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股痛苦過去,你就會轉而體驗到一種漫長無比的、沉甸甸的安寧,人類賴以生存的空氣不再眷顧你,你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起初劇烈地仿佛掙紮,而後,越來越舒緩,眼前同時浮現出種種以為早已遺忘的細節,那些微小的仿佛塵埃的過往……”
“直到抵達終點。”
鳶眸的少年轉過身,他的微笑仍然空茫,卻多了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意味,白皙的食指輕輕抵在唇邊,“噓。”這在四野環繞下猶如精怪的少年,輕柔地低訴,“渡邊小姐不覺得,這才是對無心懺悔之人最好的懲罰嗎?”
仿佛被蠱惑,渡邊若菜怔怔地點頭。
……
十分鐘後。
棕發少年的身影消失在溪水畔。
渡邊若菜一個激靈醒過神來,大驚失色,混亂極了:等等,我在乾什麼啊?太宰先生怎麼好像知道我要殺掉太田勝那個人渣?真的要換成溺死他嗎?可是那樣我起先做的證明就沒用了……而且要讓太
田勝溺亡怎麼也要幾分鐘吧,萬一被提早發現了怎麼辦……
啊。
要不把時間換成晚上?
等到天黑打道回府的時候,隻要早川姐妹中的一人和太田勝同時不見,找人的隊伍想必會以為他們偷偷幽會去了,不會太著急——
或者今天先罷手,等下一個時機?
太宰先生應該不會揭穿我吧,渡邊若菜邁開腳步,不確定地想。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太宰治繞了個彎,在她離開後又回到溪水旁,找到一袋藏好的食材,繼續洗起來。
*
鳥鳴清幽。
渡邊若菜循著清脆的鳥鳴聲踏上小山頭,尋找拍攝視角時,就看到立在那裡的神代清和。
很奇怪。
明明是同樣一個人,在營地裡給人的感覺是黑發的少年卻予人種奇妙的古老尊貴之感,有種莫名的威嚴。
“神代先生?”
渡邊若菜疑惑地問,“你不是去清洗食材了嗎,怎麼會在這裡?”
神代清和語氣淡漠:“渡邊若菜,早稻田大學xxxx屆畢業生,要好的學妹因失戀於在家中服用過量安眠藥而死,因此想要讓學妹的前男友太田勝去三途川陪伴學妹……你覺得東京警方會發現不了如此明顯的線索嗎?”
“你在說什麼啊,神代先生?”
渡邊若菜撩了撩耳畔的鬢發,防禦性地露出無辜的微笑,“再這樣主觀臆斷下去,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哦。”
神代清和禮貌表示,“那你報警吧。”
渡邊若菜:“……”
好氣!她就是不敢報警啊!
神代清和從容地路過她,由衷道:“渡邊小姐,即使今天不是我在這裡,你的破綻也太多了。連小學生都能發現。”
渡邊若菜:“…………”
過分了。
神代清和露出溫和的笑容,語焉不詳地留下一句話:“渡邊小姐有沒有想過,換一種方式解決問題?”
……
無意識地注視著黑發少年的背影消失在視野,渡邊若菜心亂如麻:難道我的偽裝真的那麼爛?目的真的那麼明顯?即使東京警察都能發現……不,小學生都能發現?——她的腦海裡,浮現出少年偵探團四人的影子。
神代先生好像也不是想揭穿我的樣子……
他和太宰先生好像是一起的?
渡邊若菜思緒混亂地想著。
——她不知道的是,神代清和繞了個彎,在小山包的另一頭提起了一袋清洗完畢、袋子上映著碩大的“xx超市”字樣的食材。
*
太宰治提著洗好的食材回到營地的時候,神代清和正把香菇往竹簽上串。
“我輸了。”
太宰治爽快道,“清和好快!”
神代清和:“……”
應該不是內涵吧。
阿笠博士樂嗬嗬招呼:“太宰君來的剛好,這袋快串完了,該換下一袋了。”
小島元太:“我來我來!”
圓穀光彥:“元太,你不能用太大力氣,剛才那條秋刀魚……”
吉田步美:“一、二、三……我們人齊了!”
這些小學生?
渡邊若菜不以為然地在內心嗤笑。
等下。
是不是少了一個小孩,好像是深藍色衣服戴眼鏡的——
“渡邊姐姐!”
江戶川柯南從太田勝身後冒出來,湊近了她,小臉上滿是好奇,“可以給我看看你的單反嗎?”
渡邊若菜鎮定地微笑:“當然可以。”
難道神代先生說的小學生就是……
怎麼可能。
渡邊若菜像個體貼的大姐姐那樣笑著和江戶川柯南聊天,然後就聽見眼前的小學生侃侃而談著說起了單反的品牌、型號、特征和養護,又根據單反上的痕跡推測出了它的新舊程度和主人習慣……
“柯南好厲害哦!”
渡邊若菜抬手遮掩臉上驚訝的表情,狐疑道,“你真的是個小學生嗎?”
“哈、哈哈,當然了。”
想起太宰治似笑非笑的模樣,變小的偵探連連擺手,嗓音熟練地夾了起來,“其實是因為我寄住在毛利叔叔家裡啦!這些都是毛利叔叔教我的!”
“……”
渡邊若菜的聲音裡有幾分沉重,“你說的是‘沉睡的小五郎’毛利小五郎先生?”
江戶川柯南故作驕傲地挺胸:“嗯!”
渡邊若菜:“…………”
艸(一種植物)。
老娘不乾了行吧!!
*
這一天,是快樂野炊、無事發生的一天。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