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護人的錢?
——不,他覺得太宰君不會那樣做。
安室透陷入沉思。
神代清和側臉,讓晃動的耳墜更加顯眼,在心裡默數三二一。
“太宰君哪來的錢?”
安室透直白地問。
是的。
他已經學會了,和神代清和跟太宰治兩人相處時,有疑問直接問,他們都不回答再自己想會比較好。
神代清和使眼色:要說嗎?
太宰治:我來說。
“在橫濱賣情報賺的。”太宰治托著腮,眨了眨眼睛,“彆誤會,不是黑手黨的,基本是倒賣。”
“還有些特殊的……”
太宰治微微前傾身體,觀察著安室透細微的神情,“比如安室前輩楚楚可憐的濕身戰損圖,有段時間銷量很不錯。”
!!!
什麼楚楚可憐?!
小小年紀就濕身戰損,那是大人才需要懂的東西!!
安室透內心宛如被火熱的岩漿肆虐,隻留下一片灰燼的狼藉。
羞恥和憤怒讓他巧克力色的皮膚透出一股奇異的潮紅,安室透想起去年看到自己的圖後,完全不想讓部下風見知曉,隻得自己到處去申訴刪除的時光,咬牙切齒道:“那些圖都是你在賣?”
“不是啊。”
太宰治不滿意地道,“情報販子的下限不高,我很快就被盜版了,還好我的版本是最清晰的,沒有少賺太多。”
是的。
當初太宰貓貓決定賣圖後,先委托了一位計算機高手複原。
安室透:“……”
神代清和稀奇地調出手機鏡子軟件,示意道:“安室前輩,你快蒸熟了。”
安室透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轉身走了。
他的腳步重重踏著地麵,驚起一地花瓣。
“啊,生氣了。”
神代清和道。
“原來警犬也會發脾氣嗎?”
太宰治驚奇臉。
“算是好事?”
神代清和語氣飄忽,“一直戴麵具可不行。”
他打了個嗬欠,“我去房間睡覺,你要泡溫泉的話,叫上織田作。”
*
傍晚。
天際橙黃的雲霞和櫻花粉色的雲霞相呼應,色調像是某位國手的浮世繪,神代清和換了淺綠色的浴衣,踩著木屐在客房區域繞了繞,沒人,又下樓找了找,在廚房發現落單的降穀前輩一隻。
“織田君和太宰君在溫泉那邊。”
安室透在廚房做小食,打蛋器攪拌著蛋液,“餓了的話,我做了點餅乾,在那邊的灶台。”
神代清和:“……”
啊,負罪感。
欺負這樣這樣任勞任怨的廚師,是不是太過分了?
神代清和表情誠懇:“對不起,安室前輩。”
安室透:?
琥珀色眼眸裡滿是歉意,黑發少年主動承認錯誤,“太宰賣你的圖,是經過我同意的。”
神代清和深入剖析,“一開始太宰從橫濱地下情報販子網絡裡看到這個的時候,沒有產生以此謀財的想法,後來因為我和你走得比較近,他就……”
安室透:“……”
更心梗了。
仔細思考自己的遭遇,先是某老首領吃醋,追殺三千裡;再是某小少年吃醋,到處毀他名譽——
而這兩件事的起因如此統一,都是眼前少年的青睞。
安室透虛弱道:“神代君,你覺得我哪裡好?”
他可以改。
“哪裡都好啊!”
神代清和真誠地讚美,“尤其是閃閃發光的靈魂。”
少年首領洞悉了他的潛台詞,“要我對你失去興趣,除非你完全墮落到汙泥裡,你會嗎,安室前輩?”
當然不。
安室透看著神代清和滿臉篤定的“你不會”,失笑搖頭。
——這來自立場相對者的信任,竟讓他有些感動。
*
今天也給忙碌的降穀前輩充電了呢。
神代清和點點頭,沿著廚房走到走廊,又沿著走廊轉過幾個角,來到溫泉浴池旁。
織田作之助坐在池邊,對他點點頭,太宰治則在池子裡漂浮……
或者仰泳?
鳶眸的小少年麵朝上,雙手交疊放在腹部,表情安詳,甚至不知到哪找了朵小白花擺在胸前,看起來完全可以直接拉走出一個遺體告彆儀式。
和正常儀式不同的大概隻有衣著。
在此之前大概是正常泡溫泉的,太宰治身上隻圍了條浴巾,但……
“他沒拆繃帶?”
神代清和頗為不可置信。
而且平常被衣服遮擋的、身體上的繃帶居然有這麼多?
織田作之助喝了口梅子酒,“啊,他說是防水的。”
神代清和:“……”
考慮得真周到啊,太宰。
唔。
——降穀前輩好像快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