的兩聲槍響!
清晰的槍聲讓議員家的小姐身軀微微顫抖,奔跑和喊殺聲似乎近在耳畔,又很快遠去。
過了很久,議員家的小姐在大自然的風雨聲中驅散了恐慌,取而代之的,是隨之而來的好奇和躍躍欲試。
——她已在溫室裡生長太久。
——久到對危險失去概念。
這個無聊的夜晚因可能存在的、未曾親眼見到的火並增添了色彩,議員家的小姐不客氣地指使她的兩個保鏢:“你們快去看看發生了什麼,外麵到底怎麼了?”
“小姐……”
“夠了!快去!”
保鏢們對視一眼,同時看到對方眼底的無奈之色。
在雇主家的小姐再次發脾氣前,稍矮的保鏢走出了彆墅,高大些的留守,不一會兒,稍矮的保鏢回轉,帶來了一個消息。
“金發的男人?”
“是的小姐,那應該就是被追擊的對象,是個危險人物……”
議員家的小姐直直地盯著他,眼睛裡漾著奇異的情緒,“你剛剛說,他的膚色很深,是巧克力色嗎?”她追問,“眼睛是不是紫灰色的、下垂的狗狗眼?”
稍矮的保鏢:“…………”
沒人會注意這麼多細節吧。
雖然隻能確認發色和膚色,但議員家的小姐明顯興奮起來,她提著裙擺,笑容滿麵地在廳堂中轉圈:“是Asmodeus嗎,一定是Asmodeus!他來找我了!Asmodeus怎麼會被追殺,對了,那個女人,那個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女人!Asmodeus一定是發現了,我才是最好的!”
“你!”
議員家的小姐站定,抬手指著稍矮的保鏢,“快點,悄悄的,把Asmodeus、把那個金發的男人帶回來!”
“……小姐?!”
這離譜的操作自然讓兩位保鏢難以接受,但雇主家的小姐隻是傲慢地抬高下巴,說出了堪稱絕殺的話:“如果你們不聽話,我就告訴爸爸,你們趁他不在猥褻了我。”她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你們不會想知道後果的,對吧?”
*
室外的風雨,襯得室內愈發安靜。
或許是因為白日的奔波,或許是因為這難逢的雨夜,神代清和回到宿舍不久便覺得困倦,早早洗漱睡下。
黑發的少年做了個夢。
噩夢。
那些細細碎碎的聲音又響起,仿佛時代最後的餘燼,不甘地想要重燃,有個男聲在其中顯得尤為清晰:
“日本不能亡在我手裡,我、我是日本的罪人……不,我不是……我會拯救日本!”
“銀狼來殺我了,那條走狗是不是來殺我了?”
“我才是正確的、我們才是正確的!”
……
男人顛三倒四地說著什麼,手舞足蹈、神態瘋癲,許多含糊的詞句都聽不清楚,男人時而發怒、時而祈求,時而還念誦幾句和歌,然後男人的視線,突然和他的對上。
他的視角——
在高台。
被狂熱的人們所圍繞的高台。
男人仿佛恢複了理智,整理衣裝虔誠地跪下:“神子啊,您會庇佑您忠誠的信徒嗎?”
他沒有說話。
隻是靜靜俯瞰。
他好像已經這樣很久了——
俯瞰這世間,悲歡離合,不過是新瓶裝舊酒,日光之下,再無新事。
男人似乎又陷入了瘋狂,男人衝上了高台,那張和他有幾分相似的臉頹靡不堪,男人急促地喘息著道:“神子,不,清和……清和你看看爸爸,你會幫爸爸的對嗎?——清和,我是你的父親!”
良久的沉默。
空間仿佛凝固,狂熱的人們也停下絮語,扭曲的麵孔上似是被鑲嵌上去的、如同劣質玻璃珠的眼睛,直勾勾看向高台的中央。
風雨如晦。
那也是一個雨夜。
他聽到自己清冷的聲音:
“可。”
……
手機振動,神代清和猛地從夢中驚醒。
黑發的少年木愣愣地呆坐許久,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或許是記憶的夢境,神色突然古怪起來。
記得武裝偵探社的福澤社長,以前就是政府的殺手“銀狼”?
*
望見保鏢第一次到來的身影之前,安室透便已經扔掉了剛才用來播放槍聲和奔跑喊殺聲的微型錄音筆。
腹部的傷口還在流血。
安室透又去除左肩的包紮,撕開左肩的傷,讓它呈現出和腹部的傷口同樣新鮮的模樣。金發黑皮的公安臥底將用過的醫用繃帶塞進風衣口袋,又把還藏著不少彈藥和槍支的黑色長風衣扔進同色的黑夜。
破綻都舍去。
——即使議員請的保鏢足夠小心,先聯係橫濱警署詢問情況,警署也隻會告知:Mafia的確在附近火並過。
而他,就是那個被追殺的……虛弱的、倒黴的、陷入絕路的牛郎Asmodeus。
——在線等一個善良美麗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